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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建於1884年的英國牛津皮特河博物館（英語：Pitt Rivers Museum）是世界上最龐大的人種學博物館之一，但是讓這個博物館名聲在外的最著名的藏品卻是
神秘、恐怖、來自南美土著的幹縮人頭。
牛津皮特河博物館
在歷史上，無論是非洲的“食人族”可還是拉丁美洲的“獵頭”瑪雅部落，都是西方殖民者、探險者的天堂。但是比起只保留在字面描述上面的非洲的“食人族”，拉美“獵頭”部落以神秘而恐怖的“幹縮人頭”這種可以拿出來展示的“紀念品”，更容易引發人們的熱情。就算時至今日，在著名的遊戲《魔獸世界》、《刺客信條》中，還有“皺縮的頭顱”這樣的道具。甚至《哈利波特》系列影片中也有“幹縮人頭”這樣的重要劇情。
今天以史為鑑就給大家講講南美土著幹縮人頭的故事，看看西方人是如何通過一件商品的貿易而毀滅了傳統的南美土著部落。
一、被囚禁的靈魂
南美土著中，以製作幹縮人頭聞名的，大致是生活在亞馬遜雨林西北區域（即厄瓜多爾、秘魯境內）的希瓦羅原住民（Jivaroan Peoples），包括什瓦族（Shuar）、阿庫瓦族（Achuar）、阿瓜魯那族（Aguaruna）和萬比薩族（Huambisa）等在內的幾個土著民族。
以什瓦族（Shuar）也叫作舒阿爾人為例，這個傳說中的“獵頭”部落並不是大家理解中的嗜殺部落，而是有著固定的時間點，大致是在若干年中舒阿爾人會舉辦三次獵頭行動，然後把專門獵取的頭顱製作成幹縮人頭後整個部落舉行盛大的慶祝宴會。
舒阿爾人制作幹縮人頭的方法是：先把顱骨及所有脂肪和肌肉組織與皮分離開來，然後反覆填充滾燙的卵石和沙子，直至它只比人的拳頭大那麼一點點。
舒阿爾人認為，人之所以具有神奇的力量，主要是因為頭顱。獵取頭顱後通過將其製作成幹縮人頭，用意就是講這種神奇的力量困在頭顱中，然後通過部落儀式，把這種力量轉嫁給自己的部落，特別是部落中的女人。部落獲得了來自人頭的這種神奇的力量後，將會保佑部落糧食的豐收。
在舉辦完慶典後，失去了力量的幹縮人頭就失去了魔力，變得毫無價值。於是舒阿爾人就會把他們的幹縮人頭丟棄、埋葬，或者當作普通的紀念品保存下來，偶爾也會有一些會被交易給其他部族。
但是舒阿爾人這個古老的傳統，在地理大發現之後，隨著西方人的入侵，全部都改變了。
牛津皮特河博物館
二、被交易的商品
西方殖民者和探險者來到拉美后，偶然發現了幹縮人頭這種恐怖、嚇人但是又非常具有神秘、魔力的紀念品。
於是這些探險者購買了幹縮人頭，並將其作為自己探險成功的證據帶回了歐洲，而這種展示自然而然取得了轟動效應，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前往尋找幹縮人頭，並高價出售給歐洲的貴族和博物館。
於是，傳統土著用於祈禱部落豐收的幹縮人頭成了可以交換的商品，幹縮人頭的神秘意義完全被商品屬性所取代。
來自西方的火槍、鋼刀成了換取幹縮人頭的價值標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西方白人和土著達成了“一杆火槍=一個幹縮人頭”的價值等式。火槍使得土著人“獵頭”變得更加輕鬆，這就增加了幹縮人頭的數量，而幹縮人頭數量的增加又換取了火槍的增加……
幹縮人頭的價格從最初一顆人頭兌換一杆槍，逐步攀升，最高時到了25美元。
三、被改變的部落
歐洲人想要舒阿爾人的幹縮人頭，舒阿爾人想要歐洲人的刀槍大炮。
歐洲人把成百上千的槍支彈藥輸入給了南美土著，換回了成百上千的幹縮人頭，這些幹縮人頭到了歐洲的博物館，到了貴族、名流的私藏室……
對於當地人而言，神聖的獵頭變成了部落之間為了利益的仇殺火併。
這一惡性循環，直接把傳統只獵取有價值對象的“獵頭部落”變成了為了“獵頭而獵頭”，對於對象不加區別，直接殘忍殺戮的土著部落。在這一期間，不但一些孩子、婦女的幹縮人頭也出現在了市場上，甚至一些城市移民者、死者的屍體都被獵殺、盜取，用於製作大受歡迎的商品：幹縮人頭！
而且傳統部落製作的幹縮人頭手法也隨著歐洲人的審美而發生變化，變得更加適合歐洲人獵奇的口味。
《哈利波特》中的劇照
隨著幹縮人頭的熱銷，造假者也隨之而登場。
剛開始，城市醫院中死亡的無家可歸者的屍體被暗中販賣；之後就發展到用樹懶、猴子的頭來冒充人頭；之後一些手藝高明者直接用
山羊皮、木頭、樹脂、橡膠來偽造，將之高價賣給不識貨的獵奇者。根據考證，著名的皮特河博物館中館藏的十個幹縮人頭中，有兩個是樹懶的頭，兩個是吼猴的頭，三個是為了售賣而偽造的（無家可歸者或者乞丐），只有三個是真正土著製作的幹縮人頭。
這些所謂的收藏，只不過是“西方人痴迷於一個與世隔絕的野蠻民族的可怕戰利品”這一觀念下的產物。
其實當西方人把火槍和幹縮人頭等同起來的時候，這些看似得利的南美土著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了。
1930年代，厄瓜多爾和秘魯政府聯合頒佈禁令，將其製作和交易列為違法活動；此後，世界各國也相繼禁止進口乾縮人頭。
本期南美土著幹縮人頭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了，下一期我們聊聊新西蘭毛利人的幹縮人頭的故事。
圖/《人類砍頭小史》、皮特河博物館、《哈利波特》劇照
《人類砍頭小史》
皮特河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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