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說查士丁尼大瘟疫打斷了拜占庭帝國的中興夢

在這期間發生了一場瘟疫,使整個人類幾乎滅絕。——普羅科匹厄斯,公元54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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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統治期間,曾經發生了一次嚴重的瘟疫,其奪走了歐洲無數人的生命。歷史學家一直認為,這場在六世紀席捲地中海地區的瘟疫導致了大量的生命損失,甚至可以與中世紀時期的黑死病大流行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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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羅馬帝國皇帝——查士丁尼大帝

查士丁尼瘟疫與黑死病

查士丁尼瘟疫,通常被稱作為Justinian's Plague。一般認為,查士丁尼瘟疫最初起源於當時的埃及地區,於公元541年左右首次傳到拜占庭帝國,並逐漸蔓延到北非和西歐。根據現代科學家對當時屍骨的DNA分析,在查士丁尼統治時期,拜占庭帝國遭受的鼠疫類型是腺鼠疫(也就是鼠疫耶爾森菌),這與中世紀流行的黑死病是同一種細菌,這種瘟疫在歐洲部分地區一直持續到八世紀中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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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耶爾森菌

這場瘟疫的具體情況主要記載在普羅科匹厄斯的著作中,普羅科匹厄斯是一位當時的拜占庭學者,當這場瘟疫爆發時,他就住在東羅馬首都君士坦丁堡。他的故事講述了瘟疫帶來的災難性後果。例如,他寫道:

君士坦丁堡流行的這種為人所知的疾病大約持續了4個月,最嚴重的時期大約持續了3個月。起初,死亡人數只是比正常的情況稍多一點,後來,死亡人數繼續不斷上升。直到最後,每天死亡人數達到五千人,後來又增加到一萬人,甚至更多。各人埋葬自己家裡的死人、丟在別人的墳墓裡。後來,到處都變得混亂不堪。那些過去非常富裕的人驅逐了奴隸,沒了主人的奴隸不是生病就是死了,許多房子變得完全無人居住。城裡一些著名的人由於人員不足,許多天都沒有被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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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在當時,瘟疫傳播極為廣泛,以至於沒有人是安全的。即使皇帝查士丁尼本人也得了這種病,雖然他最後沒有死。根據歷史文獻記載,當時首都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屍體。查士丁尼下令軍隊協助處理死者。一旦墓地和墳墓被填滿,就會挖坑和戰壕來處理洪水。屍體被丟棄在建築物裡,倒入大海,然後放在船上埋葬在海上。受影響的不只是人類:所有種類的動物,包括貓和狗都出現了大面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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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癒查士丁尼——Fra Angelico所作

歷史學家們通常以普羅科匹厄斯的記載為依據來解釋這場瘟疫的破壞性。綜合當時的文獻估計,在地中海地區,瘟疫導致的死亡率一般在33%到60%之間,據推測導致了當時1億人死亡。

瘟疫在拜占庭帝國的傳播

<strong>戰爭和貿易促進了瘟疫在拜占庭帝國的傳播:

君士坦丁堡是東羅馬帝國的政治首都,同時也是帝國的商業貿易中心,位於黑海和愛琴海沿岸,地理位置優越,是中國、中東和北非貿易路線的完美十字路口。就像現在一樣,哪裡有貿易和商業,哪裡就會有老鼠、跳蚤和瘟疫,這是無法杜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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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傳播路徑

現代考古學家根據考古發現所知,這場瘟疫的傳播途徑主要是黑鼠(Rattus Rattus),它們搭乘運糧船和馬車前往君士坦丁堡。

公元8世紀左右,地中海沿岸的貿易開始變得極為興盛,而北非地區又是當時拜占庭帝國最主要的糧食生產地地,由於溫暖的氣候,那裡的穀物大都儲存在巨大的圓形倉庫裡,這為跳蚤和老鼠提供了完美的溫床,而跳蚤和老鼠對鼠疫的傳播至關重要。

威廉·羅森(William Rosen)在《查士丁尼的跳蚤》一書中指出:

雖然老鼠可以吃任何東西(包括蔬菜和小動物),但穀物是它們最喜歡的食物,雖然在老鼠的一生中,它們通常不會離開出生地超過200米。然而,一旦登上運糧船和馬車,老鼠就被運送到整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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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尼期間的拜占庭帝國疆界

另外,當時的皇帝查士丁尼統治時期不斷征戰,打敗了各種各樣的敵人:與東哥特人爭奪意大利的控制權;與汪達爾人和柏柏爾人爭奪北非的控制權;抵禦法蘭克人,斯拉夫人,阿瓦爾人和其他蠻族部落對帝國的襲擊。<strong>其中,士兵和支持他們軍事行動的補給貨車也成為了傳播瘟疫的老鼠和跳蚤的主要傳染途徑。

查士丁尼瘟疫在基督教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統治時期摧毀了拜占庭人的統治

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公元482——565年 )的統治是光榮和毀滅並存的。查士丁尼重新徵服了過往羅馬帝國的大部分地區,同時建立了持久的法律規範和文化符號,包括世界上最大的教堂聖索菲亞大教堂。然而,<strong>他的統治被查士丁尼瘟疫的蔓延所破壞,這場瘟疫奪走了數千萬人的生命,也挫敗了查士丁尼重新統一羅馬帝國的雄心。

大約在532年左右,阿加西亞斯出生於小亞細亞,其書中描述了558年開始的第二波查士丁尼瘟疫,他寫道:

所有年齡段的人都被不加區別地打倒了,但最嚴重的傷亡是年輕人和有活力的人,尤其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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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瘟疫事件在政治、經濟和宗教上削弱了拜占庭帝國,鼠疫的高死亡率造成了嚴重的勞動力短缺,對拜占庭帝國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鼠疫的高毒性以及隨之而來的帝國在軍事和經濟上的壓力直接導致了拜占庭帝國的衰落。

隨著疾病在地中海地區蔓延,羅馬帝國抵禦敵人的能力大大減弱了。就在公元568年,倫巴第人成功入侵意大利北部,打敗了小型拜占庭駐軍,導致意大利半島分裂,直到公元19世紀重新統一。在北非和近東的羅馬行省,帝國軍隊無法阻止阿拉伯人的入侵。由於疾病和死亡的傳播,拜占庭軍隊無法招募和訓練新的志願者,這導致了軍隊規模的縮小和無法抵抗外部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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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尼時期發行的金幣

人口的減少不僅影響了軍隊和帝國的防禦,而且帝國的經濟和行政結構開始崩潰或消失:

在當時,整個帝國的貿易也中斷了,特別是農業部門受到嚴重破壞。人口減少意味著生產更少糧食的農民更少,導致價格飆升和稅收下降。到公元590年查士丁尼的瘟疫結束時,它據稱已經殺死了將近1億人——相當於歐洲人口的一半——這種特大的破壞使貿易幾乎停滯,摧毀了一個帝國,也許還帶來了黑暗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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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由於瘟疫導致人們在宗教上也逐漸出現了反對聲音,拜占庭帝國的信仰開始崩塌。當時的歷史學家普羅科皮烏斯甚至在他的編年史中把瘟疫爆發的原因歸咎於皇帝,宣稱查士丁尼要麼是魔鬼,要麼是皇帝因為他的邪惡行為而受到上帝的懲罰。

結語

在政治、經濟和宗教的三重影響下,查士丁尼瘟疫改變了西方歷史的進程,從一定意義上,它不僅導致了羅馬帝國無法再次崛起,甚至間接造成了東羅馬帝國的滅亡,伊斯蘭教的興起,並最終導致了現代歐洲分裂局面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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