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瑞突然离世前最后一天“心口疼”,一代单口大王被葬村边

国内曾经发起评选相声大师的活动,入选的是张寿臣、马三立、侯宝林和刘宝瑞。这四个相声大师前两位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而侯宝林和刘宝瑞都是在天津走红后成名于北京的。刘宝瑞在天津的时间相比侯宝林短一些,但他却与天津有着不解之缘。

13岁拜师张寿臣

刘宝瑞突然离世前最后一天“心口疼”,一代单口大王被葬村边

刘宝瑞1915年生于北京,他家境贫寒,9岁开始接触相声艺术,常游走于北京天桥和东安市场相声场子之间。像刘宝瑞这样从年幼起就登台演出的相声演员很多,天津的魏文亮和李伯祥等都是如此。刘宝瑞13岁那年来天津拜张寿臣为师,除了仰慕张寿臣的威望和艺术影响外,也是看重天津这块相声门里的风水宝地。

没多久,刘宝瑞就开始在天津崭露头角,先后与马三立、赵佩茹、李洁尘等人在南市的联兴茶社相声大会演出。和他搭档的都是赫赫有名的相声名家,这让他乘风借力。更重要的是天津的相声圈不排外,大家都能伸手搭一把,加之联兴茶社这个大舞台,让刘宝瑞如鱼得水。

那时,相声演员的大部分收入来自于电台演出,刘宝瑞常到广播电台做节目,顿时有了影响。1929年,天津一家电台直播了一段三人相声《扒马褂》,一些打开收音机稍晚的听众依稀能分辨出较为熟悉的两个人是马三立和赵佩茹,却不知道另外一人是谁。后来相声迷四处打听才知道,那是刚来天津不久的14岁的刘宝瑞。可惜这段珍贵录音已经找不到了。

和马三立的兄弟情

刘宝瑞不但在联兴茶社,还经常在其他戏园子里演出,这让他有了充分展现自己的机会。1940年,刘宝瑞与于佑福、刘连升、刘玉凤、杨文华、马桂元等在河西区谦德庄元合茶社演出,可见那时他的搭档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演出变化的。

在刘宝瑞17岁的时候,与18岁的马三立搭档去营口、烟台、青岛等地“跑码头”,在途中也是马三爷为他偷干粮才得以坚持下来。

后来他与马三立的合作有了相得益彰的发展,并在合作中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实际上两个人的表演风格截然不同,马三立口语化极强,刘宝瑞的高音震人耳膜。但越是风格不同,配合就越有特点。

新中国成立后,马三立和赵佩茹说相声作家何迟的新作《买猴》,刘宝瑞和郭全宝也说《买猴》。马三立说《今晚十点钟开始》,刘宝瑞也说。

但仔细听后你会发现两个人的风格迥然不同,刘宝瑞能做到平整而不温,脆快而不过,形成了稳健潇洒、口风细腻的艺术风格。而马三立坚持平民化,说得夸张而真实,真实又变形,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刘宝瑞和马三立的关系,其实就是他和天津不解之缘的解读。

成就单口相声经典

刘宝瑞突然离世前最后一天“心口疼”,一代单口大王被葬村边

在天津相声舞台上,说单口有一段高潮期,那就是张寿臣、常连安、马三立等人的经典作品接踵出现之时,尤为突出的是张寿臣的《小神仙》、常连安的《斗法》以及马三立一系列描写平民生活的集锦。但给我们印象较深的还是刘宝瑞的单口相声,他的这些作品来自于天津相声大家浓郁的单口氛围,来源于天津观众的扶持和提携,可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他的知名段子有《珍珠翡翠白玉汤》《豆腐侍郎》《日遭三险》《学徒》《贾行家》《连升三级》等。他的单口相声《连升三级》还被选进了中学语文课本,被翻译为英、法、日多种文字,这在相声史上也很少见,可见其影响之大。

《官场斗》也是一部长篇的单口相声,素材来源于民间传说,讲的是刚正不阿的刘墉与贪婪好财的和珅之间的故事。最早由清末的阎德山和万人迷李德钖进行过改编。后经张寿臣及马桂元整理修改,定名为《满汉斗》。传至刘宝瑞、王长友、刘奎珍、冯立樟等人后,都作过不同程度的润色。可唯独刘宝瑞说的《官场斗》戏剧化色彩强烈,人物走向鲜明,故事推进利落。

刘宝瑞的单口相声有特殊的音色。仔细回味,每段台词的抑扬顿挫都精心设计过,这是长期舞台实践的结果。从中你能感觉到他知识丰富,说什么像什么。我记得曾反复听他的相声《珍珠翡翠白玉汤》,人物栩栩如生,真像是一篇极佳的黑色幽默小说。

刘宝瑞在天津的徒弟寇庚儒回忆,一次他去北京找师父,爷儿俩聊了一宿。师父给他说《珍珠翡翠白玉汤》,直到凌晨三点多,说饿了,师娘也睡了,就跟师父支个锅,舀点儿水,弄点儿饭菜,然后接着说,过一会儿煳味出来了,师父忙幽默地说:“行了行了,咱俩别说了,吃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吧。”

一代笑星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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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瑞的衣冠冢

1968年的八月十五,刘宝瑞在北京房山路村逝世,年仅53岁。

刘宝瑞当年的搭档邵燕祥曾回忆刘宝瑞大师去世那天的情景。

从京广线一个名叫窦店的小站下车,东行,经冠名琉璃河的一个厂子(水泥厂?记不清了),步行一个多钟头的路,就到路村。

有一天,从田间回来,一进村就解散,正往我(邵燕祥)住的院子走,又过来一支下工的队伍,走在最后的是刘宝瑞,脸色灰白,指着前胸对我说:“心口疼,实在干不动了,你给我说说。”他用期待的近似乞求的眼光看着我,没等我回话,就赶队去了。他佝偻着背,艰难地蹒跚走着。

夜里下起雨,天亮也没停,这样的天气照例是学习,想到刘宝瑞跟大伙儿一样不用出工,我心里也踏实了一点。说不定我们求情没用,老天爷才管用。

出屋洗漱,发现刘宝瑞他们那间房子情况异常,小心骚动,却是无声的骚动。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告知“不许乱说乱动”的,平时便缄口不言,彼此不过话不打招呼。这个早晨,不但他们班里的人板着面孔,还有铁青着脸的“干部”出入。发生什么事情了?

早饭场上仍然鸦雀无声。但从别的班的嘁嘁喳喳里,模糊地听说刘宝瑞死了,——并且说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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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瑞在电影中唯一一次“露脸”――《游园惊梦》剧照

……

忽然通知我出去干活,班里只叫我一个,带上铁锨!

走过一片泥泞,到了生产队一块地边,原就低洼没种什么的地方,叫我们四个人赶在午前挖出一个坑来。

我看看王决,看看张品兴,大家就都一声不响地挖起来。只有下雨的声音,铁锨吃进土里的声音,带着泥水甩土的声音。

雨水顺着衣领流进脊梁。一边出热汗,一边脊梁发凉。

任谁都没说什么。

下午雨还没停。我们四个人又来这里。

这坟坑朝村子一面,已经用淡蓝的塑料布围起半边屏障。

我们没有什么活儿了,修修补补,拖泥带水的也做不出什么样儿来。似乎只等把刘宝瑞的遗体抬下来葬了。

等到下午四点钟。远远听见有一两声汽车鸣笛。广播局保卫处的老处长一行陪着一位客人来到。刘宝瑞的尸体也适时地抬来。那位客人是法医。人群簇拥着他麻利脆快地在蓝塑料障子里做了一套解剖动作,我们自然只能远远地望望,转过脸去,做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随后刘宝瑞入穴,劈里啪啦往他身上盖土,我内心总以为刘宝瑞会有知觉,土撂在他身上圪圪楞楞,不说打疼也会极不自在;但理智告诉我他不会感到什么了,现在这一切所要折磨的是我们。

等到泥土盖住刘宝瑞的尸体,看不见了,我们连忙加快节奏,好赶快从这次受罪的劳役中逃离。完全没顾上那边保卫处长、法医和其他“干部”们在谈些什么。

在滤去了当时的雨水、仓惶、愤懑、恐惧,歉疚、恶心多种感觉以后,我记得我们看到一个瓶里装着一个脏器,那是刘宝瑞的胃,法医指出这个胃上有个穿孔,刘宝瑞系因胃穿孔致死,胃里没有食物,也没有药物的残迹。

法医又被人们簇拥着,到村边上车走了。


刘宝瑞堪称老一辈相声艺人中善使杂学的第一人,他的单口相声很多前辈和同行都说过,但只有他将其升华,有了重生,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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