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陝西大熊貓默默無聞?扒一扒陝西大熊貓的前世今生

誰說陝西大熊貓默默無聞?扒一扒陝西大熊貓的前世今生

一提起國寶大熊貓,首先就讓人想到四川大熊貓。原因無它,四川年復一年不遺餘力的宣傳大熊貓,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大熊貓只在四川。但實際上,被全世界人民都喜愛的野生及人工繁育的大熊貓目前分佈在四川、陝西、甘肅三個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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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大熊貓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方案》公佈

而陝西秦嶺也有大熊貓這件事,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內,連陝西人自己都不清楚。就在前幾年還有人鬧過這麼一個笑話。

2017年,西成高鐵開通,有單位制作了一批紀念品,上面印著大雁塔、兵馬俑等陝西特色元

素。當時的佛坪熊貓已經小有名氣,有人提議把熊貓也加上。

領導沒同意:咱們還給成都宣傳熊貓,這不是班門弄斧麼?

——摘自《新週刊》相關報道

好在這幾年關於保護秦嶺的關注度越來越高,秦嶺裡的大熊貓也逐漸得到更多人的關注和宣傳。就在前不久,陝西舉辦十四運的吉祥物圖案公佈,終於讓秦嶺大熊貓有機會走向了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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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自古有熊貓

大熊貓有很多名字貔貅(píxiū)、騶虞(zōu yú)、鸑鷟(yuèzhuó)、食鐵獸、貘、貓熊等。

要說陝西有沒有大熊貓。就得從遠古的6500萬年前說起。

大約在第三紀古新世,熊貓的遠祖是一種古食肉類(Creodont)動物。已經出現在這個星球上了。

不過那個時候,熊貓的老祖先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食肉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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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約5000萬年的新生代始新世

大熊貓的老祖先又進化為麥芽西獸類(真古食肉類Miactis)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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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又進化成為熊形類(Arctoidea)和始熊類(Ursavus)動物。而這種動物是現代熊類共同的祖先。但也是這個時間,大熊貓的祖先們開啟了屬於自己的進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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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1200萬年前的中新世晚期,始熊貓(Ailurarctos)完成進化,成為了一種以竹子為主的食素類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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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300萬年前的上新世,小型大熊貓(Ailuropodamicrota)出現了。可是很快隨著第四季冰川的結束,生物界的競爭加劇,小型大熊貓再次進化,成為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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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熊貓終於完成漫長的6500萬年的進化歷程,開始繁衍生息之時,立刻就在中華大地開花散枝。

彼時大熊貓生活的足跡遠比現在遼闊的多。從北京周口店到雲南西雙版納,處處都有它們的足跡。

而在我國現已挖掘的化石分佈圖來看,大熊貓也曾經活躍在16個省市,幾百個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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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最早被人類以文字形式記錄下來,是在《列子·黃帝》。

“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雕、鶡、鷹、鳶為旗幟。”

據說蚩尤所率的六大神獸之一就是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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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當想象憨態可掬的大熊貓居然成為食人的猛獸,總覺得腦子裡沒法對的上號。

長安君在網上本想找一張兇猛點的大熊貓圖,找來找去就找了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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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挺兇猛的,仔細一看,還是掩蓋不住大熊貓憨態可掬的本色。

從黃帝與蚩尤的傳說中去尋找陝西大熊貓的蹤跡似乎有些虛無縹緲。但只要仔細去歷史的故紙堆裡尋找,就會發現陝西大熊貓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出名,而且還進到了皇宮裡。

3000多年前的西周初年彙編的《尚書》和《詩經》,記述了貔貅皮(大熊貓皮)是皇帝進貢的珍品.貔像虎豹一樣威武,把古代的勇士比喻為貔一樣的威武英勇,以至軍隊著“貔”、“貅”的旗號,象徵著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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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家司馬相如在《上林賦》中記敘,漢武帝時上林苑(今西安市西周至縣、戶縣界)方圓200裡,放養很多禽獸,供皇帝狩獵,而貘(大熊貓)列為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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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仇英《上林圖卷》

據日本《皇家年鑑》記載,公元658年10月22日,唐朝女皇武則天將一對活體白熊(大熊貓)和70張皮作為國禮,送給日本天武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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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這是有記錄可查的,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熊貓外交”。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後來我國開啟“熊貓外交”的靈感來源呢?

由以上種種歷史記錄所示,陝西不僅自古有大熊貓,而且自從先民們認識了這種動物後,就和大熊貓結下了不解之緣。

可是為什麼後來幾乎銷聲匿跡到無人知曉的地步呢?

差點消失的陝西大熊貓

既然大熊貓如此受歡迎,怎麼會差點消失了呢?在沒有動物保護意識的古代歷史中。成為一種備受歡迎的野生動物其實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撐過6500萬年漫漫進化路的大熊貓,在人類文明迅速發展的三千年間,差點就被絕了種。

在西晉時,大熊貓被成為騶虞(zōu yú),是和平的象徵。自此以後,熊貓就不再僅僅是一種普通的野獸,而被人賦予了更多美好的想象。而這種想象也給熊貓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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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性情溫和而毛皮甚厚。非常適宜做華貴的皮裘。當年唐太宗在九成宮丹霄殿大擺宴席。就特地用大熊貓的皮犒賞了長孫無忌等十位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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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從皇室到民間,無不以有大熊貓皮為榮。

據說大詩人白居易曾患有“頭風症”每次睡覺時都必須用屏風圍著頭部。後來他特地請了一名畫工,在屏風上畫了一幅熊貓的畫像。從此以後“頭風症”便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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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寫下了一篇《貘屏贊》。他誇大熊貓是:

邈哉奇獸,生於南國。

其名曰貘,非鐵不食。

由此可見,大熊貓在那個時代已經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名獸了。

而在明朝著名的醫生李時珍所著的《本草綱目》中,也對大熊貓的藥用用途做了詳細的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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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述了貘皮可作睡墊可防寒溼,驅瘟疫避邪氣;作為膏藥,能穿透肌膚防治腫瘤;尿加水飲,可溶解誤食入人體內的金屬雜物。

既然醫書都說了大熊貓渾身都是寶,那麼大熊貓這種不善奔跑和搏鬥的萌獸在強大的人類面前除了躲得越遠越好外,別無他途。

就這樣,這種曾經活躍在傳說中、皇家園林中、國禮供品中、詩詞筆墨中、醫書綱目中的陝西大熊貓就這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消失在茫茫秦嶺中,不留下一點痕跡。

陝西大熊貓命中的貴人

近現代以來,大熊貓自從被歐洲探險家發現以來,命運就更加急轉直下,獵殺和販賣大熊貓的戲碼就持續不斷的在中國大地上演。但也因此讓四川的大熊貓從一開始就被世人所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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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新中國的成立,外國偷獵者已經不可能再染指中國的國寶大熊貓。而四川的大熊貓也得到了妥善的保護和照顧。

上世紀50年代,新中國剛成立不久,中央就發佈了相關規定,嚴禁任意採捕大熊貓。

上世紀60年代,大熊貓又被列入56種禁獵珍稀物種範圍。1963年,為保護大熊貓,四川建立包括臥龍等在內的首批5個自然保護區。

上世紀70年代,依據全國第一次大熊貓調查結果,四川加快在各野生種群分佈地建立自然保護區。

四川累計建立95個保護地用於保護大熊貓。2016年,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已將大熊貓受威脅級別由“瀕危”改為“易危”。

相比之下,陝西的大熊貓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直到1958年,當陝西大熊貓遇到第一位貴人鄭光美

陝西秦嶺原來也有大熊貓這件事情,才被世人所知。

1958年,北京師範大學生物系的老師鄭光美帶著學生,來秦嶺考察,蒐集當地的動物皮毛標本。遇到了一位楊鄉長,楊鄉長拿出自己去年冬天捕獲的一隻“花臉熊”的毛皮給鄭美光看時,鄭老師激動的直哆嗦,說:這可是國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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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個動盪的年代,沒有多少人關注動物的事情。鄭美光老師直到1964年,才在《動物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關於秦嶺有野生大熊貓的文章。但不久文革開始,這件事情幾乎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如果沒有遇到第二位貴人張紀叔,陝西大熊貓的命運可能還真不好說。

當年,北大生物系一個叫張紀叔的人,下放到陝西動物研究所當研究員。1973年,他到秦嶺的佛坪地區考察時,再次獲得了8張大熊貓皮和兩個熊貓頭骨。

事實再次確證,陝西同樣也是大熊貓種群的棲息地。

這一次張紀叔的發現終於引起了政府的關注,1974年,陝西省組織了一支有475人參加的生物資源考察隊,對秦嶺的珍稀動物進行全面調查。

據推算,此地的大熊貓數量大約有200多隻。

雖然比起四川的800多隻,數量雖不多,但是密度更大,平均10平方公里就有一隻。

而且陝西大熊貓和四川大熊貓並不是同一個種群,四川的熊貓頭部較長,看起來更像熊。而陝西秦嶺的野生大熊貓頭更圓,像貓,也更漂亮。是國寶中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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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陝西大熊貓經過兩位貴人的相助,終於讓動物學界接納了陝西秦嶺存在野生大熊貓種群的事實,但相關的保護工作還是遲遲沒有大的進展。

不僅如此,而且因為八十年代經濟發展的需要,陝西秦嶺野生大熊貓的棲息地長青地區也被亂砍亂伐,到1989年前後,長青林業局基本上把山嶺2600米以下樹木全部砍光。而棲息於此的大熊貓只能再次被迫背井離鄉,向更高更遠的深山老林苦苦尋求一線生機。

這個時候,陝西大熊貓遇到了第三位貴人潘文石。潘文石畢業於北大生物系後,就一直致力於大熊貓研究保護工作。1983年四川大熊貓遭遇了“竹子開花”事件,全國掀起了拯救國寶的熱潮。而甚囂塵上的救援行動並沒有讓潘文石高興,他認為最好的保護方法是能夠讓大熊貓能在自然的環境下繁衍生息,獲得更多的棲息地才是正途。

因此,他離開了四川,去秦嶺大山中去考察大熊貓的生存條件。

1985年的一次偶然機會,潘文石帶領團隊在山上救助了一頭毛色棕黃的大熊貓,這讓秦嶺大熊貓名揚天下。這隻大熊貓後來被送往西安動物園,被暱稱為“金髮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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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考察研究的深入,潘文石研究發現,只要環境得當,大熊貓完全有希望靠自己繁衍下去,不需要用人工繁殖來維持生存。而秦嶺大熊貓幼仔的出生率及存活率都比較高,種群有能力自我延續。

這打破了以往人們對熊貓沒有繁殖能力,必須依靠人工繁殖的認知。而這一研究發現為大熊貓的繁衍提供了新的保護理念和模式,陝西大熊貓們可算是功不可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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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潘文石聯合28位科學家,給中央寫信,建議禁止熊貓棲息地的森林採伐。這封信得到了時任副總理朱鎔基的批示,要求立即停止林業局工作,安排職工轉產。

兩年後,國家又投資5500萬元,在原來林場的區域,成立了長青自然保護區。大熊貓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棲息地,有了生的希望。

連續三位貴人的接力相助,終於在2005年開出了芬芳的花朵。

2005年,秦嶺大熊貓作為具有明顯特徵的種群,被世界科學家確認,擁有了和四川大熊貓同等的地位。

但是相比起四川,陝西大熊貓依然是寂寞的,知名度不高。

陝西大熊貓的未來可期

一副好牌,如果遇到不會打牌的人,一樣會爛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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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好萊塢憑藉三部以中國大熊貓為IP的動畫片《功夫熊貓》,全球狂賺53億美金。除了技術和編劇,一切動畫元素均來自中國,但人家硬是把全世界人民的錢給賺了。

可見起到關鍵因素的原因還是人。

陝西和四川比起來,無論在大熊貓的保護和宣傳方面起步都晚於四川。但從大熊貓本身來講,並非沒有可比性。

簡單的來說,想看大熊貓?去四川看,只能看到人工圈養的大熊貓。來陝西看,你能看到徜徉在高山森林裡自由自在的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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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熊貓最長是1.5米,陝西熊貓能達到1.7米。原因只有一個,陝西大熊貓是野生的。不僅是野生的,而且野生的密度很高,平均每10平方公里就有一隻。

並且,除了大熊貓,也有可能看到金絲猴、羚牛等珍禽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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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真事,四川電視臺曾經有一部在國際紀錄片節上獲得大獎的片子《熊貓野性迴歸》,其拍攝該紀錄片時,並沒有選擇身邊的臥龍大熊貓保護區,而是來到了秦嶺。

足以說明陝西大熊貓雖然默默無聞了這麼多年,依然有可挖掘的優勢。

陝西大熊貓之所以這麼多年知名度低,還是和陝西省整體發展的觀念、思維模式、具體的做法有關係。

如同世人所認知的那樣,陝西省是一個旅遊大省,但不是一個旅遊強省。

好在這兩年陝西終於認識到了陝西大熊貓的價值所在,開始在大熊貓身上下功夫了。

2018年6月13日,秦嶺大熊貓研究中心在西安成立。

2019年6月30日,秦嶺大熊貓文化宣傳活動暨秦嶺講壇啟動。

2019年10月22日,三隻秦嶺大熊貓寶寶全國徵名待認養宣傳。

......

結束語

看到陝西大熊貓從無人認知的"花臉熊”,歷經幾十年艱難險阻終於走向前臺去展示屬於它的風采和驕傲。作為陝西人,內心還是頗為激動的。

正如德國詩人席勒所言:時間的步伐有三種,未來姍姍來遲;現在像箭一樣飛逝;過去永遠靜立不動。

還好,陝西的大熊貓並沒有如過去一樣永遠不動。

還好,陝西的大熊貓雖然姍姍來遲,但依然擁有屬於它的未來。

還好,雖然時間如箭一樣飛逝,但至少陝西大熊貓已經登上了屬於它的舞臺。


參考資料:《秦嶺大熊貓的前世今生》《人類正在穿越生存瓶頸——潘文石教授在北京論壇上的演講》 《拯救大熊貓》《我的秦嶺鄰居》《繼續生存的機會》《最後的熊貓》《守望大熊貓》《楊篤芳:發現秦嶺熊貓第一人 》《大熊貓被發現150週年了,陝西大熊貓還是默默無聞》《方誌四川•紀念大熊貓科學發現150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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