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宗---唐宣宗李忱

李忱即憲宗第十三子唐宣宗(810年-859年),唐朝第十八位皇帝(847年—859年在位),生於大明宮,在穆宗長慶元年(821)三月,被封為光王。會昌六年(846年)三月,武宗彌留之際,把37歲的光王李怡立為皇太叔,並更名李忱,成為新的皇位繼承人。死於大中十三年(859)八月,享年50歲。唐宣宗在晚唐的皇帝中也是得到較高聲譽的一位,《資治通鑑》載:“宣宗性明察沉斷,用法無私,從諫如流,重惜官賞,恭謹節儉,惠愛民物,故大中之政,訖於唐亡,人思詠之,謂之小太宗。”

小太宗---唐宣宗李忱

李忱勤於政事,孜孜求治。先是用極短的時間將 唐武宗時重臣 李德裕清除出 廟堂,這樣的雷霆手段甚至使李德裕的政敵 牛僧孺都感到措手不及。之後,李忱大加起用重視 科舉出身的牛黨成員(李忱本人極其重視科舉),一舉消滅了為患唐朝長達半個世紀的“ 牛李黨爭”。

武宗在位時曾經在全國範圍內大舉 滅佛,李忱在位時,糾正武宗時期矯枉過正的滅佛弊端,使其得到了適當的恢復。他以犧牲政府奪取寺院經濟之利,爭取信仰佛教的朝臣以及廣大民眾的支持,從而建立他的政治基礎,對加強皇權起到一定的作用。而厚實的政治基礎,使他得以用自己的意志,來刷新政治。

李忱即位後,決定宰相的人選,首先想到的是白居易,但下詔時,白居易已去世八個月。於是,李忱寫下《 吊白居易》,深表懷念之情。白居易不僅有文才,而且有從政之才。他在野時撰寫詩文,才華出眾;從政時頗有業績,光彩照人。皇帝為一個詩人作悼亡詩,這在古代不說絕無僅有,恐也屬鳳毛麟角。白居易當然也是官員,但李忱完全是當作詩人來描述的,足見白居易當時的詩名。

對比之下,李忱對缺乏才能的皇親國戚卻不徇私情。其舅鄭光為節度使,李忱與鄭光討論為政之道;鄭光應對鄙淺,李忱不悅,鄭光終不復任民官。

兵部侍郎蔣伸曾向李忱上言,認為官位易得,其中多有心存僥倖的人,可能止卵。李忱對其言論倍加稱歎,並再三留住他,說:“別的時間就不再能單獨與你談論政事了。”不久後,李忱就拜蔣伸為相。

李忱即位後,鑑於前朝晉升高官太濫的弊端,他對高官的人數予以嚴格控制。官員各以品級授服色,自唐高宗上元年間以後規定,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服深緋,五品服淺緋,六品服深綠,七品服淺綠,八品服綠,九品服深青,流外官及庶人服黃。時以紫、緋為高官,所謂的賜紫賜緋即為升高官。李忱極為珍惜紫、緋,侍從官常備紫、緋二色服相隨,但有時半年未賞出一件。他授官爵的原則是,不到規定時間的不授,沒有政績的不授,換言之,也就是不以個人好感相授,不以親近相授。

李忱最重視的是地方最高長官刺史,他認為整個帝國由各個地方所拼而成,這些父母官的政績,直接關係到民心向背。他規定刺史人選被確定後,不準直接去上任,必須到京師來接受他的當面考察,以定可否。他對此的解釋是:“朕以刺史多不得其人,而為害百姓,故要一一面見,詢問其如何施政,以此瞭解其優劣,再確定是否可以任命。”

李忱雖然寬仁愛人,但用法極嚴格。尤其對於身邊的人,李忱更是嚴禁他們干預朝政。他曾說:“違犯朕的法律,即使是我的子弟,一樣不寬赦。”

《 資治通鑑》及《 唐語林》記載了李忱用法嚴格的兩件故事:

李忱在位時的優人祝漢貞,以滑稽著稱,反應敏捷,能當場應景出語,且詼諧無比。李忱認為他能為自己解悶,很是寵信。有一日,祝漢貞說著說著,觸及了政事。李忱立即板了臉,說:“朕養著你是為了娛樂,你怎麼能干預朝政呢?”從此便疏遠了他,並在其子貪贓事發後,杖死其子,將他處以流放。

還有一個樂工名字叫羅程,彈得一手好琵琶,也極得李忱寵愛。羅程倚恃寵,竟然因小事殺人,被關進大牢。樂工們為他求情,說他有絕藝,可為李忱遊宴助興,要求赦免他。可李忱卻說:“你們憐惜的是他的才藝,而我憐惜的是祖宗的法度啊。”下令將羅程給杖殺了。

善於納諫,是李忱有別於唐朝晚期其他君主的一個重要特徵。他曾想到唐玄宗所修的華清宮去放鬆一下,諫官紛紛上諫,諫得極為激烈,他便取消了行程。

他納諫的程度,僅次於 唐太宗,不論是諫官論事,還是門下省的 封駁(將君主不合適的詔令退回),他大多能夠順從。此外,他十分尊重大臣的奏議,每每得了大臣的奏議,必洗手焚香再閱讀。

唐太宗納諫,得了魏徵;李忱納諫,得了魏徵的五世孫魏謨。魏謨是唐文宗讀《 貞觀政要》後,思慕魏徵,而在魏徵後裔中找來的。魏謨入仕後,再現了魏徵直言極諫之風。李忱登位後,遂拜魏謨為宰相。其他宰相進諫,唯恐君主不快,都委婉而諫,獨他開門見山,無所忌諱。李忱常嘆:“魏謨有他祖輩(魏徵)的風範,朕心極重他。”

李忱臨朝,對待群臣如待賓客,從未有倦容。宰相奏事,他威嚴不可仰視。奏畢,他臉上放出微笑,讓群臣閒語,或問裡坊瑣事,或談宮中游宴,無所不至。經一刻時辰,復嚴肅地告誡群臣:“卿等好自為之,朕常擔心卿等負朕,日後難以相見!”說罷,起身回宮。大中年間最得聖眷的宰相 令狐綯就曾說過:“我秉政十年,皇上對我非常信任,但是在 延英殿奏事時,沒有一次不是汗流浹背。” 但是李忱極度禮遇大臣,施之以情待之以禮,非常的恭敬,如此一來,恩威並重,以威權駕馭大臣,被稱之為智術治國。

李忱還極度平易近人,宮中一些低下的雜役,只要李忱見過一面就能記住對方的長相和名字以及所負責的工作,從來沒有弄錯過,這些宮人如果生病,李忱還會派御醫去為其診治,甚至還會親自前往探視病情和賞賜物品,這在歷代君王中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

李忱不但記性好,且心極細。度支部門上報汙損的布帛,奏表中將“漬”誤寫成了“清”,主管官以為李忱不會注意,胡亂報了上去。豈知李忱一眼看破,處罰了與此事相關者。

經常外出遊獵的李忱,其實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深入民間、瞭解民情,並且實地考察地方官吏的政績。但是天下之大,李忱不可能全部走遍,為此他特意想了個辦法,秘令翰林學士 韋澳將天下各州的風土人情以及民生利弊編為一冊,專門供他閱覽。李忱將其命名為《處分語》,此事除了韋澳之外無人知曉。不久,鄧州刺史薛弘宗入朝奏事,下殿後忍不住對韋澳說:“皇上對本州事務瞭解和熟悉的程度真是令人驚歎啊!”韋澳詢問後,得知李忱掌握的資料正是出自《處分語》。

為解決宦官問題,他以論詩為名,召翰林學士韋澳入內,屏退左右侍從,問:“近日外面輿論,對宦官的權勢有何說法?” 韋澳答道:“陛下威斷,宦官已大有收斂。”

儘管大動作無法實施,但李忱還是盡力抑制了宦官。宦官內園使李敬實氣焰囂張,遇到宰相 鄭朗不下馬,李忱立即剝了李敬實的官服,配給 南衙當賤役。

李忱又規定,凡是 節度使有罪, 監軍(由宦官充任)連坐。宦官問題雖終未能全盤解決,然李忱在整頓吏治上下了大功夫,非但收到了一些成效,且贏得了民眾的頌揚。

按舊例:每次罷免左護軍時,繼任者從右軍挑選;罷免右護軍時,則從左軍挑選;以此來防微杜漸。李忱在位時,以法馭下,每次罷免左、右護軍,常從本軍中挑選繼任者,眾人都無法窺測他的想法。

大中元年(847年)五月, 盧龍節度使張仲武出兵深入,大破北部諸山奚,禽酋渠,燒帳落二十萬,取其刺史以下面耳三百,羊牛七萬,輜貯五百乘,獻捷京師。 這是繼會昌時期大破 回鶻汗國以後又一次對北方遊牧民族取得的軍事勝利,至此以後,北方再無大的軍事威脅,得到了徹底的平定。

李儉在《清河張公神道碑銘》對這次戰爭記載:“破獯鬻之眾,帳盈七千;拓鮮卑之疆,地開千里。萬狄稽顙,百蠻投誠”,描述了大中年間對北狄戰爭所取得的勝利。

安史之亂使唐朝國勢漸趨衰落,邊防力量虛弱,於是吐蕃乘隙攻略河西諸州。從乾元元年(758年)至大曆十一年(776年),廓州、 涼州、蘭州、 瓜州等地相繼陷落。沙州軍民同吐蕃軍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鬥爭。

大中(847年—859年)初年,唐朝乘機收復了陷於吐蕃的三州(原州、樂州、 秦州)和七關(石門、驛藏、木峽、特勝、六盤、石峽和 蕭關)。極大地鼓舞了河西各族人民反抗吐蕃統治的鬥爭。

不久,吐蕃尚恐熱率五千騎兵來到瓜州,大肆劫掠河西鄯、廓等八州,不僅激起了河西人民的極大憤慨,而且使他的部下怨望不平,“皆欲圖之”。

原陷於吐蕃的沙州首領 張議潮,暗中結交豪俊,密謀歸唐。大中二年(848年),張議潮見時機成熟,遂發動起義,“眾擐甲噪州門,漢人皆助之,虜守者驚走,遂攝州事”。張議潮等率眾驅逐了吐蕃守將,光復了 沙州,即派遣使者,赴京師告捷。當時,涼州等地仍控制在吐蕃手中,東道受阻,張議潮的使者,不得不迂道東北的天德城,至大中四年正月,才因天德軍“ 防禦使李丕以聞”。接著,張議潮又“繕 甲兵,耕且戰”,又先後收復了瓜州、伊州、西州、甘州、肅州、蘭州、 鄯州、 河州、岷州、廓州等十州。大中五年(849年)八月,復派其兄張議潭和州人 李明達、李明振,押衙吳安正等二十九人入朝告捷,並獻瓜、沙等十一州圖籍。至此,除涼州而外,陷於吐蕃近百年之久的河西地區復歸唐朝。

李忱特下詔,大力褒獎張議潮等人的忠勇和功勳。因命使者齎詔收慰,擢張議潮為沙州防禦使,拜李明達為河西節度衙推兼 監察御史,李明振為涼州司馬檢校 國子祭酒、 御史中丞,吳安正等亦授官 武衛有差。十一月,唐朝令於沙州置歸義軍,統領沙、甘、肅、鄯、伊、西、河、蘭、岷、廓十一州,任命張議潮為節度、管內觀察處置、檢校禮部尚書,兼金吾大將軍、特進, 食邑二千戶,實封三百戶。

河西歸唐後,李忱興奮地說:“憲宗常有志收復河、迫地區,然忙於中原用兵,事遂未成。朕竟其遺志,足以告慰父皇在天之靈!”

大中年間, 安南(今越南河內)屢有軍亂,遭南詔侵擾。 李忱以康王傅 王式授安南都護、經略使。王式到任後,選練士卒,修築城池,加強防守。都校羅行恭久專府政,多不法,王式藉故杖責,黜於邊遠之地。不久,南詔大舉入犯,王式沉著遣翻譯喻責,迫其退兵。七月,安南惡民作亂,欲逐王式,王式披甲率兵登城,責亂者;次日,發兵將其擒斬。洞蠻杜氏家族自齊、梁以來驕蹇難制,王式設計離間其眾,其酋長杜守誠敗死。安南飢亂數年,軍中無犒賞,六年無上供,王式自此賞士、上供,一方安定。 占城(今越南中南部)、 真臘(今柬埔寨、泰國等地)皆通使修好。

自武宗發兵討伐党項,連年無功,而饋餉不已。党項仍為邊患。李忱得悉党項騷擾系由邊將侵掠其羊馬,妄行誅殺,使党項不勝憤怒,故起兵反抗。大中五年(851年)春,李忱以右諫議大夫 李福為夏綏(今內蒙 白城子)節度使,自後選用儒臣以代邊將之貪暴者,安撫党項百姓。由此党項遂安。

當時,南山、平夏党項久未平定,宣宗頗厭用兵。大中五年(851年)春,宰相 崔鉉建議遣大臣鎮撫。三月,李忱命 白敏中充招討党項行營都統、制置等使,及南北兩路供軍使兼 邠寧(今陝西彬縣) 節度使。四月,敏中以左 諫議大夫孫景商為其行軍司馬, 知制誥 蔣伸為節度副使,率軍赴 寧州(今甘肅寧縣)。十日, 定遠城(今寧夏平羅南)使史元擊破平夏党項於三交谷( 夏州境內,今內蒙與陝西靖邊交界地區)。白敏中奏稱平夏党項平定。八月,白敏中奏稱南山党項請降。當時用兵年久,李忱因國用不足,便下詔赦免南山党項,使其安於本業。

大中五年(851年)二月,李忱任命 戶部侍郎 裴休為鹽鐵轉運使。自太和(827年—835年)以來,每年運江淮米不過四十萬斛,沿途吏卒侵盜,以及沉沒,運達渭倉(今陝西潼關北)的還不到二十萬斛。裴休得知其弊端,就任後,立漕法十條,派官員整治漕運,每年運米至渭倉一百二十萬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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