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昊：美國參議院宣佈特朗普無罪，但兩黨惡鬥遠未結束
作者：孫成昊，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美國總統特朗普發表國情諮文不到一天之後，美國國會參議院就於當地時間5日針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彈劾案進行最後表決。最終兩項彈劾條款均未通過，特朗普被定無罪，將不會被免職。
投票結果與眾議院發起彈劾時的狀況類似，兩黨幾乎嚴格按照黨派劃線，政治對立一目瞭然。在針對第一項彈劾條款“濫用總統權力”的表決中，48票“有罪”、52票“無罪”，全部45名民主黨議員、2名獨立派議員和1名共和黨議員認為總統有罪，其餘共和黨議員認為總統無罪。在針對第二項彈劾條款“妨礙國會調查”的表決中，47票“有罪”、53票“無罪”，投票結果完全按照兩黨黨派分佈。
在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的背景下，這一結果非但不會平息兩黨糾纏不休的政治鬥爭，反而只會火上澆油，讓黨爭愈演愈烈。當初，民主黨發起彈劾的主要理由就是認為特朗普利用總統職務之便調查競選對手前副總統拜登，造成選舉不公。後期民主黨發起的較為牽強的彈劾條款也並不追求確保給總統定罪，更多是為攻擊特朗普，抹黑其總統形象，挑動美國民眾的神經，為民主黨競選人助選鼓勁。
然而，彈劾是把雙刃劍。擅長宣傳造勢的特朗普必然不會放過反手一擊的機會，共和黨也會全力配合。參議院投票結果一出，特朗普立即表態稱，將在白宮發表聲明，宣佈對這場“彈劾騙局”的正式勝利。特朗普本人早已對無罪的結果信心滿滿，這也是國情諮文中對彈劾一事隻字未提的重要原因。
經此一役，特朗普的執政地位及其在共和黨中的威望再次穩固。除了在第一項彈劾指控中跳票的猶他州參議員米特·羅姆尼之外，一些原本有所顧慮的共和黨眾議員也通過實際行動證明了對特朗普的支持。在初選已經拉開帷幕的關鍵時刻，特朗普與共和黨將氣勢如虹。
民主黨卻並不認為自己一敗塗地，與特朗普及共和黨的鬥爭更不會偃旗息鼓。在多數共和黨議員提前表態支持總統之後，民主黨人就從未指望在參議院會有20位共和黨議員背叛特朗普。因此，眾議院彈劾訴訟人亞當·希夫早就退而求其次，認為只要爭取一個共和黨議員加入民主黨陣營，就能證明特朗普的失敗，因為他無力在共和黨內打造統一戰線。從這個標準看，羅姆尼的“叛變”保留了民主黨宣佈單方面“勝利”的最後一點理由。
從另一個角度看，更能凸顯兩黨鬥爭之激烈的是民主黨方面沒有一人選擇支持特朗普。三位來自阿拉巴馬州、亞利桑那州和西弗吉尼亞州的民主黨參議員均選擇與其他民主黨人站在一起，讓特朗普無法聲稱定罪結果是一個“兩黨”決定。有意思的是，這三個州在2016年總統大選中都是支持特朗普的“紅州”，而這次只有亞利桑那州可能成為搖擺州。
這次彈劾將繼續擴大兩黨分歧，未來國會的鬥爭氛圍只會愈加濃烈。特朗普發表國情諮文時與眾議院議長佩洛西的互動讓人瞠目結舌。特朗普在演講前拒絕與佩洛西握手，而佩洛西在演講後當眾手撕講稿。兩人反常之舉成為兩黨鬥爭的完美縮影。特朗普未被定罪將進一步調動共和黨及其核心選民的支持，而特朗普彈劾引發的更廣泛爭議也將影響共和黨議員在2020年國會選舉中的結果。亞利桑那州、科羅拉多州以及緬因州的共和黨議員都將面臨連任的艱難戰役，民主黨只需翻盤3個席位就能將參議院席位拉成50比50。因此，整個彈劾進程的結束恰恰標誌著國會兩黨“生死博弈”的開始。
從制度層面看，兩黨之爭將進一步讓彈劾工具化，而不是發揮其真正的制衡作用。美國政治歷史上動用彈劾的次數屈指可數，彈劾屬於美國憲法下制衡總統權力的最極端機制和方式。然而，民主黨在缺乏足夠鐵證的情況下利用眾議院多數席位貿然發起不以定罪為目標的彈劾，表明當前的彈劾已經明顯淪為黨爭工具和武器。彈劾的過度政治化無疑對美國憲法下的三權分立提出了嚴峻挑戰，未來若兩黨仍然以彈劾為武器攻擊不屬同黨的總統，那麼美國引以為傲的政治體制將遭受巨大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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