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在第四种选择的人里面,出过不少旷世奇才。他们像闪电一样,划岀极为璀璨的强光,撕裂了整片黑暗。在人类历史上,这样的人不少,他们剑走偏锋,出人意料,不走寻常路,像一匹黑马一样,开辟了独一无二的非凡人生,让后人叹为观止比如哲学家尼采,他不是一位被他的时代所认可的人。

尼采活着的时候说:“我的话是说给两百年后的耳朵听的。”在与尼采同时代的人里,少有人能真正理解他,而他的嘴巴是为两百年后的耳朵预备的。在尼采的时代,他是生活在一片黑暗当中的,这种黑暗就是一种“百年孤独”。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他选择的哲学之路,是一条只有他自己独行的路,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他。尼采的晚年是在深山里度过的,因为他说,当我写哲学著作的时候,当我思考哲学问题的时候,我希望我的脚下有土壤,我希望我的头顶有蓝天。尼采很想交朋友,但终究无法与人为伴,所以他就学着与自然为伴。

直到有一天,他少数朋友当中的一个去看望他,虽然尼采那个时候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却仍然送那个朋友,翻了一座又一座山,送得很远很远。为什么呢?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与人对话会在什么时候,他太孤独了。

尼采孤独得近乎发疯,最后在发疯中摆脱了孤独。尼采是怎么疯的呢?有一次他到城里去,看到一个马车夫正驾着他的四轮马车,可是那匹马半道突然不肯跑了,于是马车夫就下车拿鞭子狠命地抽打那匹马。这时候,尼采就一步奔上去,像抱自己的亲人一样,抱着马脖子,痛哭流涕,以至于晕厥。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他的医生一定是个很实诚的人因为他给尼采写了这样的一个病历,这是我读到过的最好的病历,他说,这个病人的症状是—他试图去拥抱他身边经过的每个人。他太孤单了。

另外一个例子是梵高。梵高很丑,很穷,很真诚。梵高渴望爱,但他的一生当中没有女人说过爱他。梵高爱过三个女人,一个是房东太太的女儿,一个是他的表姐,还有一个是他请来做模特的一个妓女。

因为一直都没有人说喜欢梵高,那个妓女就很同情他,对他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梵高听了之后太开心了!在他的一生当中如果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天,也许就是这一天。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于是梵高就问她:“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妓女一时语塞,然后随口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的耳朵。”据说梵高回家之后,就用刮胡刀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然后进行了精美的包装,怀着一份赤诚送给了那个妓女。可以想象那个妓女当时一定吓了一跳,是个人都会吓跳的吧。可梵高却说:“对不起,我太穷了,什么也送不起,你喜欢我的耳朵,我就只能送给你我的耳朵。

大家都知道《星空》这幅画吧,现在我们很多人都在模仿《星空》,但在梵高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卖出过一幅画,他把那些画免费送给画廊,都没有画廊愿意接收。所以,现在拿他的画炒作的那些画廊,都是曾经拒绝过他的画廊。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在梵高的这幅《星空》里,你会发现很多东西都很诡异,比如里面的树竟然长得比星辰还高,以至于远远地把星辰抛在了脑后,这是很让人匪夷所思的。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据说当时有一个人去参观梵高的画室,看到了这幅《星空》,就问梵高:“你会画画吗?你有常识吗?你见过日常生活当中有什么树木长得比星辰还高吗?”梵高回答说:“我一直感觉到,用树木去接触星辰是大地的渴望。

你不懂我的画没关系,因为大地会懂。”所以,梵高画的不只是景物,而是天空的渴望、大地的渴望、树木的渴望和他内心对火热的生活的渴望。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特,也就是这么无情。

每一次闪电划过,黑暗就淡了一层。凡是尼采走过的地方,后来的每一个哲人身上都找得到尼采的影子;凡是梵高走过的地方,后来的每一个画家身上都流淌着梵高的血液。也许大众觉得他们的选择是错的,也许他们的选择确实是错的,也许他们换一种选择,就能够过上非常滋润的小日子,但是他们心安理得,自得其乐。

他们愿意追随自己灵魂的指路,并全神贯注地走脚下的这条道路,怨得了谁呢?怨不了谁尼采晚年写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我觉得就很像这里说的第一种人和第四种人。其实他们之间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都选择了倾听自己的心声,不管大众是否认同,他们都活成了真实的自己,用喜欢的方式度过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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