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嫂以為把沾有湯圓口水的杯子交給別人，這事兒算完結了，然而過了幾天，對方又說：“口水沒有粘膜細胞，檢查不出來……”
玉嫂對著電話扯嗓子，打斷那人的話，“我說小夥子，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弄得我莫名其妙，讓我丟了工作，我跟你們急。”
趙清歡忽然走進廚房，輕聲問道：“怎麼了？”
玉嫂趕緊掛掉電話，笑道：“搞推銷的，天天打，真是沒完沒了。”
趙清歡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向壁上的掛鐘看了一眼，對玉嫂說：“今天我去接湯圓吧。”
幼兒園離住處不遠，步行也就五六分鐘，去的時候，老師正在叫孩子們排隊，她便站在顯眼的地方等湯圓，沒想到卻看見徐晨光領著湯圓出來。
“師兄，”她喚道。
徐晨光一愣，“是伯母拜託我來接湯圓的。”
趙清歡立刻明白了母親的用意，是想給他們製造機會相處，徐晨光自然也十分清楚，不然也不會來，人有時候年紀越大就越固執，固執地要抓住機會。
“麻煩你了，去家裡吃飯吧。”
請人吃飯算是一個逐客令，但徐晨光一直擰著湯圓的書包和水壺，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樣的情形下，趙清歡也無話可說，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穿過馬路回家。
日色西斜，天空被飛機雲撕成了兩半，一抬頭，正瞧見一群灰背鴿子撲稜著翅膀歸巢，湯圓指著說：“媽媽，鴿子。”
趙清歡道：“是的，寶貝喜不喜歡鴿子呀？”
“喜歡！”
“為什麼喜歡？”
“因為它會飛。”湯圓頓了頓，又道：“媽媽......”
趙清歡又想敷衍一句，卻聽到湯圓說：“蘇漠叔叔在後面。”
她整個人微微僵硬，下意識看了看徐晨光，他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她這一看，把他攪得亂七八糟。
他一向多心，總在錯覺裡打轉，覺得趙清歡是在乎他的，礙於孩子，礙於蘇漠的糾纏，此刻更有底氣了，轉頭順著湯圓的視線望去。
蘇漠很高，一米八七的個子，走到哪裡都像會撞到腦袋一樣，菸捲叼在嘴裡，一截燃盡了的菸灰，幾乎燒到了過濾嘴上，他什麼也沒說，鑽進那輛極致高調的墨綠色布加迪Chiron，從他們身邊駛了過去。
“需要解釋嗎？”徐晨光試探道。
趙清歡這才盯著那墨綠色絕塵離去的方向，輕輕說：“解釋什麼，我跟他又沒關係。”
“哦。”
湯圓在不遠處追鴿子，額角、脖頸上膩著汗，騎自行車摔的傷癒合了，變成了個粉紅色的疤痕。
“跑慢點，別摔了。”
趙清歡撥了撥頭髮，手垂下去，碰到徐晨光的手，徐晨光順勢拉住了，她想抽回來，卻始終也沒有，直到湯圓朝她跑過來，她才說：“被孩子看到了……”
她將這隻手伸出去拉湯圓，最後索性把湯圓抱起來，走到便利店買西瓜味的香口膠。
“說好了，就吃這一次，吃多了蛀牙。”
徐晨光笑道：“偶爾吃一下也沒問題，孩子嘛，壓抑不得。”
“湯圓身體不好，總要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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