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衛健委專家組成員、北京大學第一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主任王廣發教授（北大呼吸發哥）赴江城參與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救治時不幸受累感染，幸而病情好轉，即在微博發聲，回顧自己患病的流行病學史。王教授整個過程中均佩戴N95口罩，病初為輕微結膜炎表現，2～3小時候出現發熱和卡他症狀，推測病毒進入結膜而後到全身。這件事引起了醫務人員、公眾對於如何防控新冠狀病毒肺炎的進一步思考。今天在中日醫院發熱門診看到就診的人群已經是N95口罩加各式各樣護目鏡的“標準防護”了。這樣的防護是不是恰當呢？實際上，不同人群的防護級別要求是不一樣的，即使是醫務人員，不同崗位、進行不同的診療行為時，防護級別要求也不同。合理防護，是需要結合病原傳播的特點、口罩的防護性能以及暴露環境的感染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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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手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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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人立教授在《防止呼吸疾病傳染為什麼要洗手？》【1】一文中詳細介紹了傳播途徑、呼吸飛沫和預防原則。呼吸道傳染病的病原傳播有空氣傳播、飛沫傳播、顆粒傳播。顆粒不能懸浮於空氣中，故其傳播只發生在現場。飛沫傳播最為常見，患者打噴嚏、咳嗽或其他醫療操作如進行氣管鏡時，會形成飛沫（直徑多小於100um）。飛沫是由黏液、水蒸氣及病原體組成，在空氣中漂流不遠，沉降時吸附於物體表面。人觸摸被汙染的物表後，手接觸口鼻、結膜造成感染。而病毒大多通過飛沫傳播。因此，預防呼吸道病毒傳播，一定需要勤洗手、保持清潔、物表消毒，除此之外，還應注意不揉眼睛，減少病原體通過結膜傳播的可能性，這些對於防控病毒感染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佩戴口罩。六步洗手法是醫院內感染控制的核心，同樣也適用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感染的預防。借中日醫院院感/疾控處的海報，再複習下怎麼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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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關於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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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有不少精彩的科普文章教大家認識了N95口罩（帶或不帶呼氣閥）、外科口罩、普通醫用口罩、棉布口罩等。看到朋友圈裡不少朋友感嘆、欣慰自己囤了不帶呼氣閥的N95，甚至還有專門託人從國外代購的。某寶號稱“不發國難財”，我搜了一下一隻N95口罩均價也近30RMB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所造成的社會恐慌略見一斑。全國搶購口罩加上春節假期，造成真正需要N95的醫務人員防護用品緊缺。確實，N95口罩無疑是兼顧密閉性及防護能力的優秀產品。但是，我們真的想勸勸大眾，應該合理、理性防護。一項關於口罩對美國醫務人員防護流感效果的研究表明【2】，N95口罩和醫用外科口罩，在防護包括流感在內的大多數呼吸道病毒性傳染病方面區別不大。何況對於大眾，與病人的接觸往往比較短暫、偶然，實在不必因為沒買到N95口罩而驚慌。另有不少研究表明【3】，良好的手衛生習慣加上合理佩戴口罩確實可顯著降低感染傳染病的概率，單獨的使用口罩而不經常洗手，是不能降低風險的。實在是連醫用外科口罩也沒“搶”到的，帶個普通醫用口罩再好好洗手也是能達到防護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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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暴露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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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群眾的暴露風險較醫務人員而言是低的，尤其在開放的、人口密度較小的、空氣流通較好的環境下，洗手比帶N95口罩更為重要。但在高鐵、飛機等密封性強、人口密度大的地方，如果車上有病人，暴露風險就相對增加了，帶N95口罩有助於防護感染。但不是帶了N95口罩，就可以“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了。N95口罩可以阻擋95%以上的細菌，但不能起到100%的防護，尤其N95口罩的密閉性較好，不少人不能保證較長時間持續佩戴，因此春節期間還是不要自恃N95囤貨足夠多而去湊熱鬧了，尤其要減少與武漢疫區的接觸。
此外，普通群眾戴防護眼罩是沒有必要的。眼罩用於隔絕飛沫的直接噴濺，不是近距離接觸或進行醫療操作時，這種機會是很小的。我專門諮詢了眼科的同事，病毒性結膜炎大多還是接觸傳播，極少是因為飛沫傳播的。
在這樣的疫情下，醫務人員的暴露風險是較高的，但依據科室、崗位、實施的診療行為不同，應採取的防護措施也應分階梯。急診、發熱門診這樣的重點科室，需要佩戴醫用防護口罩、防護眼鏡、帶防護手套。發現疑似病例後會單獨隔離，此時醫護人員進入隔離室採集鼻咽拭子時還需要穿“猴服”。對重症確診病例做氣管鏡、氣管插管等高風險操作時，因較多飛沫噴濺暴露風險極高，需嚴格防護， 在N95口罩外面再帶普通外科口罩，“猴服”外面再穿防水隔離衣，眼罩外再罩頭套，還需要雙層防護手套、並穿上防水靴
【4】。在全國確診病例數持續攀升的情況下，仍呼籲大家不要恐慌。防護是綜合立體的，包括減少武漢疫區接觸，減少與疑似病例的接觸，注意手衛生，再加上合適的口罩。過分依賴N95口罩是不可取的，因為沒有N95而惶恐也大可不必。
願疫情早日得以控制，願一線醫務人員健康平安。參考文獻
【1】喬人立 . 防止呼吸傳染病為什麼要洗手？. https://www.meipian6.cn/2nc9jmtm?first_share_to=singlemessage&first_share_uid=6758433&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1&share_depth=1&share_from=self. 2020年1月23日.
【2】Radonovich L J, Simberkoff M S, Bessesen M T, et al. N95 respirators vs medical masks for preventing influenza among health care personnel: 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J]. JAMA, 2019, 322(9): 824-833.
【3】B. J. Cowling et al., Facemasks and Hand Hygiene to PreventInfluenza Transmission in Households: A Cluster Randomized Trial. Annals ofInternal Medicine 151, 437-446 (2009).
【4】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辦公廳. 醫療機構內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預防與控制技術指南（第一版）. 2020年1月22日.
（封面配圖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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