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告多時，“蔡賴配”終於正式登場。
近日多次同臺，蔡英文飛揚、賴清德苦澀的神情，寫出了這對奇異搭檔的真實心情。蔡英文散發著“征服者”的勝利氣味，對照賴清德以“敗戰者”被迫搭配撐場面的屈辱，這若用一句“團結”來概括，真有說不出的勉強。值得玩味的是，蔡英文強逼賴清德擔任副手的安排，除說明她用人的老辣和愉虐，也暴露她可用的大將已屈指可數。
“蔡賴配”的成形，和蔡英文任命敗選的蘇貞昌出任“閣揆”一樣，有著相同的脈絡：拉政治上無路可走的人來為她效死命。蔡英文和蘇貞昌“不合”，是民進黨內外皆知的事實，當年蔡英文擔任蘇貞昌的“副院長”，蘇貞昌甚至曾要求陳水扁將她撤換。這段關係拖了十餘年，直到去年蔡英文請陳菊力勸蘇貞昌出馬競選新北市長才告修復。蘇貞昌敗選後本應黯然告退，但因賴清德堅辭“閣揆”，蔡英文提名蘇貞昌出任“閣揆”，深知此舉必能讓蘇貞昌感恩圖報、全力以赴。果然，蘇貞昌使出渾身解數，不惜揮霍臺灣的財政和自己的聲名，也要幫蔡英文創造政績。
“蔡賴配”的演出，也是同一模式。賴清德初選慘敗後，眼看未來數年沒有任何政治角色或職位可以扮演；更因魯莽挑戰蔡英文，導致民進黨內形勢大亂，可能深陷“孤鳥”處境。在此之際，蔡英文再派出陳菊力勸賴清德，促其擔任自己的副手。這項安排，對賴清德而言，一則藉“共赴團結”的名義化解民進黨內同志對他的芥蒂，二則也為自己未來更上層樓之路鋪陳可能，三則為新潮流保持黨內最強派系的氣勢。
蔡英文和賴清德“不合”，也是存在已久的事。在賴清德離開臺南市長北上出任“閣揆”時，外界即質疑蔡賴兩人心結甚深，“蔡賴體制”能否合作拿出令民眾眼睛一亮的政績。果然，去年底“九合一”選舉民進黨大敗，賴清德即堅持走人，並挾著“獨派”的支持向蔡英文提出初選挑戰，沒想到自己反而引火燒身。而今，蔡英文不計前嫌找賴清德搭檔，主要原因是：一來藉此“收服”賴清德，二來順便收納“獨派”陣營在此役的選票，三來副手反正沒有太多實質角色可以扮演，她不必再擔心賴清德的拉扯。
事實上，最近蔡英文力排蘇貞昌的反對，將游錫堃排上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名單的前段，並刻意釋出游錫堃是她屬意的下屆“立法院長”人選的消息，此一安排，同樣是善用政治上無路可走的人來為她效命的策略。游錫堃和蘇貞昌皆已年逾七十，兩人的子弟兵成群，照理都該退出江湖。但蔡英文此時力主游錫堃率領檯“立法院”，不僅是在借力使力壓制氣焰囂張的蘇貞昌，更是利用“正國會”來牽制“新蘇連”的獨大，是一石二鳥之計。
有趣的是，陳水扁17日起底蔡英文和游錫堃的關係，稱蔡英文任陸委會主委時，曾向他表示不願再擔任游錫堃的“閣員”，因此後來蔡英文才改任不分區“立委”。亦即，蔡英文近期陸續起用蘇貞昌、賴清德、游錫堃，均非她素來喜歡或尊敬的人。這點，或可解釋為蔡英文用人已經能超越個人喜好，只問功能取向。但從另一層面看，蔡英文一直在回收與自己不合的老人，也可能顯示自己袖中的人才錦囊已空，已經找不到可以用的新人。後者，則隱喻著民進黨人才深沉的危機及未來施政的老調。
再看，在游錫堃進入不分區作為“立法院長”備位的安排中，人們不應忽略的，是悄悄“被消失”的蘇嘉全。蘇嘉全曾是蔡英文2012大選的搭檔，2016年更因此被蔡英文安排出任“立法院長”，僅三年多，他卻從“院長”寶座被徹底移除，且民進黨內外對此均未作任何說明。若蘇嘉全因表現欠佳被拔除，保送他當上“院長”的人又能稱英明嗎？
這點，正是我們看“蔡賴配”及游錫堃重出江湖的大疑問。
本文原載於臺灣《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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