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騎兵與藏北之王(上)

蒙古騎兵與藏北之王(上)


霍爾王:藏北的神諭與歷史(上)


蒙古騎兵與藏北之王(上)

廣袤的那曲藏北草原,在這個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草原世界,一代又一代的牧人們勞作生息,光影交疊中也伴隨著草原部落聯盟的權利更替,在這段歷史長河中就曾出現過統轄北方三十九部落的霍爾王世家。霍爾王在藏北的歷史整整經歷500多年,共世襲了二十一代,直至1916年最後一任霍爾王被霍爾基(霍爾地區總管)的設立所取代。

彼時,那曲被稱為“喀喇烏蘇”(清之前稱謂,“蒙古名喀喇烏蘇…”見《大清一統志》)。


蒙古騎兵與藏北之王(上)

插畫:彭亮

關於霍爾三十九部落歷史較為詳細的文字記錄以三部藏文文獻為主,一份是《魯普寺志》(《ཀླུ་ཕུག་དགོན་པའི་དཀར་ཆག》/Kluphugdgonpa'idkarchag)(原件收藏在昌都高貢寺),另一份是《霍爾王世家簡史》(《ཧོར་གྱི་རྒྱལ་རབས་ཉི་ཟེར་དོན་འདུས་དྲ་བ》/Horgyirgyalrabsnyizerdon'dusdraba(收錄在《那曲地區文史資料》,第21輯),2014[1]),及《瓊布王統史》(ཁྱུང་རབས་གཡུ་མགོ་མ/Khyungrabsgyumgo ma)。

那曲文化局的洛布扎西老師告訴我現有霍爾三十九部落歷史文獻資料,其參考文獻基本都來自這幾部文獻。洛布扎西老師的先父,那曲政協的扎瓦先生等進一步整理為《霍爾三十九部簡史》(ཧོར་ཚོ་སོ་དགུའི་ལོ་རྒྱུས་མདོར་བསྡུས/Hortsho so dgu'i lo rgyusmdorbsdus)(以下簡稱《簡史》)收錄在《那曲政協文史資料》,第18選輯)中。卡爾梅·桑丹堅參結合《簡史》等文獻並融部分私人訪談用英文寫有“The Thirty-Nine Tribes of Hor: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2](《霍爾三十九部落的產生和發展》)。《簡史》也是格勒等著《藏北牧民》中有關這段歷史主要的參考文獻。霍爾三十九的記述還出現在漢文文獻和一些遊記中,房建昌在他的文章《藏北三十九族述略》中對這些文獻進行了較為詳細的梳理[1]。這些文獻大概描繪出了霍爾王世家在藏北草原近500多年的歷史脈絡。(本文的敘述基本以這些史料為主,有興趣的讀者也應參閱和其他相關文獻。)

01

神諭而至

1330年左右(14世紀30年代[3]),藏北草原荒無人煙的地平線走來七位身材魁梧、穿蒙古服的騎兵,烈日高照,只有山澗吹來的微風帶走他們這一路的疲憊。他們也許來自與藏北接壤的青海,也許途徑青海自更遠的地方而來,但沒有人知曉他們為何不遠千里來到藏北?當這隊騎行的蒙古人走到索那熱褲(སོག་ན་ར་ཁུག/Sognarakhug)山澗(現稱之索珠庫སོག་གྲུ་ཁུག/Soggrukhug,位於巴青縣阿秀鄉境內),遠遠看到有幾個煮茶歇息的人。

剛開始,雙方都有些防備和緊張。蒙古人試著和他們交流,他們發現這些人中除了幾個赤膊壯實的藏北獵人,還有幾個會蒙古語的西藏商人。領隊的蒙古人告訴他們:“我們的地方神薩忒娜布(གཞི་བདག་ས་ཐེལ་ནག་པོ/Gzhibdagsathel nag po)給了我們‘神諭’(ལུང་བསྟན/Lung bstan):‘去薩迦寺方向,那裡是你們的福田樂園’。我們此行要去薩迦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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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騎兵所到索那熱褲 攝影:索南洛追

西藏社科院宗教所次仁頓珠副研究員告訴我 ‘薩忒娜布’可能是大神白哈爾(པེ་ཧར/Pehar)從於闐(ཡུ་གུར/ Yu gur)之地傳入西藏的名稱,或白哈爾眾伴神中的一名地方神靈[4]。當時,蒙古人還和這幾個獵人比試箭法,結果蒙古人高超的箭法很快博得這幾個獵人的喜歡。不知為啥他們沒有繼續前往薩迦寺,文獻記載這隊蒙古騎兵隨後跟著這幾個獵人相伴沿河下行,到索格馬爾(སོག་སྒས་དམར /Sogsgasdmar),並在強曲河(འཆམ་ཆུ/ 'Cham chu,今巴青縣索縣交界處)定居下來。那曲文化局的洛布扎西老師告訴我民間至今還流傳著這七個蒙古人初到藏北,因習俗差異在不同的生活場景中留下的各種趣事,每一個人被當地的牧人賦予不同的有趣的別稱,這些別稱後來還形成了七個骨系名,使用這些骨系名的牧民如今依舊生活在藏北草原。

這七個人的領隊叫古潤烏倫臺吉(གུ་རོན་ཨོ་ལོན་ཐའི་ཇེᠭᠦᠷᠦᠨᠣᠯᠣᠨᠲᠠᠶ᠋ᠢᠵᠢGurunUlunTaiji),又名額爾德久拉(ཨེར་ཏེ་ཅོག་ལ//Erte cog la疑為漢音)[5]。《簡史》中記載他是元朝第九(八)位皇帝圖貼木兒之弟。他們在去往薩迦寺的途中迷路,行走到了藏北巴青。

蒙古騎兵與藏北之王(上)

索珠庫位於巴青縣阿秀鄉 攝影:索南洛追


圖帖木兒應該是元朝第八位皇帝[6],這位皇帝是否有一位叫古潤烏倫臺吉的弟弟,目前還沒有找到相關的資料。《魯普寺簡志》中則將他追溯為天神的血脈。古潤烏倫帶有臺吉的官銜,太子/臺吉(ཐའི་ཇེ/Tha'i je)[7]是北元時期至清朝期間[8],只有黃金家族血統的首領才有的稱謂,根據太子/臺吉(ཐའི་ཇེ/)這一官銜,他是否應該就是一位黃金家族的首領。

這位從草原地平線騎行來到藏北草原的蒙古人,有關他的歷史一定隱藏在浩瀚的文獻海洋中,等待著有心的史學家們做文獻歷史知識的考古。


02

三十九部落


他從風暴中穿過,

寬大的/皮袍裝滿山河,

傳奇和雪花都從褐色的鬍鬚抖落/在某個暮色時分,

星辰將見證/鷹飛過的高度,

見證茫茫大草原/那個驚雷與閃電的黑夜

~~~長詩《王府》片斷,1988

賀中

古潤烏倫臺吉和他的隨從漸漸融入當地,這七個蒙古人和本地的牧民比賽射箭,次次獲勝,並且劍法高超、騎術精準又勇猛無比慢慢獲得了牧人們的尊重並奉古潤烏倫臺吉為首領,他就是第一代霍爾王。這位在當地擁有無敵之王(ཀུན་ལས་རྒྱལ/ Kun las rgyal)美名的男人怎能不獲得草原姑娘們的芳心,古潤烏倫臺吉娶了一位身材高挑、美麗優雅的牧女。也因為她,他愛上了這兒所有的花朵、那四季變換中寧靜致遠的草原、還有那些同是草原世界的遊牧人。有人說這對相愛的人沒有子嗣,也有人說處於聯合蒙古勢力的原因第一代霍爾王曾返回故鄉,並將圖帖木兒的次子烏尤加勒(ཨུ་ཡུག་རྒྱལ/U yugrgyal)接到藏北,隨行還帶來四十戶蒙古族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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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青縣本塔鄉賽馬節期間服飾 攝影:趙書彬

烏尤加勒如其叔叔一樣威猛善戰,成為第二代霍爾王,為強化與本地部落勢力的關係,娶“甲敦”(རྒྱ་སྟོན་སྡེ་པ/Rgyastonsde pa)部落(今比如縣)賢惠的公主為妻。這位公主誕下三位英俊高大、無比勇猛的兒子。

從這個時期開始霍爾王的勢力便開始逐漸擴張:長子傑布瑪波(རྒྱལ་པོ་དམར་པོ/Rgyalpodmarpo)當仁不讓成為第三代霍爾王(據傳他在125歲去世)。民間相傳,次子傑布嘎波(རྒྱལ་པོ་དཀར་པོ/Rgyalpodkarpo)據傳是拉薩霍爾康世家的先人,三子傑布那波(རྒྱལ་པོ་ནག་པོ/Rgyalpo nag po)則去往將域(雲南麗江)併成為該地的“薩古王”(འཇང་གི་ས་སྒོ་གོང་མ/'Jang gisasgo gong ma)[10]。

博覽群書的詩人賀中告訴我,他在漢文史料中多次讀到關涉霍爾王之事的零碎記錄。這也足以說明霍爾王世家疆域的擴張和周邊勢力的互動來往,第七代“霍爾王”霍爾達拉(ཧོར་སྟག་ལ/Hor stag la)到第八代“霍爾王”(ཧོར་བཀྲ་ཤིས/Horbkrashis)期間,其勢力範圍延伸至今青海玉樹縣南部、那曲比如縣大部分、嘉黎縣境內,以及昌都市丁青東部一帶。部落之間的征戰,勇者稱霸。被征服的部落被賦予“支差”、“供奉”的角色,而征服者則在外勢力入侵時為這些歸順的部落提供“防禦”和“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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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青縣本塔鄉神山 攝影:趙書彬

第九代霍爾王之前,霍爾王世家一直以始祖駐留之地索格馬爾為其中心,到了第九代霍爾王袞秋加(དཀོན་མཆོག་རྒྱལ/Dkonmchogrgyal)(約17世紀末-18世紀初)時,遷徙至巴青(至今巴青縣巴青鄉一帶)為其腹地。

這個時期,霍爾三十族部落已基本形成並具有了自己的政權體系:這些部落由本地的6個部落,以及其他部落頭人攜本部落牧人先後投靠霍爾王而成。每個部落有其部落長,霍爾王統轄整體,但各部落之間也都相對獨立。霍爾王以下有苯教待僧(སྲུང་ཁའི་བོན་པོ/Srungkha'i bon po)60位,高相(བློན་ཆེན་ཡང་ཆེན/Blonchen yang chen)30位,大相(བློན་ཆེན་ཡང་ཆུང/Blonchen yang chung)30位,小相(བློན་ཆུང/Blonchung)60位(《霍爾三十九部簡史》)。儘管如此,霍爾三十九族同時也保持著與其他外部權利體系的歸屬關係。


03

十三臺吉

13世紀以後,對藏北一帶影響最為重要和久遠的就是蒙古勢力的進據、征戰、駐留和在本地的融合。1240年,蒙古將軍多達前往拉薩時途徑藏北,這應該是蒙古軍隊首次進入藏北。1281年,忽必烈遣元朝總制院使桑哥(藏族,後升任為元朝丞相)在藏北屯駐蒙軍,開始了蒙古人駐牧藏北,屯軍草原的歷史(《藏北牧民》,16-17頁)。最初,藏北的瓊布家族與元朝建立有密切的關係(《瓊布王統史》ཁྱུང་རབས་གཡུ་མགོ་མ/Khyungrabsgyumgo ma),後來“瓊布王”在藏北的勢力逐漸由霍爾王世家所取代。

漢文史料(不詳)記載,明代中葉後,‘三十九部’地區先屬青海厄魯特蒙古土默特部俺答汗、額爾額部卻圖汗管轄。1637年被和碩特部固始汗納入管轄(《藏北牧民》,中國藏學出版社,2004)。藏漢文史籍都印證了霍爾王當時‘執有厄魯特蒙古諸部(སྨད་ཨོ་ལོད་རྒྱལ་ཁག/Smad o lodrgyalkhag)的令紙和文書’,也有‘第五世達賴喇嘛的勘驗令卷(ཤེ་བམ/She bam)’。這些令紙、文書和勘驗令卷都映射了這一草原部落組織和其他權利機構的互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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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縣贊丹寺 攝影:趙書彬

‘霍爾三十九部’雖遠在草原腹地,但它的發展也和中央及西藏地方歷史有著緊密的聯繫:《西藏通史》中所寫到的“…被清朝皇帝順治冊封為西藏地方小邦之王的固始汗…”[11],在1636年受邀增援格魯派勢力,在1637年到1639年率兵攻佔青海和康區。1642年固始汗和格魯派(五世達賴喇嘛)聯合建立起和碩特部和格魯派聯合統治的甘丹頗章政權[12]。當時,固始汗途徑那曲索宗(སོག་རྫོང/Sogrdzong)進入日喀則地區時,便和霍爾三十九部建立了聯繫,但也摧毀了很多苯教古寺,處境艱難的信奉苯教的霍爾王將一些部落也‘供養’給格魯派寺院。幾十年後,隨著地方歷史的風雲起伏,霍爾三十九部落再次面臨武力的征服。

五世達賴喇嘛圓寂後,西藏地方形勢動盪,拉藏汗(固始汗曾孫)利用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與第悉·桑傑嘉措(負責政治事務之職)之間的矛盾,順利奪權(《西藏通史》,恰白·次旦平措等,西藏古籍出版社等,686,705-706頁)。1714年,拉藏汗派其屬下頗羅鼐率大軍北征“霍爾三十九部”,第十代霍爾王覺吾吉(ཇོ་བོ་རྒྱལ/Jo borgyal)就範。《頗羅鼐傳》(མི་དབང་རྟོགས་བརྗོད/Midbangrtogsbrjod)中記載:1723年頗羅鼐受命率藏軍隨清軍進一步北伐招撫北方部落勢力(《頗羅鼐傳》(藏),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205-221頁)。一直到清朝初期,霍爾世家一共經歷了十一代霍爾王,他們都受封為“臺吉”(加上第七代王之弟,第八代王之子),人稱“蒙屬時期十三臺吉”(སོག་སེར་པོའི་དུས་ཀྱི་ཐི་ཇི་བཅུ་གསུམ/Sogserpo'iduskyithijibcugsum)。除了“臺吉”的爵號,還受有印信、詔書(འཇའ་ས/'Ja' sa)和官文(ཡིག་ཚང/Yigtshang),印信上雕有蠍狀紋飾(སྡིག་པ་རྭ་ཉག་རྐོས་མ/Sdig pa rwanyagrkos ma)(格勒等著《藏北牧民》,2004年,23頁)。‘蠍狀紋飾’讓我想起小時候聽到過的最後一代霍爾王家那枚雕有蠍子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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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縣巴倉寺僧人“抱石頭” 攝影:趙書彬

小時候在大院裡總會見到一位慈眉善目衣著樸素的老人,大人們聊天時還提到過這位老人的父親家裡曾有過一枚雕有蠍子的印章和一頂蒙古帽,後來才知道這位老人就是霍爾王嫡孫永仲嘎瓦先生,而這印章竟承載著北方草原悠悠500多年部落政體跌宕起伏的歷史。


04

八位千戶

公元1725年,清廷設青海辦事大臣,委任第十二代霍爾王赤加吉欽(ཁྲི་རྒྱལ་རྗེ་ཆེན/Khrirgyalrjechen)總管“三十九部”,直屬理藩院夷情衙門。公元1728年,清廷在拉薩設駐藏大臣辦事衙門,1731年至1747年之間“三十九部”劃歸駐藏大臣直轄,並給駐藏大臣支差“每百戶支一匹馬,每匹馬折銀八十兩;每戶支銀八錢,稱為‘銀差’(དངུལ་ཁྲལ/Dngulkhral)。駐藏大臣定例給前往送交銀差者賞賜每戶人家一枚綠松石,稱為‘皇帝賜的玉餉’(གོང་མའི་ཕོགས་གཡུ/Gong m'iphogsgyu)”。[13]

清代“招撫”霍爾三十九部到光緒三十三年(1907),共有八代霍爾王受清政府冊封委任,有的還承受賜頂雕花翎(皇帝特賜的插在帽上的裝飾品,一般賞給有功的人或對朝廷有特殊貢獻的人)。

第十二代霍爾王,乾隆十一年(1746年),受封“霍爾百戶”

第十三代霍爾王,乾隆五十一年(1786),受封“總百戶”

第十四代霍爾王,嘉慶四年(1799),受清廷“委碑”

第十五代霍爾王,嘉慶二十四年(1819),受封“總千戶”,並受“委碑”

第十六代霍爾王,道光十二年(1832),受清廷“委碑”

第十七代霍爾王,咸豐三年(1855),受賜頂雕花翎

第十八代霍爾王,同治五年受賜,同治九年(1870)受頂雕花翎

第十九代霍爾王,光緒二十年(1894)受封,發“委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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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期,先後有三批歐洲探險家途徑三十九部落地域:法國人邦瓦洛(P. G. E. Bonvalot)在1890年2月至那曲縣、比如縣,4月抵索縣;英國人包爾在1891年11月抵聶榮縣、12月抵達巴達至丁青;美國人威廉·柔克義(William WoodvilleRockhill)在1892年7月抵聶榮縣扎瑪區、8月抵巴青縣本索區本塔鄉(房建昌,《藏北三十九族述略》,1992年63頁)。

劃歸駐藏大臣管轄的三十九部落也被稱為‘甲得’(རྒྱ་སྡེ/Rgyasde,房建昌將之譯為‘漢部’),英國上尉包爾在其《穿越西藏旅行日記》(Diary of a Journey Across)中有這樣一段記錄:1891年11月20日,包兒一行準備從那曲途徑三十九部落地域去打箭爐。護送他們的四位西藏地方政府的人到了三十九部落地域(今聶榮縣扎瑪鄉扎洛村)便返回了。當時給包爾的解釋是:因為‘甲得’威脅他們,若帶歐洲人進入他們的地盤,就要割下帶路藏人的頭(房建昌,《藏北三十九族述略》,1992年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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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柔克義 William WoodvilleRockhill

此時的“霍爾王”體系中也形成了非常細化的組織管理體系,其衙署為一棟二層的樓房,內供苯教典籍等,流傳至今的還有一頂‘容千人、納萬眾’的巨型黑色犛牛帳篷,被稱為霍扎池東雄(ཧོར་སྦྲ་ཁྲི་འདུས་སྟོང་ཤོང/Horsbrakhri'dusstongshong),這頂帳篷應該是霍爾王當時召集三十九部落頭人議事之所。現在的巴青縣(སྦྲ་ཆེན་རྫོང/Sbrachenrdzong),意譯即為‘大帳篷’,語源應該與這巨型帳篷有關。(《霍爾三十九部簡史》,《藏北牧民》)。洛布扎西老師告訴我:有一次他專程前往巴青縣牧區拜訪嘎薩達吾老人(最後一代霍爾王兒媳),老人對他詳細描述過有關‘大帳篷’的篷頂、四壁、橫杆、撐杆、橛子之間的尺寸還有帳篷空間佈局的文化象徵含義。

這八位霍爾王(十二代至十九代),被稱為清屬時期八位千戶(རྒྱ་ནག་དུས་ཀྱི་ཆེན་ཧུ་བརྒྱད/Rgya nag duskyichenhubrgyad)(格勒等著,《藏北牧民》,2004年,25頁)。

未完待續……

參考文獻:

[1]南卡銘曾,“霍爾王世家簡史”,《那曲地區文史資料第21輯》,2014年,19-35。

[2]SamtenKarmay, “The Thirty-Nine Tribes of Hor: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in The Arrow and the

Spindle: Studies in History, Myths, Rituals, and Beliefs in Tibet, Vol. 2, Kathmandu, Nepal, Mandala Book

Point, 2005, pp.181-204.

[3]房建昌,《藏北三十九族述略》,《中國邊疆史地研究》,1992,第一期。

[4]那曲巴青縣政協文史資料中指這隊騎兵約在1600年到達巴青

[5]勒內·德·內貝斯基·沃傑科維茨著,謝繼勝譯,《西藏的神靈與鬼怪》,1993,116頁。

[6]格列扎巴等《那曲巴青縣政協文史資料》,第一輯,15頁。

[7]元朝第八個皇帝圖帖睦耳(Tuq-temür…),1304年-1332年,在位1329-1332年,蒙古語尊號扎牙篤皇帝(jayahatuqahan),《內蒙古通史第三卷》。

[8]古潤烏倫臺吉在1330年左右來到西藏時,可能稱為古潤烏倫太子(臺吉),藏文文本里寫為臺吉。

[9]1368-1634

[10]格勒等著《藏北牧民》,2004。

[11]《西藏通史》,恰白次旦平措等,西藏古籍出版社等,685頁。

[12]陳慶英,《中國西藏基本情況叢書:—西藏曆史》。

[13]1751年“三十九部”復劃歸駐藏大臣(《霍爾三十九部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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