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应主动有为——逆周期调节当属央行“天职”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过去的这个周末,对央行第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的各种解读成为财经媒体主角,难得的热闹。这或许反映出,当下经济界、企业界对货币政策的反应倍加敏感。这不奇怪,世界各国无不如此。读完这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看了大量解读之后,笔者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便大家讨论。

首先,央行确认CPI上涨主要是猪肉价格拉动,但同时说了一句需要“防止通胀预期发散”。有学者认为,这样的提法,给市场以“货币政策可能从紧之感”,但在中国面临经济下行压力的情况下,央行给市场以“从紧之感”是否得体?供给过剩、需求疲弱是过去和未来中国商品市场的长期趋势,如此供求关系之下如何出现“通胀预期发散”?笔者认为,如果猪肉价格上涨真能“发散”到苹果,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年“果贱伤农”将得以缓解。但这样的“发散”过去没有发生,未来发生的可能性也较小。

供给不足导致物价上涨,央行有什么办法压制物价?紧缩货币吗?如果推高利率收紧货币,会不会同样削弱“本该扩大生产、增加供给的产业”,并导致供给更少、价格更高?

可以看看央行的实际动作。11月18日,央行重启并开展1800亿元7天期逆回购操作,操作利率下调5个基点至2.5%,这是4年多来央行首次下调公开市场逆回购操作利率。从股市看,此举扭转了本周末蔓延的“货币收紧氛围”。

第二,依据国家经济情况实施“逆周期调节”是各国央行的“天职”,在中国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情况下,加强“逆周期调节”当然是正确选择。值得注意的是,央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还有“保持广义货币M2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与名义GDP增速相匹配”的表述,笔者认为,这削弱了货币政策对经济增长本该具有的主动性和主导性。

按照传统认知,央行货币控制公式大致是:M2增速=GDP增速+CPI增速+1%至2%。其中,GDP增速+CPI增速=名义GDP增长率;1%至2%是中国经济市场化改革过程中“资产货币化需求”,现在这样的需求可能已经没有了。所以,M2增速大致应当等于“GDP增速+CPI增速”。

笔者认为,“保持广义货币M2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与名义GDP增速相匹配”,实际就是说:M2增速应当大致符合上述公式。也就是说,如果GDP名义增速为8%,那M2增速就应当在8%附近;GDP名义增速5%,那M2增速也应当在5%附近……如果这样,货币政策可能会陷入被动、跟随状态,甚至影响到主动调节作用。

当GDP名义增长率过低,比如只有5%,那M2增速应当达到6%到8%才能对经济需求发挥积极作用。笔者认为,这是对“逆周期调节”最基本的理解。当需要“逆周期调节”时,作出“保持广义货币M2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与名义GDP增速相匹配”的表述,就需要谨慎考量、通盘考虑。央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可以依据实际情况,灵活多变一些。

此外,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提出:货币政策保持定力,主动维护好我国在主要经济体中少数实行常态货币政策国家的地位。但我们是否真正搞懂了被发达国家已经坚持10年的货币政策的“真实意图”?

举个例子。央行认为,“长期宽松的货币政策也助长了金融脆弱性的累积”,主要包括有三点,其一就是“全球企业部门债务负担加剧,脆弱性上升”。现在计算企业债务率的总体情况一般采用“债务总额/GDP”的方法,比如国际金融协会就是这样计算的。笔者认为,这个计算结果对国与国之间进行债务状况比较更有意义,把债务率计算的分母换成“企业总资产额或价值”或能更好地反映企业债务率及其风险。

诸多学者认为,长期宽松货币支持股市上涨,给企业带去了巨额股权资本,企业股权资本增速远远超过债务资本增速,以致企业债务总额虽有增长,但债务率大幅下降,债务风险不断释放。耶伦在辞别美联储时指出:过去数年,美国企业源自长期稳定的股权资本融资增加100%,而基于最不稳定的短期货币融资降低了50%。耶伦的话提出了一种思路,宽松货币作用下,企业股权资本增加、负债下降,可以使得债务率和债务风险同时减低。

笔者认为,企业用股权资本置换债务不会产出GDP,但其负债率和债务风险却会大大减低,因此用“债务总额/企业总资产额或价值”计算债务率,或能更好地体现企业真实的债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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