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烏雲背後的幸福線

2014年12月21日,週日。冬日的寒風吹打著玻璃窗,某旅謝威望著窗外,陷入了對已故妻子李加加的深深思念中:“加加你離開已經有一個月時間了,能夠擁有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能牽手相伴到老!”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親人的生離死別。這些天,在親朋好友和身邊戰友的關心鼓勵下,謝威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但每每想起妻子支持自己工作的點滴,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兒,耳畔總是響起妻子臨終時的話:“我走以後,你還是回部隊去吧,我知道你捨不得脫下軍裝,那裡有你心愛的事業和戰友……”

往事悠悠:烏雲背後的幸福線

為愛轉身——“陪你走完最後一程”

2014年8月,兩個人結婚3年了,李加加卻是第一次來隊探親。新申請到的公寓,謝威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他心想,妻子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住進部隊的“新房”了。

李加加近段時間胃隱隱作痛,由於雙方父母歲數大、孩子年齡又小,害怕影響丈夫工作,她一直挺著沒說。來隊第三天,她的胃突然越來越疼,她這才和丈夫說了實話,“這次來隊,既想看看你,也想順便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威沒敢耽擱,連忙請假帶妻子到駐地醫院檢查。由於病情複雜,他帶著妻子,輾轉多家醫院求醫問診,醫生大都建議立即做手術,具體病情得術後進行切片確診。考慮到手術費用昂貴,只有回到老家才能享受醫保待遇,謝威決定陪妻子回家治病。

可那時,年假已經休完,謝威一時犯了難。旅裡得知他們的情況後,立即給他特批了事假。去年10月26日,謝威陪著患病的妻子返回重慶老家。

2014年11月6日,妻子被推進手術室……

“胃癌晚期!最多還有6個月時間……”主治醫師辦公室裡,謝威聽到診斷結果的一剎那,眼前一黑,“怎麼可能……她還那麼年輕,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考慮到岳父和岳母身體不好,怕他們承受不住打擊,謝威決定先瞞著兩位老人和妻子,他謊稱手術只是切除了胃部的良性腫瘤,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妻子面前,他總是有說有笑,一臉輕鬆;夜半無人時,鐵打的硬漢偷偷抹起了眼淚。

在謝威的悉心照料下,李加加的身體略有好轉。幾天後,事假到期,謝威在病房裡低頭收拾東西,“要不,我就不選取晉級了吧,退役回家好好照顧你。”話語間,他沒敢看妻子一眼。“咱不是早都商量好了,你在部隊再幹幾年,我能照顧好老人和孩子!”謝威鼻子一酸,拎起暖水瓶走出病房,靠在冰冷的牆上。

吻別病床上的妻子,謝威動身返回部隊,從妻子的眼神中他隱約察覺到,她可能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病情,但妻子只是笑著說:“我等你!”

是接著續請事假,還是乾脆退役回家?一路上,謝威很糾結。

回到部隊後,幫助司務長給老兵發放退役費、與排長籌劃工作……謝威本想著忙過這陣兒再想該何去何從,噩耗卻突然傳來。2014年11月20日中午,妻子的姐姐打來電話,“醫院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領導聽說後當場決定:“讓謝威馬上坐飛機回家,請假手續後補。”

2014年11月21日5時,謝威趕到醫院時,妻子已經去世兩個小時。

謝威跌坐在病床前,牢牢握住妻子早已冰涼的雙手,一遍遍呼喚著妻子的名字:“說好了等我回來,你怎麼失言了,加加……”撕心裂肺的哭聲迴盪在醫院的走廊裡。

結婚3年,鴻雁傳書,電話傳情,謝威真正陪在妻子身邊的時間不足180天。

忘不了,那些相守的日日夜夜,幸福的時光,為何不能放慢你遠去的腳步,只留下回憶中愛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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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堅守—— “我要和你在一起”

2005年,謝威考取士官學校。第二年,經同學介紹,謝威結識了隻身在北京一家服裝廠打工的河北女孩兒李加加。

一個在讀書,一個在打工,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用書信說愛,靠電波談情,距離雖遠,卻阻隔不了相互吸引靠近的心。

愛情為謝威的工作注入了特殊動力,學校畢業後,他擔任班長3年,3次參加考核,3次洞穿靶標;擔任旅營建辦質檢員兩年,嚴格把工程質量關,負責項目全部驗收達標;擔任技師兩年,排除故障上百次……年年測評排名第一,年年提名立功受獎。

謝威在東北當兵,老家在重慶;李加加在北京打工,老家在河北。一想到女兒要遠嫁他鄉,更要4地奔波,李加加的父母堅決反對這樁婚事。

2009年4月,謝威探親休假期間,主動上門拜訪了未來的岳父岳母。謝威自小在農村長大,幹起農活輕車熟路。每天天還沒亮,他就扛著農具下地,軍人的雷厲風行作風,農民的勤勞質樸,謝威很快贏得了李家人的認可。

2011年2月,經歷了5年的愛情長跑,謝威和李加加終於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同年年底,兒子謝星宇出生,李加加從孃家搬到婆家,從河北來到重慶。氣候的變化,飲食的差異,她默默適應著全新生活的同時,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爺爺生病手術,由於長期臥床,腰上生了蛇皮瘡,李加加便從河北老家找來特效藥,每天給他擦身上藥;奶奶腳上生出囊腫,病情惡化,醫院建議截肢,李加加天天擦藥換藥、按摩理療,一年後竟奇蹟般地康復了,李加加成了遠近聞名的好媳婦。

雖然不能長相廝守,但謝威有他自己的浪漫方式。他每個月都會把大部分工資寄回家裡,一次通話,妻子無意間說起在家閒下來時煩悶無聊。於是,謝威用攢了好幾個月的錢,到商場給妻子買了部mp4,還專門下載了妻子最愛聽的歌曲。郵包裡還附著一封信:“聽著歌曲,就會想起我,讓它替我陪伴你。”

每次休假回家,謝威都特別珍惜和妻兒相聚的時光,除了承擔所有的家務、地裡的農活外,他還經常下廚,做上幾道部隊的特色菜。分別的日子,謝威努力工作,每取得一項成績,他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向妻子報喜,兩個人共同分享成功的快樂。李加加經常跟親戚朋友說:“嫁給軍人很幸福,當個軍嫂很光榮。”

有回憶就有遺憾,那部mp4是謝威送給妻子的唯一禮物,一家三口竟沒有一張像樣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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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迴歸——“完成你最後的心願”

剛剛送走妻子,謝威一閉上眼睛,耳畔總是響起父母和兒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天好像一直陰沉著,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

謝威把兒子送到岳父岳母身邊,希望孩子能幫助老人儘快振作起來。而他,只能一個人承受著失去愛人的痛苦。

得知李加加去世的消息,營長第一時間打來電話,鼓勵謝威勇敢面對挫折,儘快從痛苦的陰霾中走出來,教導員、副營長、排長、戰友們……一個個安慰電話如同一股股暖流,讓他那顆寒冷的心熱乎起來。

謝威一遍遍告訴自己:“戰友們不希望我倒下,天堂的妻子更希望我能振作起來,重返軍營。”

“退役申請都已經遞交,我還能選取上嗎?”面對謝威的疑問,營長給了他最溫暖的答案:“回來吧,組織替你想辦法!”

原來,營長接到謝威電話時,士官選取結果已經公示了6天。旅領導考慮到謝威的情況特殊,加上他本身也是旅裡打算重點保留的技術骨幹,於是特事特辦,由旅黨委親自出面協調,為他追加了一個晉升的名額。

接到這個好消息,謝威先是打電話安慰岳父岳母,並安頓好家裡老人,隨後帶著妻子的最後心願,踏上了北上的列車。再回來時,北國的雪已經下得很大了,可他知道,軍營卻始終溫暖如春。

謝威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堅強不是面對悲傷不流一滴淚,而是擦乾眼淚後微笑著面對以後的生活,就像烏雲背後的幸福線,終能穿越雲層,用一絲一縷編織成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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