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慢下來,我的演員之路更清晰


楊洋:慢下來,我的演員之路更清晰

楊洋 1991年生於上海,畢業於中國人民解放軍藝術學院2003級舞蹈系,青年演員

​獲獎理由

他,一個選擇逆流而行的男演員,不懼外界聲音而堅持自我的優秀青年。2019年憑藉《全職高手》中的電競職業角色打破圈層,獲得肯定掌聲,更突破固有印象演繹了《特戰榮耀》中的鐵血軍人。他一直保持謙遜和低調,形象健康向上,堅持用作品打動觀眾,不斷打磨演技,向著自己心目中的優秀演員執著前行。

2019年度演藝人物

楊洋:慢下來,我的演員之路更清晰

本刊記者/毛翊君

在《特戰榮耀》劇組的半年多時間,粉絲很少看見楊洋的動態,只知道他躲進了西南或者西北的山裡拍戲。

旁人看來清冷寂寞的生活,在楊洋心裡,卻成為他最放鬆和投入的一段生活,“每天和山打交道,和水打交道,天上的雲也是小時候動畫片裡的模樣,像齊天大聖的筋斗雲。”他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拍戲之餘,他喜歡跑步,愛打遊戲。他希望自己慢下來,做出自己的選擇,每年把重心放在有品質的戲上,從一個人們眼裡的明星沉澱為一名演員。

“演員”身份

被極重的電纜砸傷腳,是楊洋這半個月最難受的事情,甚至於讓他非常鬱悶。那是在《特戰榮耀》的片場,前不久拍攝時發生的一個意外事故。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骨折了。劇組的很多人圍上來,要扶他。他喊,“都別動!”

刺痛襲來的時候,他心裡嘀咕起來,會不會以後很多事情都沒法進行了。之前一次,也是在這個劇組拍戲,他要帶著隊員拿斧頭把地鑿出一條通道,一把斧子被使得太用勁,斷了,之後反彈起來,從他臉邊擦過。他也想到了“萬一”。直到演完,坐著車下山,他都覺得自己毛孔是張開的,很多亂七八糟又可怕的設想湧上來——那“萬一”的情況如果真的發生了,職業生涯怎麼辦?自己怎麼辦?

之前也受過很多次傷,他沒有如此後怕過。因為是舞蹈科班出身,對於打鬥的戲份,他一直自認為是有優勢的,以至於他曾花費很多心勁兒在動作安排上。

年齡漸長,他開始思慮有關於這個職業更長遠的事。

他沒有想到30歲之前可以接到《特戰榮耀》這個軍旅題材的戲,這是夢想中的角色。小時候,他幻想過扛著槍摸爬滾打,當個英雄。而這部片裡,他是技能突出的士兵燕破嶽,經過艱鉅任務的錘鍊,從帶著優越感的個體融入武警特戰隊員的集體中。這兩年,他覺得應該讓觀眾看到有血有肉的角色,而不是飄浮的狀態。保護好自己,在演技上使勁兒,就變得尤為重要。

回頭去看自己2016年主演的偶像劇《微微一笑很傾城》,他當時看原著小說裡的描寫,對角色肖奈的理解是——聰明、腹黑、帥氣,所有優點都集於一身的偶像。他想,普通人看見這樣的人,是覺得距離很遠的,他就把角色演得比較高冷。這個角色,他在現實中也會去找各種參照,其中一部分也包括他自身。“在學校的時候,不能說引人注目,確實長得還不差,而且專業也還可以。”楊洋琢磨了一下,如果現在再去演,可能會有不同的方式。

而2019年暑期播出的電視劇《全職高手》裡,楊洋扮演的是電競高手。他開始嚮導演不斷表達自己的想法。在讀完原著之餘,他重新設想了葉修的外形——把頭髮留得比描述中更長了一些,改了改自己板直的走路姿態,故意鬆懈一點,劇中穿的衣服褲子也比較寬鬆,適合長時間坐著。他覺得,這樣可以稍微表現出不修邊幅的特點。在最後一場奪冠的戲之後,他跟導演提出,給他一個特寫——拍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綻放的各種禮花——跟他在開場中,被從家裡趕出來,看著天空中雪花的兩個鏡頭形成呼應。導演覺得很好,同意了。

“現在,我更加清晰地知道我該如何去選擇符合我這個職業、符合我演員這樣身份的一條路。”楊洋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像是在上如何釋放天性的課”

楊洋覺得自己沒有人設。在他心裡,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好演員,需要接地氣,就是要展現真實的自我。所以,人設是這一切的障礙。

粉絲看見《全職高手》裡葉修這個角色,覺得比起以往的很多戲更適合他。楊洋也似乎再次在角色裡找到自己真實的影子。比如,他對遊戲很長情,一個網絡版CS可以玩十多年,並且自我評價戰績還是不錯的。他欣賞葉修不怕失敗,敢重頭再來的狀態,但他自己還在努力達到這種狀態的路上。

楊洋1991年出生於上海,畢業於軍藝2003級舞蹈系。學校是一個相對封閉的世界,學舞蹈是門苦差事,要練功,每天訓練、上課、睡覺,循環往復,見不到外界的人。他像是生活在一個保護殼裡。拍攝新版《紅樓夢》的時候,他只有十六七歲,較於學校,每日嚴苛的身體訓練有些中斷,進入舞團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落於同學之後,他只能摸索自己的路往前走。

這樣的年紀,在演藝圈還是有很大空間,他看見很多年輕演員在演戲,就覺得這些角色自己也可以。在十七八歲從舞蹈專業轉行演員之後,他才真正接觸社會。偶像劇像是在彌補他的一部分青春,而他意識到生活經驗的不足,是和上一代演員最大的差距。有四五年的時間,他都處於低迷的沉寂期。

直到拍攝《武動乾坤》,和導演張黎接觸的這段時間裡,楊洋意識到自己巨大的變化——在演戲的時候,不只是考慮自己對角色的完成,而是開始琢磨整場戲的連貫性以及與對手的配合。

導演張黎在最初選演員時,先給他們看劇本,再談想法。他們彼此坐得很近,張黎就觀察他們的眼睛,以此確定對方的狀態是演員還是明星。楊洋是在這樣的挑選下,進了組。他認為自己在演戲過程中,是沒有偶像包袱的。但張黎還是看出來,楊洋是在“漸漸地把包袱放下,還是得慢慢來。”

在張黎眼中,楊洋不善於表達,平常的生活也比較單一。拍戲間隙,不逛街,只是在酒店玩遊戲、睡覺、健身,他有成為好演員的強烈渴望。這是張黎從楊洋身上感覺出來的趨向,他覺得,楊洋作品會越來越好,但流量也會隨之越來越少。

在這之前參演的一些戲中,楊洋沒有能夠完全放開自己。張黎有時會“欺騙”,有時呵護,有時嚴厲,使出不同的招數。楊洋記得,為了不讓他覺得有壓力,張黎基本每天都叫上自己一起吃飯,沒事的時候就發微信給他,推一些關於影視劇的新聞,讓他學習。他感覺到,張黎是潛移默化教導他,怎麼樣去完全放開。他聽張黎分析主角林動和每個人物的關係,如何演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像是在上如何釋放天性的課。先放,再慢慢收回來。”

慢下來

楊洋演藝事業的爆發點是2015年,電視劇《少年四大名捕》《旋風少女》,網劇《盜墓筆記》,電影《左耳》,一部接一部。尤其是《盜墓筆記》之後,他的微博每週漲粉一百萬,有人來劇組探班,有人出現在機場接機,有銀行櫃員認出他是“張起靈”的扮演者。

周圍的節奏越來越快,他希望自己不要被幹擾,可也不敢輕易給自己立flag,他看著那些網絡新聞,然後告誡自己戒驕戒躁。比如,看見藝人的負面消息,他會告誡自己,不能如此,否則就完了。

這一次,《特戰榮耀》的拍攝是他自認為享受的狀態,有安全感,可以感受周遭風景。雖然是在高強度之下工作,仍然可以放鬆投入角色。如果團隊在拍戲期間安排了其他活動和別的工作,他開始提出拒絕,或者要求把所有內容集中到一兩天。這樣,短暫離開劇組,可以馬上再回來投入進去。

“我覺得精力是有限的,不想太跳出跳進。”他對《中國新聞週刊》說。拍戲收工早的時候,楊洋會玩一會兒遊戲。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知道他是楊洋,他能用另一個身份和很多人打成一片,這讓他感到放鬆。

他開始有意識沉澱自己向真正的好演員身份進發,這選擇有讓他看得見的回報——對於他演技精進的評論隨之而來。大致想來,他對現狀和未來都沒有太多焦慮,包括商業時代裡的流量。他上一次參加綜藝,還是四年前的《花兒與少年》。問及是否擔心流量流失,楊洋坦承,不拒絕綜藝,但是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在綜藝上去表達,所以選擇用這個年紀去學更多演技上的東西。

近兩年,他沒有在國內擠過公交和地鐵。他還是想讓自己能像大多數人一樣沾染人間煙火,於是,他就儘量自己做飯和去超市購物,有時也自己叫外賣。他也會自己訂票看電影,把帽子往下拉,低著頭把票遞給檢票員,屢試不爽,沒有被人發現過。

他並不避諱地說,他慶幸自己有“鮮肉”的外表,在小時候他就意識到了自己顏值的優勢,只是在如今的理想中,是需要在其間加些醬油,成為“紅燒肉”。他想要更醇的味道,而不只是仰賴於上天給出的面孔。他知道,現在還沒有抵達自己心裡的目標,但“不著急,有很多時間去成長和經歷。”他對《中國新聞週刊》說,“我是一個演員,作品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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