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帥”張勳是北洋“嫡系”麼?

早先,我整理過一些北洋大佬的照片放在網上。未幾,便引來一大波網友的議論。爭論的焦點是圍繞著誰是北洋“嫡系”,而誰又不是展開的。張作霖自然是算不得北洋“嫡系”的,這毋庸置疑。然而以為“辮帥”張勳是北洋正宗的,卻是很不少。事實上,他也不是。

跟張作霖不同,有關張勳的問題可就複雜的多嘍,在評論區裡的三兩句話,又怎能令人信服呢?於是我又專門作了此篇小文,與大家拆解。順道,也可以跟大家一起聊一聊有關袁世凱小站練兵的一些概況。待我聊完,答案也就自然浮出水面了。

“辮帥”張勳是北洋“嫡系”麼?

袁世凱不是小站練兵第一人

首先我們應該先明瞭一個誤區,那就是袁世凱可不是在小站練兵的第一人。誰呢?胡燏棻。為此,周醉天還曾專門發表過一篇文章,題目便是《小站練兵始於胡燏棻》,發表於一五年十二月七日的《今晚報》副刊上。當然,可不是就他一個人這樣說。諸如學者張博,也是持這種觀點的。而袁世凱後來小站,主持練兵,正是接的他的班兒。

當時甲午中日戰爭尚未結束,胡燏棻就已經受命開始練兵了。當時是一八九四年。有人說打一開始胡燏棻練兵的地方就在小站;也有人說起先在其他地方,是到了一八九五年才移駐道小站的。反正不管怎麼講,在袁世凱來到小站前,胡燏棻已經在那裡練兵是確定無疑的。

胡燏棻是淮系官僚。背靠著李鴻章的支持,他先收編了淮軍殘部,後又另募四千七百五十人,編為十營,遂成定武軍。這也是日後袁世凱練兵的底子。

就在一八九五年這年的年底,胡燏棻被調任督辦津蘆鐵路去了。編練大員出缺。而袁世凱是既在朝鮮編練過新軍,又是出過兵書,頗有知兵的盛名的。這才有了袁世凱在“督辦軍務處”大臣榮祿、李鴻藻、翁同龢的聯名保舉下,被委派到小站編練新軍的後話兒。

由此我們可以知道,袁世凱在小站的練兵,並非是新摸起的一把新牌,而是將新舊軍雜糅在一起,不過是重新編練的。這種狀況,不止在一開始,而是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的。張勳是一八九五去的小站,一九零一年就去北京,給慈禧老佛爺和光緒做扈從了。所以我們可以說張勳是小站練兵時的元老,要說是北洋嫡系,就有點著急了。

“辮帥”張勳是北洋“嫡系”麼?

袁世凱小站練兵

再說回袁世凱在小站的練兵。袁在一八九五年的十二月份接到上諭。隨後來到小站。伊始先是成立一個新建陸軍督練處,並在胡燏棻編練的定武軍的底子上,進一步又擴充兵額。改“定武軍”的名稱為“新建陸軍”,也就是我們所常說的袁世凱的小站練兵了。至於其中的詳情,我們不妨分做兩個層面來講。

  • 其一是兵源及將官;
  • 我們在上文中已然提到了練兵過程中的兩次招募新兵,以及由胡燏棻收編的淮軍殘部。這些人幾乎都是當兵的。當然也有例外,如出自淮軍慶子營的吳長純,便一度於北洋六鎮中做過統制。不過是在一九零六年,北洋軍閥尚未當政的時候就去世了,自然就沒成什麼氣候。

    在小站練兵的初期,袁世凱請來了他的好朋友,時任翰林院編修的徐世昌;又從武備學堂的畢業生中物色到馮國璋和段祺瑞二人。正是在他們的協助下,袁於一八九六年在小站營盤開辦了各兵種的學堂,統稱為行營武備學堂,為新軍培養各級將官。庚子國變後,又開辦了一系列的學堂。主要有三所,即北 洋行營將弁學堂,參謀學堂和北洋速成武備學堂。以及與編練有關的學堂學營還有練官營。

    而這一系列的學堂都跟張勳無關。張勳早年已經在戰場上歷練過了。他參加過中法戰爭,還立過軍功;後來又參加甲午中日戰爭,不過是因其所在的毅軍宋慶部消極避戰,才致使張勳無所作為。所以張勳才能夠走淮軍老將、毅軍的領袖薑桂題的路子,經他介紹給袁世凱,直接給了他一個新建陸軍工程營管帶做。換句話講,張勳跟華山派的勞德諾一樣,都是“帶藝投師”的,又怎能不讓長官有所提防呢?

    • 其二是練兵的指導思想;

    在練兵思想方面,袁世凱主要採用德國和日本的軍事建制、戰術、和操典。

    馮國璋和段祺瑞二人便是這方面的人才。另外袁世凱又請他的老友,曾擔任過天津武備學堂總辦的蔭昌,給他推薦了兩個高材生,梁華殿和王士珍。不過是梁華殿在一次夜操的時候落水,順便拜訪屈原大夫去了。不然我們今天所熟知的“北洋三傑”,或許會是“四傑”,也未可知呢。這是閒話。

    後來由袁世凱署名的《訓練操法詳晰圖說》一書,便是出自他們三人之手。而徐世昌的貢獻也老大了。由他主持出版的《戰法學》、《戰略學》、《陸戰新法》、《德國軍政要義》、《日本陸軍大學戰術講義》等軍事理論書籍,更是成為了袁世凱小站練兵的指導理論。

    因為嚴格地受過這些理論的薰陶,北洋系的一干將官們的思想自然是與張勳不同的。他們跟張勳之所以能夠做到將官,壓根走的就不是同一條路子。所以雖然表面上這些人都要跟張勳稱兄道弟,可打心眼裡,他們從未將張當做過“自己人”,即便是張勳身在小站時。

    “辮帥”張勳是北洋“嫡系”麼?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張勳所領的是由毅軍分化出來的江防營

    辛丑條約籤一經簽訂,“西狩”的老佛爺早就歸心似箭了。袁世凱奉命派張勳前往扈駕。張勳忠於職守,對老佛爺更是恭謹有加。據說在路上,張勳的痔瘡犯了,血染紅了馬鞍子都不為所動。後來被老佛爺聞知了,頗為感動,諭令“宿衛端門”,直接就給留在北京了。後又被榮祿保薦為副將,以提督總兵記名。也就是說此時的張勳,已經獲得了提升為提督的資格了。或可說是,此時的張勳已脫離出北洋系統,獨自發展了。

    到了一九一零年,張勳已出任總管江防各軍職務,會辦長江防務事宜。頗值得注意的是,此時張勳所領部眾,可不是從小站帶出來的;而是從毅軍中分化出來,由薑桂題所領的十營江防營。張勳到任後,又將這十營兵力擴充到了二十營。

    由此,我們要將張勳看做是北洋“嫡系”,就很不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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