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軍閥混戰,割據的民國,幾乎徹底淪為了叢林法則,對於各方勢力而言,“有槍才是草頭王”,尤其在農村和偏遠地區,統治當地的所謂政府,除了收稅幾乎毫無存在感。也因此,好狠鬥勇、兇殘惡毒的人,卻往往能夠脫穎而出,成為為禍一方的土皇帝、土霸主。福建同安的“土皇帝”葉定國,就是其中的一個。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春,葉定國病死。同安村民聞訊,無不拍手稱快。由於他一生作惡多端,村民難解心頭憤恨,紛紛傳說葉定國是在病榻上被冤魂索命,或者被雷擊斃的,屍體被燒焦了半截。這一傳說,反映了葉定國民憤之深。

葉定國(?——1938年),字碩豪,別名打石兜仔,同安蓮花山坡柄村人。少年曾學過打石。民國初年,他就糾集一班盜賊,在漳州一帶四處盜竊財物,曾被官府送進漳州監獄,押禁許久。釋放後,就在浦南圩開設鴉片煙館,聚集匪徒。因其兇悍成性,村民畏懼。

民國六年(1917年),孫中山在廣州組織護法軍政府,聯合南方軍閥討伐段祺瑞。次年,孫中山委任泉州許卓然、莆田楊持平二人為閩南靖國軍一、二路軍司令。許、楊二人在福建各地招集民軍。

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許卓然

葉定國見有機可乘,便與其弟葉定勝、侄葉振南,在蓮花山召集葉姓族長、家長開會。葉定國以自衛鄉里為名,威脅各族長、家長獻槍籌款,組織起地方武裝力量,由此初具實力。

不久,葉定國又率匪徒夜襲安溪東嶺的鹽兵、護路隊,劫得好槍十多枝,又向雜姓的雲埔、澳內等鄉派款,樹旗招兵買馬,勢力漸漸擴大,開始獨霸一方。

民國七年(1918年)6月29日,楊持平、許卓然率領安溪、晉江、南安和同安的民軍,攻打駐守同安的北軍。葉定國為保存實力,也為了尋求有力的靠山,便向楊持平要求受編為閩南靖國軍。葉搖身一變,由匪而官被任命為閩南靖國軍第五營營長。

葉定國率眾百餘名,協同攻打同安之北軍。靖國軍攻進同安後,僅駐守3天,北洋軍閥臧致平又率全師由廈門政打同安。楊持平、許卓然不敵,率靖國軍退入安溪及王巢山。

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臧致平

葉定國見形勢逆轉,便背叛靖國軍,投靠駐守廈門鼓浪嶼的粵軍第九預備隊司令林柱高,受編為粵軍陳炯明部屬。葉部受命開往漳州整編訓練。因為葉部匪性難改,軍紀敗壞,葉定國擔心被制裁,便先請假回蓮花山。

經請示批准後,葉定國命部屬暗中將20多枝良好槍了械裝入棺木,護送回蓮花山。果然不出所料,不久,葉部即被陳炯明繳械遣散。葉定國為此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不久,粵軍派兵在同安、長泰交界之白狗洞、上陵、羅溪等地收煙苗捐,事被葉定國偵悉。為報繳械之仇,葉定國令其匪徒夜襲粵兵,奪繳槍械60多枝。自此,葉定國如虎添翼,更為猖狂。

民國八年(1919年)5月,粵軍與靖國軍互相傾軋。楊持平率靖國軍將駐守安溪的粵軍擊敗,派陳慶雲追擊粵軍至長茶的楓洋、巖溪、林墩,並就地防守。葉定國遂向楊持平要求仍歸編靖國軍。

一是因為葉部與粵軍的關係惡化,二是因為葉對長泰地形極為熟悉,想長久古地為王。適逢陳慶雲奉命召回南安詩山,楊持平便讓葉定國接防駐守長泰的林墩等地。葉定國正中下懷,便在蓮花山、同安一帶積極擴充實力,壯大聲勢。

民國九年(1920年)秋,駐漳州的粵軍司令陳炯明奉調回粵,閩南地盤歸福建督軍李厚基管轄。葉定國趁機佔據同安、長泰、安溪等地盤,並收編長泰土匪葉文龍為部屬。

葉文龍乃一亡命之徒,兇悍奸滑,獲葉定國賞識,提拔很快。葉文龍又與葉定國侄兒葉振南結拜兄弟,狼狽為奸。葉文龍提升為連長,不久,葉振南病死,葉文龍又升為營長。

民國十年(1921年),粵軍許崇智入閩,聯合部分福建民軍勢力,推翻李厚基。李厚基快要垮臺時,黃展雲(福州人)發起組織福建自治軍,張貞任前敵總指揮。這時,葉定國再次背叛楊持平,投靠張貞,被任命為自治軍團長,隨軍攻打駐泉州的北軍張毅部隊。

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葉定國將團部設在同安城內,權勢滔天。不久,葉定國又將女兒嫁給許兆京的兒子為妻,許兆京是同安商會會長,後為代理縣長。官匪聯姻,葉定國更是有恃無恐。同安民眾莫不稱其為土皇帝、活魔王。

民國十一年(1922年),駐廈門的北洋軍閥臧致平派兵攻打葉定國。葉敗退至長泰加正逢粵軍東路軍司令黃大偉由雲霄、漳浦、詔安途經漳州到達同安。經張貞拉線,葉定國轉而投靠黃大偉,任獨立旅旅長,駐軍於同安附近的隘頭、雞母曲至東山一帶。8月,建國軍衛十四混成旅楊化昭,北軍王獻臣、杜起雲,曹離順等各路大軍雲集同安,各派系軍閥雜處,互相傾軋。不久,粵軍黃大偉奉調回粵,葉定國無所依靠,便率部退回老巢蓮花山。

民國十二年(1923年)——民國十三年(1924年)間,孫傳芳率軍入閩,派張毅所掌北軍及周蔭仁全師南下漳泉,與建國軍楊化昭等在同安激戰,為時甚久。雙方軍閥無暇顧及葉定國。葉定國坐山觀虎鬥,安然以旅長頭銜盤踞在蓮花山及長泰一帶,繼續當他的山大王。

葉定國利用權勢,在蓮花山一帶封山佔水。他命令手下將山上任意砍伐的木料,沿溪水放逐,任何人也不能動用。有一個村民,在溪邊拾取幾根柴梢當柴火用,被葉匪發現後逼迫該村一位華僑負責賠償損失。

葉定國在蓮花開設“花會”,同安不少賭徒弄得傾家蕩產。葉還在同安開設大賭場,設“十二支”、“天九牌”、“銅輦寶”、“八面仔”等各類賭具,還請京劇戲班演出以招引賭客。

葉定國還設“花捐局”,抽收嫖稅;設“同通號公膏公司”,專門推銷葉匪自制的鴉片煙“銅盒膏”。同安不少青壯年被引上邪路,沉溺於煙、賭、嫖,精神麻木,形如廢人。

正是由於葉定國在縣城包捐設賭,開妓院,設公膏公司販毒。在農村封山佔水,霸田奪產,綁架勒索,殺人如麻。所以當他病死後,同安民眾才紛紛傳說:葉定國是被冤魂索命、雷公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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