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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鳳是趙莊有名的強勢媳婦，在家中，什麼都是她說了算。她身高一米七五，碩長健壯，大圓臉，大眼睛，走起路來震地皮“咚咚”響；大嗓門，說起話來隔山都能聽到，村中人給她取了個綽號叫“王大炮”。
“王大炮”老公趙滿意身高一米五八，平時唯唯諾諾，跟在“王大炮”屁股後面，她說一，趙滿意不敢想二。
既使是這樣，他們家還經常吵架，“王大炮”罵人那是一絕，一般人是學不來的，也沒她那大勁。
一次，她家丟了一隻雞，她懷疑是妯娌偷去了，指桑罵槐硬是罵了三天。每天天一亮，搬只小板凳坐在塘埂上“開戰”，從別人的兒子、女兒罵到祖上十八代。坐著罵累了，站起來拍著大腿繼續罵。村中人都知道她的性情，也沒人理她，讓她罵夠。她一直罵到嗓子啞了，才熄火。
幾天後，她在後山上發現了她家的雞，原來是被黃鼠狼咬死了，吃得剩下一堆雞毛。趁沒人看到，她把雞毛埋了，回家又開始罵黃鼠狼。
她是個急性子，做事毛糙。她鋤草，鋤得快，但鋤不乾淨，趙滿意在後面又鋤一遍，說她一句，她就會破口大罵。罵得田地裡幹活的村民都聽到，大家心照不宣地偷笑。
趙滿意平時在家種田種地，還順帶放幾百只鴨子。把鴨子趕到田裡，他會坐在田埂上抽支菸，在家“王大炮”管著不讓抽，只好在外面偷偷抽會。他有時累了，晚上想喝兩盅，“王大炮”管著不讓喝酒。
為這事，兩人還打過架。“王大炮”人高馬大，一下子把趙滿意甩倒在地上，騎在他身上，打得他直叫娘。從這次以後，趙滿意再不敢和她幹架，幹不過她。“王大炮”罵他，他裝作沒聽見，能避開時就避開，儘量不正面衝突。
2
他們的大兒子“狗娃”出生後，家中也總是罵聲不斷。孩子兩歲時，患了小兒麻痺症，隨後一隻腿就瘸了，走路一跛一跛的，非常吃力。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因那時人窮，大醫院看不起，在小醫院醫治耽誤了，留下終生殘疾。“王大炮”不僅不關心孩子，還老是罵他。這個孩子只上到小學，就拿根竹竿，隨父親放鴨去了。
後來他們又生下二兒子“牛娃”，抱養了一個女兒“三丫”。“三丫”不是親生的，“王大炮”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她罵“三丫”，像罵站街的小姐。全村人都說，沒見哪個母親這樣罵女兒。
“三丫”長大後，談了一個外地的男朋友，“王大炮”不同意，罵女兒是“賤逼”。“三丫”一氣之下跑到男方家，男方父母也沒再提彩禮錢。“王大炮”鼓足了勁指望著嫁女兒好撈一筆，也對得起自己屎一把，尿一把撫養她長大，沒想到事情最後成這樣。
“這個死妮子，以後不得好死！”，“王大炮”發誓再不認她。回到家，她把一腔怒火發洩到趙滿意身上，罵了他幾天幾夜，說都是他慣的。趙滿意有苦難言，只好帶著“狗娃”出去放鴨子。
後來，“王大炮”嫌放鴨子不賺錢，鴨蛋才幾塊錢一斤。她逼著趙滿意賣掉鴨子去外面打工。趙滿意帶著瘸腿的大兒子來到北京，幫一個農戶種田，每年掙兩三萬，確實比放鴨子強。關鍵是在這裡自由，爺倆下班後想吃吃點，想喝喝點，“王大炮”再也罵不到他們。
第二年，家裡來電報，說母親摔傷嚴重，速回。趙滿意和“狗娃”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趕回家，看老太太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痛苦呻吟著，大嫂在旁邊伺候。原來是下臺階時摔斷了腿，要馬上手術，不然有生命危險。
都說養兒防老，老太太有三個兒子，現在該是盡孝的時候。大哥提議每家攤一萬元錢，把老太太送到醫院。二哥答應，趙滿意也同意。正準備拿錢時，“王大炮”不願意，說老人已七十多了，還醫治個啥。在家同趙滿意吵，趙滿意這回沒讓她，也許是觸到了他的底線，忍無可忍。
兩個哥哥跑來勸架，她又同他們吵。一個女人家，兩人拿她也沒辦法，都搖頭說她是潑婦。
老太太最後還是送到醫院手術，保住了一條老命。趙滿意趁“王大炮”沒在家時，偷偷拿了一萬元送到醫院，母子一場，總該盡點孝心吧。
這事不知怎麼讓“王大炮”知道了，她在家要死要活鬧了幾天，先把趙滿意打了一頓，男人也沒還手，任她打。過後一會兒要喝農藥，一會兒要跳池塘，任她怎麼鬧，趙滿意都沒作聲。
母親好些時，趙滿意又帶著“狗娃”去了北京，沒想到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再也沒回來過，人也找不到。有村民說，他們在北京撿破爛；也有村民說，他們在北京安了家；還有村民說，他們早死在北京了！（文/張繼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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