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漢

(武俠小說鉅作)西漢末年,逆賊王莽篡漢,釀就天下大亂。漢室武皇劉正七次蹄踏皇城,以無可匹敵的武力屠盡王莽的各道勢力。但其仍不是宿命之敵,心灰意冷終讓復國大業由天而定。無賴少年林涉出身神秘,從小混跡於市井之中,他一身痞氣卻滿腹經綸,至情至性,智深若海。偶涉武道以天縱之資無師而成絕世高手,憑就超凡的智慧和膽識自亂世之中脫穎而出。在萬般劫難之後,恰逢赤眉綠林之亂,乃聚小城之兵,以奇蹟般的速度在亂世中崛起。他巧造聲勢,妙借諸雄之力,更以無人能敵的勇猛與戰無不勝的軍事天賦,帶領一群忠心不二的部下征戰天下,懾服群雄。歷經千戰終獨霸大漢江山,成一代無敵皇者。他就是——東漢光武帝劉秀!


長安城。

萬人空巷,秋風肅殺,陰雲層層。

冷氣氤氳中,偶有流浪野狗低吠奔竄,卻被鐵蹄驚得瑟瑟發抖。

十萬都城軍駐於王渠之外,卻無法阻擋劉正的腳步。

九月初九,正值重陽,也是劉正第七次血洗皇城之日。

距上次劉正大破長樂宮,誅殺禍亂宮廷顛覆劉氏江山的皇太后王政君只不過五十天。

王莽的眼皮跳動更快,心中不安之感更強,他甚至有些後悔把孺子(劉嬰)拉下寶座。自登帝位以來,王莽未曾有一日過得安寧,劉正便像是他的一個噩夢,永遠都難以醒來的噩夢。

他的手心滲出了冷汗,這次,他在王渠外駐兵十萬,再不想躲避這揮之不去的劫難。這十個月來,他連做夢都在逃,都在躲,這幾乎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王莽知道,如果這次他仍殺不了劉正,那他永遠都只會活在陰影之中。天下只能存在一個皇帝,要麼便是他這順應天命的萬民之尊王莽,要麼便是被尊為武林至尊的武林皇帝劉正!

劉正曾六破皇城,出入禁宮如入無人之境,破長樂宮,燒明光宮,踏桂宮和北宮,連未央宮都在其足下化為一堆廢墟,而劉正惟一的目的,便是擊殺王莽!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王莽與劉正勢不兩立,王莽篡奪了漢室江山,劉正雖不喜政事,但卻是漢室正統,劉氏血脈,更是哀帝劉欣親封的武林皇帝,任何霸佔劉家江山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王莽成了劉正的敵人,這是王莽的悲哀,所以他躲了整整十個月,劉正六破皇城,殺了數萬禁軍,但卻未能除掉王莽。這並不是因為王莽武功卓絕到可以在劉正手下不死的地步,而是劉正並沒有找到王莽的蹤跡。因此,長樂宮被毀,明光宮被燒,未央宮化為廢墟……

武林皇帝的名頭在這十個月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其聲威震懾九州大地。從沒有人能夠如劉正那般擁有如此不可抗拒的力量,縱橫皇城如入無人之境,以一人之力抗傾國之兵,殺得王莽龜縮不出,在武林之中諦造了一個不朽的神話。

九月初九,劉正上一次提出的死亡約會之日,於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天劉正會再破皇城。

劉正說過,若王莽再龜縮不出,他必殺光王莽九族,再另立新君。是以,王莽不能不孤注一擲。

王莽瞭解劉正的孤傲,是以,他在王渠外設下十萬大軍,他幾乎可以肯定,劉正定會策馬直闖王渠,過清明門再殺入皇城。

劉正是武林皇帝,帝者入皇城從不會走偏門,即使正門口有千軍萬馬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這便是帝皇之威。

但是,王莽的手心依然在滲汗,沒有人會真的認為,十萬都城軍能夠攔住劉正的腳步,沒有人會認為天下有劉正無法抵達的地方。此刻王莽雖坐於未央宮的龍椅之上,但在他的周圍卻是一片剛被清理乾淨的廢墟,四周空蕩得可怕。

他想了很多,這數十年的經歷彷彿如流水般湧過腦海。他不止一次地見過劉正,也曾與劉正有過交情,但那一切都是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驚斷了王莽的思緒,他悠然地睜開眼,王興有些狼狽地奔進大殿。

“報!劉正已經破都城軍碎清明門入了長安城!已至長樂宮!”王興的聲音很急促。

王莽的身子震了一下,劉正的腳步比他想象得還要快。

“他們幾個人?”王莽吸了口氣問道。

“一共六人,劉正與其五僕!”王興神色有些難看地道。

王莽抽了口涼氣,這次劉正竟帶來了五僕,看來,確實是準備做最後的了斷了。

“再探!再報!”王莽吸了口涼氣,沉聲道。

長樂宮外。

哀章與平晏並騎,其身後是一萬禁軍。

靜!肅殺!惟秋風捲起敗葉在那空闊的廣場和死寂的長街之上飛旋,幾隻覓食的寒鴉略略地撲騰了幾下又迅速驚飛。

暗雲壓得很低,遠處的暗雲如錢塘江潮一般洶湧澎湃地湧向長安城內,壓向長樂宮的方向,隱有雷動電閃。

平晏與哀章對視了一眼,皆自對方眼神之中讀出了緊張,又在同一時間收攏十指,握成了拳頭。

他們都感覺到手心冒汗,在他們助王莽篡漢室江山登上大寶之時,他們沒有這種感覺;在王莽封他們為輔政大臣,給予榮華富貴時,也沒這種感覺。但今日他們所面對的是除王莽之外的另一個皇帝——劉正。

一萬禁軍,分十隊而列,以半弧形將哀章與平晏護於中間,十大禁軍統領的目光一致,那便是長街的盡頭。

長街的盡頭,依然什麼也沒有,空空的只有幾片落葉在飛旋,但自長街吹過來的風,彷彿凝有霜露,讓人心底滋生出莫名的寒意。

“啪……”突然,有一朵煙花在長安城外的天空中炸開、亮起。

哀章和平晏禁不住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王舜所領的十萬都城軍也沒能阻擋住劉正的腳步。

“錚……”一陣龍吟般的清嘯,一萬禁軍的刀在同一時間出鞘,彷彿只有一個聲音,整齊得讓人心驚。

殺意頓時瀰漫了整個天空,整個長樂宮,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讓人窒息的死氣!天空中的暗雲若煮沸了一般,攪動起來,數道電火劃過長樂宮的上空,使天空更暗,更陰沉。

哀章和平晏心中苦笑,王舜的十萬都城軍都不曾阻住劉正的腳步,他們和這區區一萬禁軍又能夠阻止劉正前進嗎?如果有人能告訴他們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們寧可將所有的榮華富貴都給這個人。

在這種時候,他們真希望能找到天機神算東方詠給他們卜上一卦,問問吉凶。不過,天機神算絕不會給他們卜卦,這一點哀章和平晏心中有數。而那個姬漠然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否則,他們也不用如此緊張了。儘管姬漠然的卦不若東方詠那般神,但也從未失算過,只可惜,在之前一個月之中,哀章和平晏花盡了力氣也沒有找到這兩個人中的一個,是以,他們只好懸著心領著禁軍而出了。

禁軍十萬,但在劉正六次殺破皇城之時,已經損失了四分之一,是以,哀章和平晏只能領著一萬禁軍臨敵。

禁軍向來是最好的兵種,也是待遇最高的,門檻高得許多人削尖了頭想擠入其中。但在這十個月之中,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加入禁軍,雖然有些人被強拉入禁軍隊伍,卻仍不能使禁軍恢復元氣。

劉正每次殺入皇城,必會血流成河,屍滿街巷,而這之中最多的便是都城軍和禁衛軍。劉正沒能夠找到王莽,這些人就成了替罪羔羊。

沒有人想面對劉正,因為沒有人想死,是以,沒有人願加入禁軍和都城軍。

在這些人的眼中,劉正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不可戰勝的神!

密雲越壓越低,蹄聲驚碎了長街的死寂,由遠而近。

哀章和平晏的心沉若重鉛,彷彿感到一陣寒潮自虛空中淌過,漫遍每一寸空間。

“希聿聿……”哀章和平晏的戰馬低嘶,不安地掀動著蹄子,禁軍十大統領的坐騎也同樣低嘯不安。

哀章揮了一下手,十隊禁軍迅速分開,自長樂宮那被毀去的宮門之內迅速滑出了百輛弩車,在哀章與平晏的戰馬之前一字排開,箭矢早已定於弦上,對準長街的另一端。

禁軍刀劍插於一旁,執起大弓,勁弩以超快的速度上弦、搭箭,無不顯示出其訓練之精良。

箭只,幾乎封鎖了每一寸空間,哀章自信,即使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得過長樂宮。

當然,劉正不是蒼蠅,而是武林皇帝!

一萬禁軍,百輛弩車,虛空幾乎全都是箭影,自長街望去,便像是一排排長有倒刺的厚牆!密密地擠滿了長樂宮外兩百丈方圓空闊之地。

長街旁的每一道瓦稜上,長樂宮的外牆之上,也都探出了無數的弩箭,在低而沉暗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擁擠。

正因為擁擠,才使殺機濃得讓人窒息。

每個人的心神都繃得極緊,哀章和平晏的手不自覺地已經搭在腰間,觸在劍柄之上,只覺得涼涼的,是手心出了汗。

蹄聲仍在響,彷彿有數個世紀那般漫長,每一下蹄聲猶如響在每一個禁軍的心上,彷彿這匹遲遲未至的戰馬,正踐踏著他們的心在奔馳。

長街風起,沙石飛揚,使本來雖沉鬱卻清新的天空變得一片渾濁。

哀章駭然發現天空那低垂的暗雲之中竟飛灑下一縷陽光,如刀鋒一般迅速將暗雲割開一道清晰的雲界,若一條分於暗雲中的光河迅速向長街移來。

光河兩旁,電閃加劇,如千萬條銀蛇自天垂落,在虛空之中交纏、糾結,化成光球落在長街的盡頭,爆起一層塵煙。

悽迷的塵煙,交纏的電火之中,蹄聲驟然出現在那混沌迷茫的世界。人影越來越近,蹄聲越來越烈,那煙塵敗葉,還有被烈風捲起的碎瓦,使長街上空升起了異樣的風暴。

六騎!只有六騎!

哀章和平晏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厲芒,他們數清楚了那風暴之中狂卷而至的人數。他們也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以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形式走入了他們的視野中,彷彿是一個混沌迷亂的夢,但卻揪緊了每一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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