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遊戲俱樂部

常常以“螺絲釘”自嘲的普通青年陳欣在一次乘坐末班車時,意外中看到了“鬼”的存在,自此之後世界就在他的面前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那裡面千奇百怪,光怪陸離,但是這一切的背後似乎存在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


太陽西沉,餘暉像是虛弱的火苗發出的光芒,隨時而逝。這座猶如鋼鐵森林一般的城市——朝安市,終於可以暫時休息一會了。霓虹初上,霎時如遍地都開起的五顏六色的花,令人目眩神迷。這座一千一百四十四平方公里的二線城市開始要上演他的夢幻生活。

人們總是在這時光的洪流中裹挾著前進,或是無奈或是厭惡或是期待的朝前奔走,如塵埃般卑微著。時光之流小小的漣漪亦會讓我們粉身碎骨,但我們別無選擇,只願我們在激流之中如磐石般屹立,或許這便是生活賦予我們的意義。

而此時陳欣的意義就在於追趕那輛即將啟動的404公交車,這輛駛往終點站的末班車。那因過度勞動而已酸脹的雙腿似乎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力量,如身手敏捷的武林高手一般,在最後的衝刺的階段上,竄上已經緩緩關上車門的車上。陳欣在司機驚詫又有些惱怒的目光下,有些歉意地往投幣箱投入兩枚硬幣。“咚咚”兩聲響中,司機如夢初醒,想到家中妻兒還在等待自己回家,連忙猛踩油門,車子如咆哮的野獸般向前撲去。

陳欣一個趔趄趕忙扶住座椅穩住身形,坐在靠窗的第二排座椅上。這輛車上寥寥幾人,顯得車廂有些空寂,又多沉默不語,就只聽見發動機轟鳴聲在車尾追隨,以及在空氣中破開的氣流溜進車廂中,像調皮的孩子一般肆意玩耍嬉戲,而後又消失無影。車廂上懸掛著的液晶電視沒玩沒了地播放著各種各樣唸唸有詞的廣告。

暮色四合,窗戶上倒映著陳欣那張稍顯疲態的臉龐,說不上帥氣逼人,最多稱得上是秀氣。讓人最在意的卻是他的眼睛,不是外在的形,你會感受到一種內在,那種沒有被繁瑣的生活所麻木,沒有被躁動的物慾所迷惑,你會肯定這副身軀下的年輕靈魂還未腐朽,正在燃燒。即使他只是這座平凡城市中的七十三萬中的普通一員,這個巨型機械中的一個螺絲釘。

“螺絲釘”想到這個所謂的偉大的名詞,陳欣心中嗤笑著,真是個自我感動,又能讓別人淚涕橫流的幻覺。

也許是瀰漫的夜色帶來了積累已久的疲憊,也許是這稍顯顫動的車廂像極了兒時的搖籃,也許是那千遍一律的廣告詞和車廂上剛剛開啟的昏黃的燈光,有著難以置信的催眠效果,那構造精密的大腦思維開始模糊,只有藏匿已久的瞌睡蟲在大行其道,放肆狂舞。像是投進了軟棉的溫床,在無邊無際的溫香中肆意遨遊。也許這是上帝給於人類最好的禮物,它能讓你體驗你敢想和不敢想的所有一切,包括死亡。

也不知有多久,就聽見有一個驚雷般的吼聲在車廂炸起,“他媽的,你這是到哪兒了?老子怎麼不認識?”陳欣從混沌中驚醒,意識復甦了,靈魂似乎迴歸到了一具無意識的肉體。剛睜眼就看見一個魁梧的身影從身旁走過。那具光看背影就極像施瓦辛格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衝向駕駛室。肌肉如塊塊鐵疙瘩一樣緊貼著身體,看得出這是健身房的功效。

陳欣忙轉頭看向窗外,暮色裡窮目望去都是一望無際寸草不生的荒原,看不到原有應該呈現的鱗次櫛比的樓房。而車子似乎正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馬路上疾馳著,這裡荒無人煙,不是應有的路線。陳欣腦子猛然“嗡”了一下,像是被鈍器擊中了一般,一種不祥莫名升騰而起,他看向車廂裡的其他人:一位大約六十歲上下的老人睜著些許渾濁的眼睛望向前方,茫然中帶有疑惑。一位與陳欣差不多大的女生,看起來還是在校的女大學生,她警惕得左顧右盼,白淨的臉上帶有些許驚恐,染起異樣的紅暈,可能想起最近社會上眾多的惡性事件,尤其是針對單身女性的,這讓她此刻看起來有些神經質。

有些令陳欣詫異的是車廂裡竟然還有一個警察和兩個孩童。警察模樣的人似乎邁入四十,看上去有些憔悴,國字臉,平板頭,額頭上刻滿了抬頭紋。胡茬沒有得到很好地照看,肆意生長,極其邋遢,這不是警察應有的形象。制服倒是乾淨整潔,陳欣細心看了看制服臂膀上的字樣,原來是個保安。他坐在離陳欣有兩個座位的後排,目光如炬地掃視著車廂,像是要在這裡尋找一些異樣。

而那兩個金童玉女般的孩童則還在沉沉入睡,像是兩個不小心掉入凡間的天使。顯得稍大的大概有九歲上下的男生不時還咂咂嘴,應該是夢見了令他期待已久的美食。兩隻手還不忘緊緊抓著身邊穿著可愛公主裙的小女孩。

身邊的小女孩斜靠在他的身旁,粉雕玉琢的臉上平靜祥和,讓陳欣想起家鄉里那些一到春天就開滿漫山遍野的不知名的小花。烏黑亮麗的頭髮上還帶著一個由熒光棒製成的大發夾,像是剛從哪個遊樂場滿載歸來。這祥和的場景倒有些跟現在車中漏出的絲絲詭異格格不入。

“這是哪兒?屎吃多了嗎,他媽的亂開?”身材壯碩的健身男站在司機的駕駛座位後面衝著司機咆哮著,像極了狂怒的獅子。

司機並沒有回應,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車子還是向那條似乎永無終點的路飛馳著。

陳欣略微低下頭看向駕駛室的後視鏡,因為角度問題並沒有看見司機的表情。不好的預感更深了,如墨汁在水中迅速擴散,他離開座位,也向那裡走去。

司機的沉默猶如點燃了一個火藥桶,身材壯碩如同公牛一般的男子更加暴怒了:“給你臉了是不,老子還有事要忙,沒工夫陪你在這玩。你又不是出租車司機,繞遠路還能加錢還是咋地?”

依舊沒有回應,男子終於是怒不可遏了,向前一步,厚實的巴掌向著司機的頭上拍去,“給臉不要臉是不!”

“啪”的一聲,司機身子一斜,應聲軟軟地靠在門窗上。司機臉上呈現一種驚恐扭曲的表情,嘴角還掛著血跡,眼睛圓睜,直直地看著前方,卻是沒有了神采,那是死人才有的眼神。

男子呆呆地望著歪在一旁的司機,又愣愣地看著收回的手,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你……你……別忽悠老子,快他媽起……起……起來,你還是……泥巴…..做的不成,別裝……死!”

說著,伸出手輕輕拍了下司機的臉蛋,司機腦袋晃了晃,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男子有些慌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死去的司機,語無倫次:“不是……不……不是我!我沒……殺……殺……殺他。”

“當然不是你。不過你最好別再碰他了,到時候你就可能說不清楚了。”陳欣擰眉看向司機,司機嘴邊的血已經早就凝固了,左胸前有大量的血,通過被血染的工作服還能依稀看見左胸有個傷口,是個貫穿傷,是利器所致。

“你得為我作證,人不是我殺的,他早就死了。”健身男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雙手死死抓著陳欣的胳膊。

陳欣忽然想到什麼重要的事,連忙甩開男子巨鉗般的手衝向駕駛座位,扶住方向盤,方向盤並沒有絲毫移動。陳欣“咦”了一聲,使勁轉動方向,車子並沒有做任何動作,還是筆直地向前奔去。

陳欣又猛踩了剎車,依舊毫無反應,他轉頭對趕來的眾人苦澀一笑:“看來我們真的有麻煩了!”

“這車在自動駕駛嗎?見了鬼了,什麼時候車變得這麼高級了。”肌肉男剛回過神來,不信邪地使勁擺弄方向盤,車子依然如故。

“別扳了,再扳就掉了,到時候就更麻煩了。”聚集過來的幾人中保安模樣的人說道,他倒是顯得有些令人驚奇的鎮定,他身材相比肌肉男顯得倒是瘦小,整個人的氣勢倒是不弱。

老人拄著柺杖有些顫顫巍巍,滄桑的臉龐上已經看不出多少表情,女大學生卻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恐懼溢於言表。

剛還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兩個孩子也被這喧鬧吵醒,揉揉惺忪的雙眼,帶著困惑和好奇準備趕來看看究竟。

“小朋友不要過來,呆在座位上不要動。”陳欣出聲阻止,示意這兩個小鬼頭回到原地。

兩個小孩看出氣氛的不對勁,掐滅了好奇心,利索地回到了座位上,兩雙大眼睛好奇地注視著這一切。

“誰能給我解釋解釋這一切。”肌肉男看著眾人希望從中得到一個答案。

“其實我一上這車,就感覺後頸涼嗖嗖的,當時就應該下車的。這車……這車……”女大學生畏懼地看著車廂周圍,像是在觀察一個無形無影的東西,說到最後嚥了咽口水,“這車有古怪。

“別扯淡,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讀的書都按斤還給老師了嗎?竟然扯這些不著調的東西,也不怕有人笑掉大牙。”肌肉男怒瞪了她一眼,女大學生像是提及了一個禁忌。一股氣流呼呼直往車廂裡灌,帶來深深的寒意。

“小夥子,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個世界太大了,別急著否定,我們才剛剛對這個世界有所瞭解,誰敢說我們百分百地摸透這個世界呢?”老者渾濁的目光直視前方又像是盯著一片虛無。

“好了,大家都往後退一退,不要再動這個現場了,我現在報警。”保安掏出一個老款諾基亞手機,按了幾下按鈕,手機屏光閃爍不定,保安驚訝著說:“沒信號.’’

陳欣趕忙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一個厚重的山寨半智能手機,顯示無信號。

女大學生和肌肉男同時臉色難看地搖搖頭。隨後看向老者,老者平靜的說道:“我可沒手機。”

忽然,坐在座位上的兩個小孩同時驚叫一聲,指著懸掛的液晶電視說道:“上面有字!”

陳欣連忙走上前去,抬頭看去,原本像是要永無止境播放廣告的電視上轉換成一種純藍色的背景上寫著一句黑體大字——“你們之中藏著鬼,找出它!”其他字都寫得方方正正,只有那個‘鬼’字寫得尤其誇張,佔據了屏幕的一小半,像個小小的人被束縛其中,隨時就要衝破這方小小的天地。

也是這個字點燃眾人心中隱隱的不安,所有的詭異都似乎在這個字上得到了解釋。

陳欣掃視一週,眾人神色各異,昏黃的車廂燈和電視的藍色熒光,這場景倒是有些像極了恐怖片的氛圍。

“也許這個‘鬼’只是指操縱這一切的人,他在我們其中,想和我們玩些把戲。這個司機的死有誰想說的嗎?”陳欣開口說道,他並沒有承認某種存在導致了這一切,而是儘量合情合理地按照正常的邏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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