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2020,我們還能“多快好省”地點外賣嗎?

春節“家裡蹲”的肥宅計劃,也因外賣的停頓而打了一個打趔趄。

重启2020,我们还能“多快好省”地点外卖吗?

本狐所在的小區,已經開始將外賣小哥攔截在大門外。經歷了一次步行五分鐘的取餐行動之後,只會“燒開水泡麵”一道拿手菜的我,也不得不奔赴到超市,購買了兩天的素材嘗試自己下廚(此處感恩北京市春節供給體系,沒有發生斷糧危機)。

說到外賣,在過去幾年的時間裡,已經成為滲透進城市年輕人生活血液的必需品。甚至當外賣小哥的藍黃閱兵方陣行駛過天安門時,彈幕裡紛紛發出了“我的救命恩人來了”的親切呼喚。

配送費廉宜、時效快、服務態度好的外賣服務,也難免在春季檔,遭遇了返鄉過年與疫情控制的雙重打擊,而短暫淡出肥宅的視野。

這不由地讓我開始揣測,依靠“中國(勞動力)紅利”而維繫運營的外賣O2O平臺,好日子到底還能持續多久呢?

重启2020,我们还能“多快好省”地点外卖吗?

縱使重啟2020,人口紅利驅動的外賣平臺也不容樂觀

疫情的出現讓絕大多數人始料未及,也給眾多本地生活服務的日活量帶來了較大的打擊。生鮮、食蔬、日用品等的電商平臺開始發力,外賣平臺則餐廳歇業的歇業,停單的停單。但即使我們有機會重啟2020,外賣平臺的日子就會好過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首先,外賣騎手勞動力資源的低成本優勢正在被消解。

過去數年間,許多藍領工人從製造業投奔了外賣服務業,美團發佈的《2018年外賣騎手群體研究報告》就顯示,有1/3的騎手在送外賣之前,職業身份為“產業工人”。餓了麼的《2018外賣騎手群體洞察報告》中也提到,77%的蜂鳥騎手來自農村。

吸引他們轉型騎手的原因自然是更高的月收入。某平臺的許多活躍騎手平均收入能達到6000元-8000元。當然,這樣的高工資與平臺“補貼換髮展”的戰略不無關係。一旦平臺開始追求常規盈利,騎手們的報酬空間就開始被壓低,眾包騎手價格連年下降,有的還背上了幫外賣平臺“拉新”的KPI。

配送人力成本的下降,以及由此產生的勞資矛盾,一方面導致了許多年輕騎手流失到其他產業;同時也加劇了社會的不穩定因素,此前還曾爆發過外賣小哥持刀向消費者的案件。

不得不承認的是,與充沛的國內市場訂單量相比,外賣平臺的勞動力成本下降空間無疑是有天花板的,春節的短期提價也無法解決這一現實。

另外,為了保證配送時效,電動車已經成為中國外賣小哥的標配。

“半小時送達”的快樂導致的就是,超速行駛、逆行闖線無視紅綠燈,成為許多外賣小哥的日常,由此引發的交通安全問題在過去幾年裡屢見不鮮。

究其原因,無非是外賣平臺的同質化競爭,散去的是補貼的硝煙,留下的卻是“送慢一點不被接受”的消費習慣,以及嚴苛的“送達時間”。在各個平臺都主打“最大化”配送快的背景下,騎手不得不分秒必爭地奔跑在城市街頭“搶時間”。

杭州交通相關部門的調查數據顯示,此前三年杭州平均每年都有12起涉及外賣小哥的交通事故,並造成8到9人傷亡。

但伴隨著工商部門、交管部門等對電動車的聯合整治,外賣平臺對時間的苛刻要求與配送的現實狀況,也必然成為新一年良性發展的必答題。

俄羅斯外賣模式:O2O平臺的另一種可能

那麼外賣平臺們的突圍戰又將從何處發力呢?

我們決定將目光放到遙遠的戰鬥民族——俄羅斯。眾所周知,俄羅斯的外賣服務體驗完全不能和中國同業者相比。因為外賣到了,點餐的用戶也快餓死了,以至於網友為其起了一個戲謔的名字——“餓死了嗎”外賣。

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

  • 一是俄羅斯地廣人稀,外賣需求本身較少,即使是人口密度最高的莫斯科,訂單數量也難以支撐外賣行業的高速發展,因此外賣員兼職比例很高,一次打多份工晚點怎麼了???
  • 二是交通時效,大部分俄羅斯外賣小哥都是靠雙腿配送,並且每次只運送一單。再加上氣候寒冷降雪多,佛系行走甚至用滑板,配送兩個小時起步也沒什麼稀奇。

也正是如此,俄羅斯外賣往往還起送昂貴,一般只有大的餐廳和連鎖店,點滿七八百盧布(約人民幣七八十元)才能配送。

其實不僅俄羅斯如此,大部分歐美國家也都存在起送價高、送餐慢等類似問題。能將外賣服務體驗做到極致的,大概只要中國了。不過這樣的“中國特色”即將伴隨著勞動力資源的減少,以及城市規範化管理迎來調整期。

這時,俄羅斯外賣模式能不能作為“他山之石”呢?

可以看到,俄羅斯外賣平臺往往採取三種方式來cover住高昂的熱人力配送成本:

(1)限制配送區域。據網友反映,俄羅斯的Яндекс Еда推薦的餐廳都是不超過3km之內的餐廳,以此平衡配送體驗;

(2)提高佣金。外國外賣平臺的佣金率幾乎為中國外賣平臺的1-2倍,以支撐其運轉。

重启2020,我们还能“多快好省”地点外卖吗?

(3)無時效率限制。儘管俄羅斯也存在“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黃綠外賣平臺之爭,但從來沒有形成過嚴苛送達率這樣的同質化比拼,這也導致俄羅斯外賣小哥的生存環境好了很多。儘管我們不提倡在配送過程中滑雪戀愛看鴿子,但這樣勞逸相宜無疑能更好地延長配送人員的職業生涯。

問題來了,上述問題中國平臺能借鑑嗎?

我們並不認為如此。一方面中國外賣產業的整體規模與服務範圍還在不斷擴展,不僅開始走向了鄉鎮等下沉市場,並且在品類上也更加豐富。

DCCI報告顯示,從2018年4月至2019年2月,外賣平臺除餐飲外賣外,購買水果生鮮、飲料點心、超市食品、鮮花蛋糕、跑腿服務、藥品等品類的用戶佔比提高。換句話說,中國對騎手服務的需求還在持續增長。

重启2020,我们还能“多快好省”地点外卖吗?

而且對於平臺來說,盈利的前提就是在規模拼量的基礎上繼續提升服務品質,進入增長循環,控制範圍、控制單量、控制工作量的結果就是失去重要的競爭護城河。既然騎手的人力矛盾現狀如此嚴峻,中國外賣平臺還能向哪些生產要素尋找突圍點呢?

技術失格or技術至上,這是一個問題

熟悉我們“套路”的盆友可能會猜測,接下來恐怕又是智能技術的“高光時刻”了?當然是,也不是。

說是,因為在外賣平臺從紅利優勢轉型到效率優勢時,科技無疑是最有利、最高效的工具。

但早在之前,我們也沒少見到“唯技術論”所帶來的種種問題。

一個最簡單的表現就是,早在2017年前後,各大平臺都開始使用智能系統輔助訂單調度。比如美團的“超級大腦”,餓了麼的“方舟”等等。

效率提升是毋庸置疑的,但由此也帶來了一定的問題。比如系統智能程度無法識別路程的真實時耗,同樣是10公里的距離,人員密集的CBD工作區與住宅區的配送時效顯然不同,但系統的時限卻大致相似。

再比如訂單的複雜程度,製作流程長的中餐館可能都無法在時限內做完訂單上的所有菜餚,卻要求騎手按時送到,由此產生的騎手上陣炒菜、提前確認送達、差評導致口角衝突等問題,早已在新聞中屢見不鮮。

重启2020,我们还能“多快好省”地点外卖吗?

當技術不再是唯一的良藥,怎樣保護消費者、騎手、商家、平臺、監管部門、城市等一整個鏈條的整體利益?

對於多方連接點的平臺來說,或許有兩個關鍵舉措值得重視:

一是人工調配與智能化流程相結合。

理論上講,數據越多、時間越長,算法優化程度越高,就能夠更精確合理地進行工作分配。但實際情況是,當前眾多區域的環境並不統一,異構數據很多,路況如何、是否有電梯、樓層高地、商家出餐速度、小區電動車管理政策等等都具備一定的機動性。因此也很難快速反映在算法模型當中。而滿足配送供需的騎手被囿於數據,結果就是導致一系列不穩定因素。

面對這一環境,結合老騎手的工作經驗配合機器實現靈活調度,對可能存在潛在問題的訂單由經驗者進行聯繫溝通和調整,能夠實現更具人性化、更為合理的工作安排。與此同時,也能提高騎手的職業天花板,增強團隊的穩定性。

平臺在享受算法帶來的“效率瓊漿”之時,也應該讓人性的光輝照樣在配送員與商家身上。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外包員工”,更是平臺賴以生存的“合作伙伴”。

二是將效率工具上抬到服務供給端。簡單來說,向技術要效率不應該僅僅停留在配送環節,如何利用智能系統實現餐飲供應鏈的效率來保障上游時效,才是服務體驗的根本保證。

長期以來,中國外賣行業都存在集中度低、高端門店比例低、餐廳信息化程度不足等問題,這也導致餐廳只能因單制宜,高峰時期還存在出餐慢、質量無法保證等問題。加上毛利率低,平臺佣金一旦提升,又會導致商家出逃或加價,影響消費者終端價格。

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通過平臺的智能化、數字化能力向上延伸,實現上下游一條龍部署。

比如幫助中小商家改裝智能點餐自助工具,以提升出餐效率,減少店內的不必要流程;再比如將外賣種類等有價值的後臺數據輸出到商家,協助其提升菜品研發、原料採購、峰值預測等環節,還可以更具季度數據來調整運營策略,提高盈利能力。

當然,這也意味著不同平臺的數據需要打通,這顯然與當下的競爭態勢不符。如何將技術之槳合理、合情地交到產業鏈同伴手中,恐怕將成為2020年外賣平臺的分水嶺。當行業走入正向競爭階段,屬於實力者與給予者的時代才算真正到來。

題圖來自Unsplash, 基於CC0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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