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啊~”的一聲慘叫，陳辰的拳頭火速收回，捂到了腮部，殷紅的鮮血透過手指流了下來，滴在他面前皺皺巴巴的白色襯衫上。
刀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沈如昔嚇壞了，慌亂地上前幫他堵住傷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哭著打了電話，又拿來紙巾幫他擦血漬。
陳辰的怒氣沒了，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哀嚎。
十分鐘後，救護車拉走了抖成一團的陳辰。
好在傷口不清，縫了十一針，清理完畢，已經接近深夜十一點，兩人又返回了昔日的“家”。
或許是被沈如昔嚇怕了，又或者是這一刀將陳辰的戾氣澆滅了。
從上救護車到回家的一路，整整兩個多小時他一句話也沒話。
11
“老婆，我沒事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再也不會酗酒了。我們會好起來的，這些天，讓你受苦了。”
直到進入家門，喝下一杯水，看著沈如昔忙著又拿毛巾給自己擦手，又找來衣服給他換上，他才輕輕啟唇，由於腮部縫了針還疼，話說得含糊不清。並一把將沈如昔抱住，言語間也沒有了醉意。
“沒事就好，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走。”
沈如昔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平靜如水，語氣不急不緩。
從他揚起拳頭的一瞬間，她就知道他們之間結束了。
她可以容忍他創業失敗後的酗酒，頹廢，找邪茬等等一切，唯獨不會容忍他隱藏的暴力傾向。
“去哪兒？你要出差嗎？”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輕聲問一句，並沒多想。
“不是，我們分手吧。明天我就走。”
沈如昔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為什麼啊？我剛剛不是道歉了嗎？我真的不怪你拿刀砍我，你別過度自責好麼？”
陳辰急了，從沙發上彈起，激動地問道，腮邊粘著的紗布因用力微微滲出血漬。
“我沒自責，我也不會自責。是因為你的拳頭，我以為其它男人會向女人揮拳頭，唯獨沒想到你會。我竟然從沒想到會見義勇為，充滿責任心，向來穩重的你，也會舉起拳頭打女人。我不怕為你省錢為你吃苦，但我怕這個，趁沒結婚，還是斷了吧。我不想以後在婚姻中充滿恐懼！”
肩膀被陳辰死死抓住，隱約一陣陣疼痛襲來，她猛然甩開他的手，一字一句，越說聲調越高，渾身還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就這麼點事嗎？值得嗎？再說，我打到你了嗎？你不是還反砍了我一刀？
別未雨綢繆，我以後真的不會，我發誓，我今晚只是一時衝動，嚇唬嚇唬你而已。如果知道你會因為這個分開，我真的打死也不會舉一根手指頭，我錯了，老婆，你原諒我，別走，我只剩下你了，你走了，我就什麼也沒有了……”
陳辰哭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甚至重重地跪在她面前，抱著她的雙腿哀求。
“不可能了，我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去醫院的路上我自己一直勸自己，原諒你原諒你的過失，可我不能，我不怕窮不怕苦，什麼也不怕，我怕家暴啊，你如果真的愛我，就放我走吧！”
沈如昔也淚如雨下，昔日的恩愛畫面在腦海中回放又回放，她知道自己愛他，依然愛他，可是，一想到他高高舉起的拳頭，原諒兩字便怎麼也說不出，做不到。
狠狠心掰開他的手，幾步竄到臥室，將被子枕頭扔給他，
“今晚你在沙發上，明天我就走。我們好聚好散，別再糾纏了。”
陳辰瞭解沈如昔的脾氣，說一不二，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反覆過，要不是怕她這樣，也不會創業時先斬後奏。
眼看挽回無望，他趴在地上捶胸頓足，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腦袋。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親手毀了我自己……”
沈如昔反鎖上門，硬是沒再理他一句。
兩人一夜無眠，天矇矇亮時，她已將行禮收拾完畢，臨出門時，陳辰縮在沙發上直直盯著她。
她故作視而不見，回頭巡視了一下住了兩年的房間，兩人一起買的窗簾，一起貼的壁紙，一起選的沙發……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連選購水杯時的對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結束了，都結束了，再見。”
她輕嘆一聲，淚水奪眶而出。
“等等！我想了一夜，你跟我分手的原因壓根不關什麼拳頭的事，你就是嫌我落魄了，窮了，沒辦法給你轉錢讓你買衣服，買包，買吃的了，對吧？你就是一個拜金女！我算是瞎了眼了，昨晚晚上竟然還跪著求你，哈哈，走吧，走得遠遠兒的，老子絕不再糾纏你，你不配！”
正要出門，陳辰猛然大聲喝住了她，一躍從沙發上翻下去，光著腳陰沉著臉，一步步向她走來，眼神則在臉上白色透著血漬的紗布映襯下，更令人汗毛豎起。
“嗯，我就是一個拜金女！”
沈如昔強裝鎮定地吐出幾個字，直到走下樓梯，打上出租車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後視鏡內，望著越來越遠的曾熟悉的地方，她的心鬆了又松，對陳辰僅存的一點點留戀也在他兇猛的眼神中被擊得灰飛煙滅。
她曾想象過多種方式離開這裡，或是步入婚姻殿堂，或是他創業成功搬到大房子，但從來沒到會是與他分手的方式。
春節過後，沈如昔終於走出了失戀的陰影，同時，因為工作業績越來越好，還被獵頭挖到國際知名4A公司擔任客戶總監。
去新公司報道回來那天，陳辰突然給她打來電話，說有東西送給她。
她想了想，考慮到見面的地點是以前公司旁邊的麥當勞，人多，他不敢做什麼事，才決定前往。
再次見面，她發現，他瘦了許多，較之前精神了些，臉上的傷也好了，不過卻留下了疤痕。
寒暄了幾句，陳辰說他有了新女友，是春節相親認識的。並給她看了對方照片，很清秀的姑娘，眉眼間長得很像自己，鼻子突然一酸，淚花在眼裡打轉。
“昔昔，這是五十萬。我跟父母坦白了培訓班的事，錢也在家人的幫助下湊齊了。我不想欠你的，既然不能在一起，就像你說的，好聚好散。收下吧，我走了。”
而後，他從錢包內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她面前。並進一步告訴她，以後不當北漂了，安心回老家發展，守著父母過日子。
她沒推辭收下，欣慰原來的他回來了，但依然不後悔離開他。
目送他離開，直至他消失在視線後，她才轉身向旁邊的銀行走去。（作品名：《我不怕為你省錢為你吃苦，但我怕這個》,作者：矯情小白菜。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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