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彥《望江南》: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

在開始今天的話題前,要先跟大家解釋兩個名詞的區別:青樓和窯子。青樓,原來指的是豪華精緻的雅舍,有時也為豪門高戶的代稱。許多風流才子和富貴人家的妾室都居住在青樓,到了唐朝的時候,青樓就逐漸成了煙花巷陌的代名詞。青樓裡面的女子,大多是賣藝不賣身的女子,歌姬、舞姬都是不賣身的,成為清倌人,少量賣藝又賣身的,稱為紅倌人。青樓的檔次很高,接待的都是達官貴人,風流才子。而窯子,就是我們一直說的妓院,裡面的人純粹做的是皮肉生意,交易的對象大多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交易的憑藉也不過幾文錢、幾斤米,檔次較低。

周邦彥《望江南》: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

瞭解青樓和窯子的區別後,對於古代文豪們(如蘇軾、陸游、周邦彥)常去青樓與歌姬舞姬相聚,基本就不牴觸了。為什麼要說到青樓歌姬呢?因為今天要說的是周邦彥的一首詞,這首詞是寫給歌姬的,周邦彥善於音律,又是風流才子,自然深受歌姬們的喜愛,因此也為她們寫過不少詞。而不提前解釋好這兩個詞,怕又有人認為寫給歌姬的詩詞都是豔麗低俗的。下面我們就來欣賞周邦彥的這首《望江南》

歌席上,無賴是橫波。寶髻玲瓏欹玉燕,繡巾柔膩掩香羅。人好自宜多。

無個事,因甚斂雙蛾。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何況會婆娑。

歌席上,一位歌女無心顧盼著。她玲瓏的髮髻上斜插著玉燕似的裝飾物,柔軟的繡巾掩蓋著香羅。人長得美麗,多所相宜也。

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眉頭緊鎖?淺淡的梳妝美得像一幅畫,聲音清新輕快勝似聽歌,更何況她還有婆娑起舞。

周邦彥《望江南》: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

這首詞描寫的是歌女的言談笑貌,“無賴是橫波”,在古詩詞裡常用“橫波”來比喻女子的眼睛,歌席上的歌女,她的眼睛無處安放,在四處顧盼著。“寶髻玲瓏欹玉燕,繡巾柔膩掩香羅”,這是在描寫歌女的裝扮,髮髻玲瓏,還斜插著裝飾物,柔軟的繡巾掩蓋著香羅。“寶髻”是古代婦女髮髻的一種,“香羅”指的是散發香氣的絲織物,一般指綾羅。 “人好自宜多”,這是在誇這位歌女人長得好看,寶髻、繡巾這些裝扮也相宜。

“無個事,因甚斂雙蛾”,“雙蛾”指的是眉毛,歌女雙眉緊蹙,不知是為何?詞人並沒有繼續探究,繼續被女子多美麗容顏吸引,“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女子淺淡的妝容,卻已經是過分美麗,讓人誤以為是畫裡的人。她的聲音清麗輕快,比歌聲還好聽,“惺鬆”形容聲音清新輕快,富有吸引力。“何況會婆娑”,“婆娑”指盤旋起舞,歌女有盛世容顏,聲音富有磁性,還有舞蹈,這是一位才女。

周邦彥《望江南》:淺淡梳妝疑見畫,惺鬆言語勝聞歌

整首詞從歌女的髮型、面容、衣著、裝束寫到語言和舞蹈,層次清晰,絲絲入扣,在寫出女子靚麗動人和藝術才華的同時,也滲透了對她命運的深切關注:“無個事,因甚斂雙蛾”。

這一類的題材在宋詞中是很常見的,但一般寫的都比較庸俗,周邦彥的詞芊綿而有則,在《白雨齋詞話》中稱周邦彥的這類詞是“別有一種姿態,句句灑脫,香奩泛話,吐棄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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