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贏家張先,留下的不止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行香子》

--宋•張先

舞雪歌雲,閒談勻,藍淡水深染輕裙。酒香醺臉,粉色生春,更巧談放,美情性,好精神。

江空無畔,凌波何處?月橋邊,青柳朱門。斷鍾殘角,又送黃錯,奈。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

此詞描寫的是一位歌舞一流,打扮不俗,言談舉止落落大方,性情溫柔,富有朝氣的女子在黃昏的斷鍾殘角聲中,走在月橋邊上面對著浩蕩無邊的江水,滿懷惆悵與傷感,滿眼淚水,思念著遠方的意中人。

這些令人動容的句子,出自宋朝詞人張先之手,其中“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一句更是為世人讚頌,張先也因此獲得了“張三中”的綽號。


人生贏家張先,留下的不止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不過對於這個綽號,張先並不是很滿意,他對友人說,叫我”張三中“還不如“張三影”來得稱心,友人問為何?他回答說:“因為我平生寫得最好的詞就是三句帶影字的句子,所以你們要叫的話,就叫我張三影好了。”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天仙子·水調數聲持酒聽》)

“日曈曨,嬌柔懶起,簾押殘花影。”(《歸朝歡·聲轉轆轤聞露井》)

“柳徑無人,墮絮飛無影。汀洲日落人歸。”(《剪牡丹·舟中聞雙琵琶》)

從此他便喜提“張三影”綽號 一 枚。

1

張先是北宋前期,太平盛世間的詞人,他的一生不似友人蘇軾,王安石等人經歷過大起大落宦海沉浮,而是一直在湖杭一帶作中層官吏,詩酒風流,自在灑脫地過完了一生。

他的詞內容大多反應士大夫的詩酒生活及男女之情,在詞作上,他沒有蘇軾的豪放灑脫,沒有柳永的悽婉綿長,但憑藉著含蓄優雅,清新雋永,造語工巧的風格,在北宋的詞壇與柳永齊名。

張先善於直接擬作女子的口吻創作詞,其詞極具女子的陰柔之美,在《一叢花》中,他寫到:”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這句詞,情真意切,直抵少女心懷,使人聞之落淚,一時之間傳遍整個大宋,也因為這首詞,他受到了無數文人墨客的喜愛崇拜。


人生贏家張先,留下的不止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其中就有當時已身居高位,大名鼎鼎的歐陽修,宋仁宗嘉祐六年,張先去拜訪歐陽修,歐陽修喜不勝言,衣服還來不及穿好,鞋子還穿反了,就急切出來相見,一見到張先就笑容滿面地說:“原來是桃杏嫁東風’郎中。”從此文壇多了個”倒履相迎“美談。

別看張先官位不高,在政事上碌碌無為,但是他憑藉自己豁達的胸襟和獨特的詞作文采吸引了眾多文壇大咖,朋友圈全是當時北宋頂尖的文人名士,有:晏殊,宋祁,歐陽修、王安石、蘇軾,梅堯臣,鄭獬、李常、蔡襄等,真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清末詞學理論家陳廷焯評價張先說::“張子野詞,古今一大轉移也。前此則為晏、歐、為溫、韋,體段雖具,聲色未開。後此則為秦、柳,為蘇、辛,為美成(周邦彥)、白石(姜夔),發揚蹈厲,氣局一新,而古意漸失。子野適得其中,有含蓄處,亦有發越處。但含蓄不似溫、韋,發越亦不似豪蘇膩柳。規模雖隘,氣格卻近古。自子野後一千年來、溫、韋之風不作矣。亦令我思子野不置。”


陳廷焯這句話恰當地指出了張先在詞史上的地位。

2

張先不止是一位詞壇高手,他還擅長繪畫,在82歲時,創作的山水人物畫《十詠圖》精妙絕倫且擁有很高的文獻價值,一直受到前人的重視,但這副畫作卻經歷坎坷,一度不知下落,在1995年再度面世時,國家文物局和故宮博物院用高價將此畫購回並加以保護,用啟功先生的話來說,就:“兩個字,值得。”


人生贏家張先,留下的不止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除了在詞壇及畫作上留下了熠熠生輝的作品及美談外,張先在風流韻事上也留下了不少佳話軼事,其中最為後人熟習的就是,他在80歲那年,還娶了個18歲的小妾,並且絲毫不顧忌世人的目光,大擺宴席並得意洋洋地作詩一首: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髮。

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花甲。

此時正參加宴席的蘇東坡,聽到這詩,差點噴飯,於是當場回了一首: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這首詩裡的“一樹梨花壓海棠”一句,後來被載入史冊,成了”老年吃嫩草“的文雅說法。

據載,這個張先80歲時娶的小妾,到他88歲去世,8年中,為他生了2男2女,他去世時,小妾哭得死去活來,幾年後,鬱鬱而終。

縱觀張先的一生,他少年家貧,官運也不算亨通,但是卻有眾多的好友知己陪伴,一生風流,晚年還找到真愛,平平順順,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過完了長壽的一生,人生能如此,也別無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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