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論道

文 | 百川

潘安，男，漢族，公元247年生，壽命54歲。屬相兔，星座約為巨蟹座，河南中牟人。“貌比潘安”，是對美男子的讚揚。潘安不僅是“中國第一美男子”，而且文采出眾。他的死因，逃脫不了這個定律。

《晉書·潘安傳》記載“潘岳，字安仁，滎陽中牟人也……嶽少以才穎見稱，鄉邑號為奇童……”潘安的原名叫潘岳，自唐杜甫詩《花底》有“恐是潘安縣”後，人們才稱之為潘安。

潘安出生在西晉的官宦之家，其祖父和父親，都是地市級領導幹部。潘岳年少時以才智聰穎著稱，同城老鄉都稱他為奇童，認為可與漢代的大文豪賈誼相比。

潘安成年後，被徵召到水利國土部，選舉為秘書。公元268年，晉武帝司馬炎親自耕田，潘岳有感而發，作賦一首，讚美此事。其中有“一人有慶，兆民賴之。”等名句，詞藻華麗，文采飛揚。

“嶽才名冠世，為眾所疾，遂棲遲十年。”潘岳才華名聲，冠絕當世，為眾人嫉妒，所以在原職位上幹了十年，都沒有升遷。後來，勉強出任河南省孟縣縣長。潘安自負有才華，而鬱郁不得志。

當時國務院副秘書長為“竹林七賢”之一的山巨源、中組部領導王濟、裴楷等人，都被晉武帝親近禮遇，潘岳內心很不以為然，便在旅遊景點的閣道上，題詩戲謔。

“閣道東邊，有條大牛王濟危軛，裴木香為革酋，和嶠催促不得休。”不久，即轉任河南武陟縣縣長。山巨源因嵇康名篇《與山巨源絕交書》而聞世，實際上，他是選賢任能，喜好老莊學說的好領導。

潘安當政的縣城，旅館行業發達，很多人逐小利而棄農耕。旅館開多了，自然成了奸邪淫亂亡命之徒的棲身躲避之地。他們湊聚在一起，敗壞法津，禍亂政令，有人上報皇帝，下聖旨赦令全部關停。

同時要求，十里一個由官方建設管理的客棧，讓貧窮的小戶老少守護著，派官吏擔任總經理，按客舍數量納稅，潘岳上奏說，客舍的形成由來以久，出現問題是客人的責任，只要加強管理就可以了。

雖然是公文，潘安也是寫得博古通今，言辭雄辯。“許由辭帝堯之命， 而舍於逆旅。”當年許由為辭去堯帝，讓他做繼承人，就曾經住在旅館裡躲避。

此文洋洋灑灑，朝廷官員看後，都很贊成，後來經過公議，皇帝又撤回了官辦旅館的命令。潘岳執政二縣多年，頗有政績。後升任國務院廳局級調研員，但因公事又被免職。

晉武帝司馬炎的岳父楊駿輔政時，選拔有突出才能的官吏，潘岳被再次啟用，擔任國務院辦公廳秘書。晉武帝去世後，其子晉惠帝之妻賈南風皇后爭權，誅殺權臣楊駿，潘安也因此被開除。

當初，亳州人公孫宏，年少無依，孤獨貧窮，寄居在孟縣種田，善於彈琴，又寫得一手好文章。潘岳當孟縣縣長時，喜愛他的才能技藝，對他很是厚待。

後來，公孫宏當了楚王司馬瑋的參謀長，主管生殺大權。凡是隨楊駿的屬官僕從，都應受到株連。潘安的同事朱振已經被殺。潘安當晚恰巧有急事在外，公孫宏就對司馬瑋說他是借調的，所以得以倖免。

不久，潘安又被任命為陝西長安縣長，乃作名篇《西征賦》，文辭清雅，旨趣深遠：“此三才者，天地人道。唯生與位，謂之大寶。生有脩短之命，位有通塞之遇，鬼神莫能要，聖智弗能豫。”

潘安當縣長還是很有經驗的，長安縣城在他的治理下，也是取得了驕人的成績。上級徵補他為中央黨校學員，還未報到，他便因母親疾病而離官免職。不久復任國務院辦公廳局級公務員。

“嶽性輕躁，趨世利，與石崇等諂事賈謐，每候其出，與崇輒望塵而拜。”

潘安英俊又有才，缺點是性格輕浮急躁，追逐世俗利益，與富豪石崇等人，諂媚侍奉賈南風皇后的親侄子賈謐。每次等到賈謐出來，便總是跟石崇二人望著塵土下拜。

賈皇后想廢掉太子司馬遹，就讓文筆出眾的潘安，代寫了一篇謀反的文章，趁太子酒醉後，讓他親手抄寫了一份。太子由此被害身亡。賈謐有“文章二十四友”，潘岳排在首位。

當初，潘安的父親手下有一個跟班，叫孫秀，此人狡黠自負。潘安憎惡他的為人，多次鞭撻侮辱他，孫秀常常懷恨在心。後來趙王司馬倫廢黜並殺死賈南風，擅自稱帝，司馬倫任用孫秀掌政。

潘安有一次試探孫秀，說：“您還記得過去我們曾打交道否？”孫秀回答說：“心中藏之，何日忘之？”潘岳由此知道自己不能倖免。不久孫秀便誣告潘安和石崇謀反，按罪當斬，夷滅三族。

在被斬當日，石崇先到，潘安後到，二人此前並不知道一起問斬。石崇對他說：“你也如此啊！”潘安說：“可算是白首同所歸。”原來潘安在《金谷詩》中說：“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便應了此讖。

潘岳的母親和兄弟，以及兄弟的兒子，已出嫁的姑娘，不論長幼同時被害，只有兄長潘釋的兒子潘伯武逃難，才得以倖免。弟潘豹的女兒與母親相互抱頭，痛苦不可分開，遇有詔書原諒寬宥了她們。

國學名篇《千字文》有言“嶽宗泰岱”，直譯為五嶽以泰山為宗。在中國古代有四大美男子，潘安居首。成語“擲果盈車”，講的就是他的粉絲為他著迷的故事。

《世說新語》記載“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潘安非常瀟灑，駕車走在街上，連老婦人都為之著迷，用水果往潘安的車裡丟，都將車丟滿了。

西晉著名文學家、成語 “洛陽紙貴”的原形左思，長得非常難看，他也來學潘岳到處遊逛。可是，婦女們就都向他亂吐唾沫，弄得他垂頭喪氣地回家了。

《花底》

(唐)杜甫

紫萼扶千蕊，黃鬚照萬花。

忽疑行暮雨，何事入朝霞。

恐是潘安縣，堪留衛玠車。

深知好顏色，莫作委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