【战"疫"正前方】贾佳战地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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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武汉,入住宾馆,取完托运的行李和医疗防护物资,已经是深夜了。小心翼翼地把房间里可能接触到的地点都进行了一下消毒,安顿下来,这里,就是未来几个月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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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佳和他的队员们


还是要写点什么,就从我与武汉的缘分开始吧。


武汉,去年的9月份,刚与她进行了一次邂逅。那时是来参加中国医师协会重症医学医师分会的会议,才知道武汉这座城市是由武昌、汉口、汉阳三座城市合在一起,各取了三座城市名字中的一个字组成的新城市;才知道长江江面上不止一座桥;才知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壮阔;才知道这个城市几乎一半都是湖。由于需要提前回科室值班,因此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带妻来一次武汉,吃一次正宗的小龙虾,听一次“Chinese Football”乐队的Live。


那时的武汉,即将举办军运会,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她的市民是那样地爱她,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几乎都会跟你聊上整个路程,言语中洋溢着对武汉的喜爱。从机场到市区,好几十里的公路,时不时的堵车,司机要开上1个多小时。


今日再度与她邂逅,这里几近一座空城,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飞机即将落地时,从小窗户向外望去,地面被黄昏的灰蒙笼罩,给这次的到来衬托了格外凄凉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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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窗口外的武汉


停机坪上零落地停着几架飞机,有的区域甚至一架飞机都没有。孤零零的跑道上只有我们一架飞机降落,真有一种救世主来临的感觉呢。南航的机舱乘务员和机长一路上对我们照顾得十分周到,甚至为我们朗诵了一首自创的诗歌,听得我们热泪盈眶。


从机场到宾馆,一路上没有什么车,也是一路畅通。荆楚大地的冬天就是这么地不适合北方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大巴车的玻璃上积攒了一层的水蒸气,水滴流下来,在玻璃上画出了一道道沟壑。临近宾馆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刚好能淋湿街道。


一场瘟疫,就这样将一座骄傲的城市在短时间内击垮。如果说瘟疫就像滔天的洪水,那么此时,我们就像是诺亚方舟吧。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在酒店大堂忙而不乱地整理物资和个人用品,对即将到来的医疗任务是那么茫然。简单地跟丁队碰了一下明天的行程,还是先从培训开始吧,118人的大队伍,作为副队长,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毕竟想救别人,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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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整天的培训,反复地重复着穿防护服、戴手套、脱防护服、摘手套、洗手、洗手再洗手的动作。毕竟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救治病人,这是各级领导对我们的再三嘱托。


酒店的工作人员私下里问队员:“你们害怕吗?”队员们往往笑嘻嘻地回答说不害怕。刚开始培训时,丁队问哪些人没有具体穿脱过防护服,结果齐刷刷地举起了一堆手,火热的心却让我和丁队感到心疼。这些稚嫩的面孔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真的是仅有满腔热血就可以让你们冲到前线的吗?


穿脱防护服的不便让大家纷纷萌生了剪头发的想法,毕竟他们从接到命令出发到真正出发,仅仅经过了从凌晨0点到早上8点的深夜8小时。这个时候的武汉,已经没有理发店营业了,酒店的经理通过私人关系联系到一个理发师,他愿意来酒店帮大家理发。一个姑娘喃喃地说道:“我这过年刚刚花500块钱烫的美美的头发,难道就这么咔嚓一剪子就没了吗?”我说:“姑娘,你命都不要了,还要这个头发吗?”她笑嘻嘻地问:“贾老师,有那么严重吗?别吓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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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队员的头发也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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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了头发的姑娘和小伙


经过了一整天的调整,酒店已经从原来的营业模式,彻底变成了防控院感的模式:门口设立了污染缓冲区,以便从医院回来的同事能够更衣,减少将病毒从医院带回来的几率;电梯旁放上了污染垃圾桶和生活垃圾桶;各个角落都有洗手消毒液;自助餐按我们的要求变成了盒饭;服务生按照我们的要求将定期打扫变成了按需打扫;大堂设立了请领区,摆满了洗手液、香皂、矿泉水,以便医护人员按需领取。可以说酒店对于我们的各项苛刻要求都尽量满足,他们是由衷地感谢我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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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脱防护服的培训开始了


晚上跟丁队还有其他副领队开了一个会,将队员们暂时分组,预计明天下午就可能开始入驻医院病房了。明天上午,计划对每一个队员进行穿脱防护服的考核,不合格的一律不许上岗,重症医学的兵,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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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医学的兵,一个都不能少


说起重症医学,那就要说一说我跟它的缘分了。2006年,我毕业留校时,选的是麻醉科,毕竟生产实习时就是在麻醉科做长线实习,对科室的制度和老师们都比较了解。但干着干着,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对一次性口罩的味道特别敏感,手术室里从早上严严实实地捂到晚上,每天下班时都头疼欲裂,回到宿舍都是一头栽在床里,先睡上几个小时。


2007年,我去ICU轮转,当时就被重症医学的工作性质所吸引。这时恰逢盛京医院重症医学科刚刚独立成为三级学科,科里缺人。臧彬主任问我:“我看你工作还算认真负责,愿不愿意来ICU工作?”一科之主邀请我,让人如何拒绝?我连忙应允。转眼间4个月的ICU轮转就结束了,待到2009年的6月,我的规培即将结束,走廊里遇见臧彬主任,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之前说要来ICU工作的,还来吗?来我就去找人力资源部要人。”


于是我就来到了ICU,从此成为一名重症医学人,如果没有当时的选择,我就不会在ICU中一干就是10年多,也不会成为救援医疗队的一员来到武汉,面对病毒的肆虐。机缘巧合,口罩再次成为我一生的宿敌,从早上戴到晚上,摘下不得,头痛也随之而来,幸好我带了止疼药。


今天上午培训的时候,我科室的同事跟我说,德时大爷走了,他是我义务出诊看了8年的老患者,每两个月就要上门去更换气切管和胃管。没能送他最后一程,是我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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