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圖:來自網絡


2020年的第一天清晨,我接到了一個國際長途電話,為防受騙,陌生電話我是從來也不會接的,更何況是國際長途。耐不住電話鈴聲持續不斷,躊躇間點開了接收健。


即刻,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請問你是××莊上的指雲嗎?”。我愣了一下,猶豫間答覆後並問他是誰?對方沒有回答,但手機裡卻傳來了“小咕咕咕”的呼喚!


遙遠,熟悉而又略顯陌生的呼喊令我喜極而泣!我也對著手機拉長聲音:“小狼——”。繼而不約而同地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從國外傳入我的耳膜只在瞬間,可我和我的小夥伴“再見″時卻是跨越了將近四十個春夏秋冬!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小狼是我童年時的“發小”,他是我本家二嫂的小兒子。因為我們兩家挨著,尤其巧合的是二嫂和我母親同歲,二嫂家有三個兒子,我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小狼的兩個哥哥分別和我的兩個姐姐同歲,而小狼的生日僅比我大一天。


說起來,我們兩家的關係非常,大人們的和睦相處,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小孩之間的關係!二嫂說,那年我們村出生了十七個嬰兒,他們都比我和小狼的生月大。


但我比小狼高一個輩分。由於他從小就長的敦實,又是男孩,比我高出半頭,又比我大一天,每次喊我小姑時都很不情願,於是大人們就嚇唬他,不叫就不給他飯吃,在大人們的起鬨下,他故意把小姑喊成"小咕咕咕"(三聲),反正是喊啦,比直接喊我的小名強,我也不生氣。


就這樣直至今日,這聲"小咕咕咕"聽起來還是那麼的親切!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農村孩子童年的遊戲基本一樣,踢鍵子,捉迷藏,丟手絹,滑冰打雪仗……在我們這些小夥伴中輪番上演!當然,因為小狼比我們長得高大壯實,腦袋又機靈,每次活動都是在他的帶領下進行,我們都叫他老大!


說起來心酸,這些活動對我來說只能是"業餘愛好",我的主要任務是幫家裡幹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不象小狼,二哥在外面吃公家糧,家裡生活條件好,又是男孩子,家裡的活,二嫂一般不讓他插手的!但無論如何,當年的遊戲,為我的童年增添了很多色彩。


有那麼幾件事,我依然記憶猶新,我想我的小夥伴們也不會忘記……


我從小被慣以“假小子"的稱呼,有三個原因,第一,我的衣服,都是哥哥們穿小後給我的,全身上下沒點紅綠等顏色;第二,當時頭上怕生蝨子而剪成男孩頭型;第三,是因為我膽大潑辣,甚至比男孩還皮。我不討厭這個“綽號”,因為我們老大最討厭那種氣包包,愛哭小膽的人。故而我在老大那裡吃香,紅著來。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每當柳葉婆娑的炎熱季節,村後梨園邊那幾棵老柳樹,便成了我們的根據地,我們象鳴蟬般纏滿枝條,呼朋喚友,爬的最高的當然要數小狼了(偷偷告訴你,我是他小姑,他又是我們老大,我能不讓著他嗎?)。


我們折些柳條,編成帽子戴在頭上,只露出兩隻小眼睛閃乎閃乎的,真逗!我們這些在高處的“爬樹猴”,故意吆喝爬在低處和那一兩個不會爬樹只能仰臉看我們的小夥伴:上來!我能看老遠老遠來!能看到你家啦!饞得他們直轉圈(樹下的轉圈,樹上的繼續向上爬),笑聲隨微風傳遍整個梨行!


夏日蟬鳴時,我們也學著大孩子的樣子,用竹竿粘知了,當然收穫不大。


有時在樹上玩足玩夠的我們,也會在樹下玩打仗,小狼會把我們分成兩隊,因和小狼走得近,我每次都有好差使,為報知遇之恩,我驍勇善戰,奮勇殺敵,多次立下赫赫戰績!


那年六七月份的夏天,正是玉米拔尖需要水分時,老天卻一直乾旱無雨。我們也學著大人們在莊前十字路口求雨:風來啦……雨來啦……老和尚背個鼓來啦……也許是我們孩童的真誠,打動了上天,過了不久,一場大雨傾天而降!


待雨漸漸變小時,高興的人們紛紛走向田邊地頭,我們也在小狼的帶領下走向田邊,為了不被雨淋,小狼摘些蓖麻葉子,每兩片交錯疊加在一起,讓我們頂在頭上。


教書的三叔站在田邊,面對著玉米地自言自語:這真是一場及時雨呀!你們聽,滋潤了一夜的大地,正在哺育它的苗兒,玉米拔節發出"叭嗒叭嗒"的聲音,明天又會長出新的一葉!


聽他一說,我們也紛紛找棵玉米稞,蹲在下面靜靜地靜靜地聽,可是什麼也沒聽到。倒是有人腿蹲麻了歪倒把玉米稞壓斷後的“咔嚓”一聲!還真有響聲來!


一次,有個叫百戰的小夥伴對我們說:我看見俺奶奶豬圈裡有一個馬蜂窩,俺奶奶說,那東西還能賣錢來,咱們去捅馬蜂窩,好不?小狼一聽來勁了,“走,咱們現在就去,賣了錢咱買糖吃!”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說幹就幹,按小狼的吩咐,我們各自回家拿毛巾和衣服把自己包裹好。因為小狼家有那種黑雨衣,小狼穿上了它,又不知從哪弄來副墨鏡,也戴上了,又用毛巾圍住自己的臉。


我們浩浩蕩蕩向馬蜂窩走去,看吧,膽小的捂著臉站在遠處,膽子還算大點的跟在我和小狼後面,小狼兩手抱著一根比他還高的小楊棍,躡手躡腳,慢慢地向馬蜂窩靠近。我突然有點害怕,扯了扯小狼說,要不咱甭捅了,聽說蜇人很痛的。小狼說,沒事,咱都裹著來,怕啥?


說時遲那時快,小狼猛地向馬蜂窩捅去。還真捅掉啦!正當我們高興的想去拾馬蜂窩時,只聽小狼喊一句:快跑!我腿上有馬蜂!這一句不打緊,那些膽小的小夥伴像兔子一樣向遠處竄去。(後來每次想到此情,我會想到一個詞:抱頭鼠竄)


這邊不論我們怎麼撲打,馬蜂圍著我們幾個亂叮,可想而知,過了不大一會,我們的臉都腫脹的像氣球一樣,撕心裂肺的疼。我們雖然承受皮肉之痛,毀掉的卻是蜂群辛苦建造的家園。從此,再也不捅馬蜂窩了。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冬日,每當像水晶燈似的冰凌掛滿房簷時,我們這群穿著毛窩子的小夥伴們,便在小狼的帶領下,“咔嗒咔噠”地穿梭於名家各院,人人手裡拿根小棍敲打冰凌。


有的孩子禁不住那晶瑩剔透的冰溜的誘惑,立馬吃上一口,涼意從舌尖一直傳到心底,那時,總會有一兩個不識相的起鬨,“吃溜溜,屙膿膿”!為此,總免不了一陣唇搶舌戰,我們平時的排練這時真的上演了。這時小狼會大聲制止:別喳喳啦!誰再喳喳,不讓他聽故事了!即刻鴉雀無聲!


小狼從小對讀書興趣濃厚!可以這樣說吧,當我們學a o e時,他已在給我們念晦澀難懂的天書了(長大後才知那叫詩丿。在我們學數數時,他已會做他小哥哥的算術題了。


那年,聽說二哥要送他去北京唸書(後來知道是讀中國科技大少年班),二嫂心疼兒子沒叫去,我上二年級時,二嫂一家去了二哥工作的濟南,從別人那裡陸續聽說關於他們的消息,也是隻言片語!


鄉村紀事:有一種難忘的情感叫“發小”


時隔多年,童年的很多記憶,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慢慢淡忘了。但今早,那聲"小咕咕咕”又勾起我的美好回憶,我知道,那份“發小”情,始終深藏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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