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高考只是人生競爭裡的小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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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逃脫不了競爭,那就全力以赴吧~

中國高考,已不再是通向大學的獨木橋,因為有了“洋高考”。

與“洋高考”潮頭初起時,海外留學多少還是“尖子生的專利”不同,而今,為了“提前讓孩子適應”,更為了給“搏”美國名校增加成功係數,留學低齡化愈演愈烈;同時,“在外國讀書很輕鬆,中學生課餘有很多玩的時間”、“國內成績不好的學生,到了國外就像變了個人,一下子出色了”之類說法廣為傳揚……

逃不過的競爭

有數據顯示,在北京、上海等城市,放棄國內高考乃至中考、選擇出國留學的學生正以年均20%的速度增加。

“洋高考”大熱,留學隊伍的結構迅速變化——越來越多中學生把美國的大學作為本科教育“目的地”;而為了上美國名校,諸多學生在讀初中或高中期間,便遠涉重洋。

但家長們花了大把錢把孩子送出去,真的能讓他們對接優質教育嗎?還有,提早留學而躲開國內的應試教育模式,孩子真的就輕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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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競爭

“美國和中國,在哪裡讀中學更辛苦?我逃過了中考、高考和應試教育模式,但其實競爭是逃避不了的。”

在耶魯大學,記者遇到了碩士研究生李偉倫,她說起另一種競爭:“我總算分兩步跨進了名校,但一路看到很多小留學生同伴選擇放棄。”

李偉倫是四川人,早在2004年讀初二時,就被父母送到美國東部一座城市。一家人的夢想,是希望她申請進入一所排名前50的美國大學讀本科。但成績全A的李偉倫,在競爭路上栽了個大跟頭。

“在美國上高中,每天下午3點就放學了。但3點以後的自由時間,美國同學都安排得滿滿的,參加各種體育運動、社會服務、藝術類或科學類社團活動……”

事實上,美國本土的同學從高一開始就在為申請名校作準備了,因為除了高中的學習成績和SAT分數,美國的大學在錄取新生時很注重申請人的履歷——一張履歷表能否被填滿,他們認為這能從一個側面反映這個孩子的綜合素質和能力。

李偉倫對美國的升學行情一時沒弄清楚,況且融入當地環境要有一個過程,後來她也努力想參加社會服務等等,可是得花比別人多得多的精力——比如最簡單的一件事,美國同學花20分鐘就能在網上找到活動信息,她卻要花上1個小時甚至更多。

“申請名校的本科,一個重要錄取指標是看你是否展現出了領導才能。對我來說,成為當地學生的領袖,顯然很難在高中三年裡做到。”高中畢業前,李偉倫申請了15所全美排名前50的大學,結果一份錄取通知書都沒收到,只能去了一所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大學。

“進大學後,我重新分配了時間和精力,30%學習,40%社會服務,還有30%用來建立社會關係——最終在大學期間換來了一張填得滿滿的履歷表。”4年努力,李偉倫贏得了耶魯的認可

但在耶魯念碩士,她心裡別有滋味:“其實耶魯這樣的名牌大學,最重視的是本科生,其次是博士生,碩士生排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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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倫懂這些學歷的不同含金量,不像國內許多人,一聽“耶魯”就立正,而且想當然地認定那裡的博士一定比本科生身價高。

百裡挑一

在沒到美國之前,像李偉倫這樣認為自己“肯定拼得過美國同學”的國內尖子生,很多。這顯然低估了美國名校入學競爭的激烈程度——它們讓包括美國人在內的全世界眾多國家的家長都“發瘋了”。

擇校,在美國孩子讀高中、初中時,也是普遍現象。

李偉倫說,要申請名牌大學,普通中學的學生往往吃點虧,除非你是學生中公認的領袖人物,甚至要在所在地區或所在州出類拔萃。美國人也相信,名牌中學有更多資源,特別是擁有眾多優秀學生能造就更好的學校氛圍。名牌中學老師為申請人寫的推薦信,對名牌大學是有說服力的。

“亞裔家庭重視孩子學業成績已是世界聞名,但竭力幫助孩子考上名牌大學一樣是美國家庭的大事——這和膚色、國籍等等無關。”紐約史戴文森高中(Stuyvesant High School)的學生輔導員傑瑞米說。

史戴文森高中,是一所在全美能排進10強的公立高中。每年它的畢業生裡,總有七八十名被康奈爾大學錄取,二三十名被哈佛錄取,二十名左右被麻省理工錄取。難怪它是紐約州的家長們“擠破頭”也要幫孩子擠進去的學校。

史戴文森高中每年招生,都由紐約州統一命題考試,錄取只看這次州考的成績——也可說是“一考定終身”。過去,它的錄取比例是100∶2或者100∶3,“後來因為經濟不好,很多原本想送孩子上私立高中的人家也湧過來了,結果錄取比例達到了100∶1。”傑瑞米說。

在美國入讀好的高中,學業並不像國內傳說的那樣輕鬆。“美國人不捧‘奧賽’,但好學校的學科難度一點不比‘奧賽’低。”而且,美國也充斥各種“衝刺班”、補習班和家教。“很多孩子到8年級就要去上‘衝刺班’,為了考高中;考SAT前也上‘衝刺班’。只不過白人圈子、亞裔圈子有各自追捧的輔導班。”一名剛被麻省理工錄取的學生這樣告訴記者。

美國名校比較多,很多家庭更傾向於讓孩子選擇離家較近的名校,比如家在西海岸的多選西部名校、東海岸的更青睞東部名校,另外各個州也有一些不錯的州立大學,在本州讀大學還免學費,所以不像國內大家一窩蜂地只盯著少數幾所名校。但這並不意味著競爭不激烈。

雖然所有名校都在招生廣告中宣稱:“歡迎每位有興趣的學生選擇加入。”但事實上,無論中外,永遠只有前1%的尖子生才真正有“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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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高分,管用嗎?

波士頓劍橋鎮馬薩諸塞大街77號,是小舟和記者見面的地方。我們身後,是麻省理工學院的地標建築“大穹頂”。

“到了夏天,來學校的旅遊團特別多,時常聽到有導遊在用中文講解。”隨著越來越多中國中學生“想到全美排名前50的大學讀本科”,這種“勵志之旅”正流行。只是,像麻省理工這樣的名校,更想選擇怎樣的學生?小舟說,她是來到“大穹頂”之後才看透這件事情的。

她告訴了記者一個數字:20,“本科四屆學生加起來,真正從大陸考過來的,也就20出頭。”

萃取

小舟在麻省理工學院數學系讀本科,她很清楚,SAT高分根本不是她被錄取和給予全額獎學金的主要原因

她曾經連續3年獲得國際奧數金牌,曾是奧數國家集訓隊成員。雖然如今小舟很不願意說這個,但她知道:不挑明瞭,就不能把很多高中生從“SAT的迷夢”中叫醒。

小舟出國前,家鄉好幾家報紙和雜誌爭相報道她的事蹟,但都“正確”地隱瞞了一個關鍵信息:從小學起她就進了奧數培訓班,然後接受了長達10多年的奧數訓練——這會把很多人逼瘋,卻成就了像小舟這樣真正熱愛數學且有超強數學才能的人,也把她送進了世界名校

“在這裡,拿過各種國際大賽金牌的學生多的是,不稀奇。”小舟身邊的那幾個大陸同胞,她赴美前就有印象,“有一個拿過物理金牌,比我高一屆;有兩個先被北大錄取,大二才來這裡,也都是我們這種級別的‘選手’。”

生源是名校的生命線——這是一條“招生公理”,世界通行。名校招生,小舟形象地打了個比方,是在“萃取”:“美國名牌大學強調文化多元化、生源國際化,所以招生時會在世界各地、各種族、各民族的尖子生中按比例萃取若干。”

“氣質”

萃取,不同的名校有不同的標準。

當初申請學校時,小舟更心儀普林斯頓和哈佛,但被婉拒。她後來看懂了:不同名校對學生各有“氣質”的要求,這一點恰恰最容易被國內學生忽略。

“曾經很不服氣,想不通為什麼被拒。”在波士頓劍橋鎮,麻省理工學院跟哈佛大學緊挨著。小舟去隔壁的哈佛聽過課,也漸漸結識了不少哈佛的學生,最終想通了:“哈佛更喜歡招收有‘領袖氣質’的學生,果然,他們在大學裡總忙著給自己組織的各類活動拉粉絲,總能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我真要去了那裡,肯定像個傻瓜,也會被煩死。”

性格沉穩文靜的小舟,如今已經釋然:除了分數、能力之類,各名校對學生的性格、特長更有諸多細節要求,很講究精準度:“國內大學招生,是用考分做網眼、撒網打魚;美國大學招生有點像釣魚,而且只釣某幾個品種。”

後來,還有人向記者道出了去美國讀書才能知道的一個“文化秘密”:“美國很多名牌大學所稱呼的‘校友’,並不包括碩士生和博士生。只有那些被精挑細選進來讀本科的學生,才被認為是‘校友’。”

學校按照“同氣相求”的原則挑來本科生,而由他們體現、延續學校一貫的“氣質”。

弄明白了這些背景,再來看SAT高分,就不難明白:它管用,但程度有限。指望考得高分就進名校,那是中國式思維。

大多數沒能進名校的中國學生,比較尷尬,“洋高考”沒有退路,只好往前走,“很多留學生一不小心就落到了三線大學或社區大學。當然,這對美國經濟有利。”金融危機後,美國很多大學出現了財務危機,招攬留學生便成生財之道。“你在這裡待久了,才知道哪些學校、哪些專業值得讀,哪些則是學校專門拿來謀財的。”

單說波士頓,就有近百所大學和學院,很多學校連當地美國人都不怎麼知道。這兒是美國“教育創收”的一個重鎮,每年5月底6月初,波士頓全城的酒店房價總飈升得離譜,連位於遠郊的汽車旅館,都動輒開出每晚250美元以上的嚇人價格,竟然還一房難求。箇中原因,倒是波士頓人全都知道的:“這城裡近百所學校都在辦畢業典禮,畢業生的家長們從世界各地趕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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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

在大洋的這一邊,越來越多中國家庭為了孩子留洋,下決心“賣掉一套房”。但孩子要走的這條路上有怎樣的風景,他們還不瞭解。正因為不瞭解,所以有種種美好的想象,興致很高。

“到美國讀大學,最大的困難不是學業,而是融入當地社會。這很難,真的很難。”留美之前,不少過來人告訴小舟,比起讀博士,讀本科的一大好處是融入美國社會相對容易。但日復一日的生活,總不時在提醒小舟,“相對容易”跟“容易”不是一個意思。

比如打牌。當中國留學生圍在一起玩“三國殺”,美國同學也在玩自己的牌。“有好幾次,他們邀請我試著玩玩。我很快熟悉了他們玩的牌的每一條規則,但真的玩不到一起,感覺融不進去,彆扭得很。”

那是因為文化背景的差異。“我們從小到大看過許多美國卡通片和電影,但來了之後竟然發現,美國同學沒看過,他們從小到大看的是另一些卡通片、電影和電視。玩牌時或其他時候誰說一句逗笑的話,他們一聽就樂開了,可我十有八九聽不明白。”

在國內,不少人反對“低齡留學”,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沈祖堯和前南方科技大學校長朱清時都表達過差不多的看法:社會環境和文化的差異,並不是小留學生能夠輕易適應的,“適應不了差異,會讓你在國外過得不好。”

而有些過來人看得更遠,“過得不好”很可能不只是一段時間——所謂的“適應期”,也不只是在國外的若干年。

“許多人還是想回國發展的,或者想留在國外卻留不下來;而一旦回到中國,他們很可能也會‘過得不好’。因為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小留學生更是在觀念、行為方式形成的關鍵時期就待在國外,或多或少‘西化’了的人,回國後能否適應國內的社會環境、人際關係,又是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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