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城刺绣——绽放在民间的野百合(组图)

澄城刺绣——绽放在民间的野百合(组图)

在渭南,提起澄城县人,人们总会想起“澄城老哥”这个带有鲜明褒扬色彩的称号。这是因为澄城县的民风淳朴,造就了澄城人勤劳、质朴、善良、诚实、能吃苦又节俭的秉性。但我们今天要说的,却不是“澄城老哥”,而是出自澄城妇女之手的澄城刺绣。

在很多民俗专家看来,澄城县的妇女们有着含蓄、细腻、睿智、创新的一面。这样的说法绝非空穴来风。当看到那些出自澄城妇女巧手的刺绣,你就会明白。她们通过刺绣,巧妙地将传统的儒家思想、伦理道德和当地百姓的美好祈愿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澄城刺绣独有的艺术特色。

要说澄城刺绣,就必须先来了解一下刺绣。

刺绣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它伴随着妇女的缝纫而产生,穿针引线,功精密致,绣出美丽的图案。根据学者们的考证,我国织绣技术的产生不晚于新石器早期,在五千五百年前的红山文化遗址中,曾发现绣制的皮件。

史学家邹衡著《商周考古》一书中就有对宝鸡茹家庄西周墓出土的丝织品的描述:“大都是平纹织品,要使人注目的是一块斜纹提花织物……有很鲜艳的朱红和石黄两种颜色,绣法则采用今天辫子股绣的针法,针脚也相当均匀齐整,说明刺绣技巧是很熟练的,由此可见在三四千年以前的商周时期已有很大的发展与成就。”

在古代文献中,我们也找到了相关的记载。如《尚书》中说虞舜的衣服有五彩花色,上衣六种花纹,即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下裳六花纹,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花纹,称十章。

周代《礼记祭义篇》中说古代天子诸侯都有公室养蚕。“蚕熟,献茧缫丝”,把它们染成红、绿、玄、黄等色,以为“黼黻文章”(即用不同色彩的丝线,在礼服上刺绣成各种图案)。

据《辞海》,“黼(音辅)”字解释为在古代礼服上绣半黑半白的花纹;“黻(音符)”字解释为在古代礼服上绣半青半黑的花纹。至于“文章”两个字,在古汉语中,用青、红两色线绣称之“文”,用红、白两色线绣称之为“章”。实际上,“文章”二字古意为锦绣,后来转义喻文。“文”的另外一个意义是指画,同“纹”。

透过这些记载,我们看到了刺绣的源远流长。

然而,如今提起刺绣,相信大多数人首先会想起苏绣。作为我国四大名绣(苏绣、粤绣、湘绣、蜀绣)之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苏绣都以其秀丽的图案、清雅的色彩和精美的绣工闻名天下。明清时期,全盛期的苏绣颇为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所喜爱,也因此奠定了其在刺绣行业中的地位。

相比苏绣的风光,澄城刺绣显然低调的多。但不论如何,他们都是源自民间的创造,只是一个走进了皇室,一个则隐于民间。

在《澄城县志》中有这样的记载:“澄城民间刺绣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农民家庭中的被枕服饰、衣带饰物、环境装点、婚嫁礼品、布绸玩具,多有刺绣图案。刺绣的题材内容有历史故事、神话传说、生活风情、稼穑狩猎、翎毛花卉等。其施针引线,不拘一格,或精细工整,或粗犷古朴,形式为内容服务。不少传统绣品以丰富奇诡的想想,充实饱满的构图,鲜艳夺目的色彩,飞扬流动的气势,反复讴歌着生命起源,民族繁衍这一重大而古老的主题,构成澄城刺绣的一个基本格调。在近代民主思想和革命斗争的影响下,民间美术出现了不少新气象、新立意、新题词,表达了对革命的拥护和对祖国前途、民族命运的关注。”

这段记载,说明了澄城刺绣的特点,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样的特点也成为澄城刺绣的闪光点。1985年,澄城刺绣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展览,引起轰动,受到专家学者青睐。据《澄城县志》记载,澄城刺绣12件绣品还曾随《中国民间美术展》在加拿大、墨西哥展出。2004年,澄城县被陕西省文化厅授予陕西省民间艺术刺绣之乡。在2008年,澄城刺绣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在澄城县,我们见到了澄城刺绣项目传承人刘秀花,看到了许多精美的澄城刺绣,也了解到很多关于澄城刺绣的故事。

在刘秀花的家里,刘秀花向我们展示了她绣制的多幅绣品。澄城县文化馆的同志对两件做了特别介绍。其中一件“鱼儿钻莲”的构图是一条摇头摆尾的小鱼,倏地钻进娇艳含羞的莲花之中,寓意生命的活力。而另一件“百籽石榴”则是表现多子多福和家庭和谐团圆的美好愿望。当地百姓用这种象征的手法表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倾注着劳动者自己的审美趣味和纯真的情感。

刘秀花拿出了一件正在绣制的绣品,绣品上绣着一个葫芦和一个瓜。“这叫一蔓芦一蔓瓜,子孙后代发大家。”她说。

刘秀花还告诉我们,在数百年间,刺绣对于澄城妇女来说几乎是一生的事业。在澄城民间的传统习俗中,妇女们打小就要从母亲那里学习刺绣,并开始为自己绣制生活所需的物品。等到出嫁时,从身上所穿的嫁衣到嫁妆都必须是自己所绣。现在澄城80岁以上的老人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也正是这样的一种习俗,让澄城刺绣在千百年间世代相传。在澄城,我们还听到了这样的一个传说:

明清时期,凡出嫁的姑娘都必须学会刺绣的技艺,否则会被婆家看不起。传说在澄城县刘家洼某村,有一位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体态窈窕,熟读史书,能赋诗作画,却没有学会刺绣的技艺,婚后被婆家休弃。她羞愧难当,写了一首长诗,忧伤离去。这件事,传入宫中,皇上为此惋惜。

由于年代久远,这个故事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已无法考证,长诗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这个故事在澄城广为流传。

听完这个故事,我们也在思考,数千年的封建统治给女性身心带来的伤害与禁锢到底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但或许也因为如此,封建时期的妇女们才能用双手让刺绣这门技艺不断地发展。

不管怎样,澄城刺绣都已成为一种带有原发性的艺术,它像山野的鲜花开在劳动者的心田,又是发自肺腑的山歌尽情抒怀,质朴而自然,其生命力之大而在于它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在于它随时随地激发信念,不声不响地唤起人们的生命感,百姓在自己的生活和各种民俗活动中与它相互依托,它附丽于生活,充实了生活在延展社会意识的过程中,取得了壮大自己的广阔天地。同时,又以含蓄、敦厚、以理节情的东方美学法则,表现出它令人震动的特色,这些出自农妇村姑之手的绝妙创造,袒露出北方勤劳人民的淳朴情怀,倾泻着她们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执著追求,呈现着她们艺术创造的卓越才能。

但我们还是要说,即便澄城刺绣有着较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但由于社会的发展,机绣制品越来越多,手工制作成本大,效益低,加之从事这个刺绣项目的人大部分都在70岁以上,有的体弱多病,有身体尚好的,时常还做一些鞋垫,小娃的虎头鞋、端午节的香包等,用料和做工都不如以前那么讲究,更多的传统饰品走向衰落,濒临灭绝。

刘秀花今年已经72岁了,刺绣的时候必须戴上老花镜了。我们也注意到,即便戴上老花镜,她手里的针也会不时出现跑偏的情况……

澄城刺绣——绽放在民间的野百合(组图)

正在刺绣的刘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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