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貸行業年末焦慮:商務上班不敢進公司,互金CEO親自下場找資金

助貸行業年末焦慮:商務上班不敢進公司,互金CEO親自下場找資金


去年今日,北京東三環的火鍋店,一場現金貸行業小聚會,某家現金貸平臺資金商務亢奮舉起酒杯,“你們知道嗎?我們組的商務,就我一個人的資金方落地了,到時候年終獎,怎麼也有十萬八萬的吧,明年我再請客吃10頓火鍋。”


沒有人等來10頓火鍋,卻等來了這位商務失聯的消息。


後來有消息傳出,這位商務所在的平臺被清查,公司大部分員工被警方帶走。今年9月,某地方公安發佈公告,這家公司涉嫌特大套路貸。


這位商務同學至今還沒出來。


“我現在就想換行業,我怕哪天真進去了,我家人該怎麼辦?”


前幾天,在深圳某大數據風控服務商工作的玲玲向新流財經詢問新的工作機會,語言裡全是焦慮。


“其實前陣子我們公司也來了一些警方,不過我們普通員工就問了一些話,沒有被帶走,但我還是擔心哪天真的出事。”


前兩年臨近年末,很多貸款平臺會收縮放款,也有從業者開始觀望是否要跳槽,但這些問題不僅存在於普通助貸平臺,持牌消費金融公司每到11月、12月,也會因為當年額度放滿,槓桿壓力,逐漸收縮進件,開始過冬,等待來年再衝擊。


即便是2017年年末,網絡小貸牌照停止批設,“141號文”出臺,也沒有到如此難過的地步,大家好像有很多轉型的法子。


2019年的冬天,助貸行業從業者們,骨子裡的焦慮,光靠“等待”、“轉型”,似乎很難緩解。


助貸行業年末焦慮:商務上班不敢進公司,互金CEO親自下場找資金

助貸平臺創始人親自下場找資金


今年,助貸行業的冬天來的特別早。


大概從10月21日兩高兩部下發《關於辦理非法放貸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簡稱:《意見》),行業就開始變天了。也有人認為,9月份魔蠍科技等大數據公司遭遇清查開始,助貸行業就進入了寒冬。


兩高兩部《意見》文件下發的當晚,老杜所在的助貸平臺連夜召集產品、風控、運營一起商討產品調整策略。“一定要把實際年化利率控制在36%以下,公司還有幾個在運營的貸款超市,立馬安排下架,因為這些貸款超市上還掛著很多不太合規的現金貸產品,一旦追溯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老杜說,其實不止他們公司,當天很多同行都在加班,緊急調整策略,這次監管可能是要來真的了。


利率下調,更加考驗平臺的獲客能力、風控能力,以及精細化運營,當然,也意味著利潤下降。


對於有流量,或者存了足夠低成本機構資金的平臺而言,度過這個冬天問題不大,只是利潤會有所降低。


比如,微博借錢的一位員工就表示,“只要控制住風險,我們還是盈利的,只是利潤會縮水。”本身其產品處於日活2.16億的微博龐大流量入口,也就比其他助貸平臺少了流量費用支出,機構資金也排著隊和他們談合作。


對於更多曾經依靠P2P資金來放貸的平臺而言,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尤其是自身有P2P平臺也在發展助貸業務的互金企業。


一邊面臨著P2P清退大潮下不斷壓降存量規模,無法新增,只能尋找機構資金,另一邊又被銀行、持牌消費金融公司“看不起”。


臨近年末,助貸平臺也到了該向此前合作的銀行剛兌的時候,如今沒有流動資金進場,借款人也無法借新還舊,平臺只能靠自有本金進行兌付。


而這,絕不可能是長久之計。


沒有資金流入,高息貸款無法繼續運營,為了節省成本,裁員氛圍籠罩著整個互金行業。


1月初,銅板街、挖財等企業一度傳出裁員的消息,為了度過這個寒冬,某上市互金CEO開始親自下場尋找機構資金。


就連現金貸霸主——趣店也在剛公佈的第三財報中也表示要下調全年業績預期,因為要降低風險貸款額度,將關注點放在更高質量的借款人上。當然,高質量的借款人,對應的是更低利率的借款,自然利潤也就會降低。


助貸行業年末焦慮:商務上班不敢進公司,互金CEO親自下場找資金

所有的第三方機構,均在過冬


當然,寒冷的冬天刺傷的不僅是助貸平臺,還有依附這個行業生存的流量、催收、第三方數據風控等企業。


所有的第三方機構,均在過冬。


在9月初的大數據企業清查風波後,許多銀行、持牌消金等機構也開始自查,甚至暫停與助貸平臺、第三方大數據服務商的合作。


本來業務合規的機構,也在這場風波中,影響頗深。


“他們查我們其實也沒事,我們業務合規,只是這些機構無心做業務,我們也變得很被動,牽連著我們的業務肯定會受影響的。”一家上海地區大數據服務商高層感嘆,只盼更清晰的監管細則可以出臺,機構業務能正常運轉。


催收機構在原本已經夠嚴的政策環境下,如今還面臨許多甲方不再合作的尷尬局面。


“51信用卡因委託外包催收公司涉嫌尋釁滋事等行為被警方調查後,很多甲方也暫停了與我們的合作。”一家催收公司高層無奈,其實我們今年一直都在佛系催收,但甲方平臺仍然會擔心,越來越多的助貸機構開始自主催收。


留給催收企業的後路,越來越難走。


知名催收企業“華拓金服”總裁徐巖最近向員工發了一封內部信,表示自4月以來,該公司先後受到政策、市場大環境影響,第二季度業績受到巨大沖擊,因此自7月開始,該公司出現現金流緊張狀況。


為此該集團開始調整劣勢項目,同時調整組織管理結構,並暫時按照回款進度分批發放一線員工薪資和績效,暫時調整二線員工薪資按比例發放並隨回款進度分批發放。


一家成立了18年的外包服務機構,在大慶、崑山、合肥、馬鞍山、湘潭建有五個主交付基地,總員工達1500多人,其官網顯示,與國內20多家國有股份制銀行以及阿里、螞蟻金服等大型互聯網金融企業建立了長期、穩固的合作伙伴關係。


就是這樣一家輝煌的機構,如今,卻到了現金流緊張,發不出工資的局面。


華拓金服的境遇,只是催收市場的冰山一角。


當新流財經試圖詢問杭州某家催收公司創始人目前的催收方式時,他回覆道:“我的公司已經解散了,我都退出你們新流財經的催收社群了。”


有些人開始遠離這個行業,有些企業悄無聲息解散了一些部門,甚至將員工全部清退。


樹葉落在湖面會泛起漣漪,巨石跌入大海卻不被人發覺。


11月22日,週五,上海天氣尚好,李瀚文的內心卻十分煎熬。


原來每到週五,一早他都會和同事計劃晚上要不要去浪,而今天,辦公室的同事已經走了一大半。他孤零零地坐在電腦前給我敲了一段話:


“即使下一個被裁的是我,我也一點都不恨監管,相反,我覺得監管政策應該更嚴格,年化利率卡在24%都不為過。”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只是利率一旦卡死,便無從談利率市場化了。”


敲完這段話,李瀚文去了與公司相隔兩條街的咖啡店。


“我怕警察上門,等下班再回來打卡。”


(文中部分人名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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