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賢孝《汗巾記》考證與賞析

涼州賢孝《汗巾記》考證與賞析

趙大泰 涼州賢孝博覽館

《汗巾記》是秦腔中的一個傳統劇目，在西北的多種民間說唱藝術中都有演繹，涼州賢孝中也有《汗巾記》的曲目。

汗巾，顧名思義是用來擦汗的手巾，當然也用來擦淚，大致相當於現在的“手帕”。古代的汗巾，主要以綃、綢、緞、綾、麻、布為原材料製成，規格也大小不等，有方形、長條形。

在明代文獻中，有許多關於汗巾的記載。如，明代馮夢龍所著《警世恆言·賣油郎獨佔花魁》中有：“袖中帶得有白綾汗巾一條，約有五尺多長。”又如，《金瓶梅》第十六回中寫道：“李瓶兒眼淚紛紛落將下來，西門慶慌忙用汗巾兒替她抹拭。”

汗巾除了有擦穢吸溼的功能之外，還可用作腰帶束系內衣，東漢末年劉熙所作的《釋名》一書中就解釋說：“帕，橫其腹也。”對於女子而言，汗巾雖不及內衣內褲一般隱私，但其私密程度也是相當高了。女子將汗巾贈給男子，就有心有所屬之意。

在清代曹雪芹是所著《紅樓夢》第二十八回《蔣玉菡情贈茜香羅，薛寶釵羞籠紅麝串》中，戲子蔣玉函，藝名叫做琪官，一見寶玉便以汗巾相贈，且要寶玉也將他的贈給自己，足見二人愛慕、曖昧之情狀。蔣玉函還說繫了汗巾能“肌膚生香，不生汗漬”，可見汗巾實屬貼身的衣物，蔣玉函將汗巾解下來是需要先把外衣撩開了，才能將汗巾解下來。

當然，蔣玉函的這條汗巾絕非俗物，其色大紅，是用茜香國特有的染料染成的，所以叫做“茜香羅”。“茜香羅”是茜香國進貢之物，茜香國據考可能就是現在的琉球群島，當時是臣服清王朝的獨立王國。“茜香羅”由北靜王贈給蔣玉函，蔣雨函轉贈送賈寶玉，賈寶玉又轉贈襲人，因為賈寶玉回贈給蔣玉函的松花汗巾原是襲人給他的，所以當天夜裡，賈寶玉又悄悄把琪官送的大紅汗巾系在襲人腰上。以汗巾為淵源，襲人最終嫁給了蔣玉函。

涼州賢孝《汗巾記》屬於賢孝藝人口中的“明書”，即故事發生在明代，講述了一樁因為一條白汗巾引發的血案。

公子汪清河是巡按汪桂之子，有一日他在遊玩之時偶遇了段宗之女段春英。二人一見鍾情，不料交往過程被屠夫朱桓窺見。汪清河遺留下一塊繡有名諱的白汗巾，恰好被朱桓拾得。

朱桓心生歹意，晚上竟然拿著白汗巾來到段家，冒充汪清河，想與段春英私會。朱桓為段母發現，情急之下殺了段母，並且把汗巾丟棄在屍體旁邊，嫁禍於汪清河。段宗發現夫人被殺，就拿著汗巾把汪清河告到了官府。

縣令拘捕汪清河，嚴刑逼供，汪清河屈打成招，被投入大牢。汪清河眼看性命不保，恰逢巡按陳秀芳巡查到此重審案件，才免於一死。原來，其父親汪桂曾經幫助過陳秀芳，陳秀芳科舉高中，被封為翰林，任巡按一職。陳秀芳審明瞭汪清河冤案，斬朱桓，並判段春英配汪清河為婚。

《汗巾記》這個曲目，其實講述了兩個案件，時間順序上來說，汪清河、段春英一案在後，而陳秀芳、江氏一案在前。兩個故事其實都可以獨立成篇，但為了追求故事的繁複多變，跌宕起伏，用“陳秀芳報恩”的情節將二者串聯起來。

陳秀芳本是一名秀才，因為家鄉遭遇災荒，便和妻子江氏逃難到了河南。江氏貌美，被惡霸楊強盯上。楊強誣告陳秀芳入獄，謀娶江氏，但未能成功。

楊強的表兄林顯也垂涎於江氏的美色，他實施了更隱蔽的陰謀。林顯賄買縣令，放出陳秀芳，留作僕役。後來，林顯藉故支走陳秀芳，逼江氏為婚。江氏寧死不從，便自縊尋死。

林顯以為江氏已死，驚慌不已，把屍身藏在了米倉。陳秀芳恰好遇到巡按汪桂，便告狀喊冤。汪桂命人搜出江氏，發現江氏假死，便趕緊救活。陳秀芳與妻子又得團聚，而楊強、林顯則被判決死刑。

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汪桂秉公執法，救了陳秀芳一家，數年後陳秀芳秉公執法，又救了自己的兒子汪清河，並讓其與段春英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