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原題:我們的279班

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一、

母校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1982年9月入學的這一屆普師班(普通師範班),共有4個班:279、280、281、282班。我們班排號第一,大名279班。

我們班的教室,在妙高峰下學校建築群中的正中位置,一棟二層樓房的樓上。教室有沒有連接其他班級,我記不清了。只記得上教室的樓梯在教室前門邊。教室的左邊是走廊,走廊外是花壇;教室的背後和右邊,都是花木扶疏的綠蔭空地,有高大的梧桐樹和濃密的日本櫻花樹,高高地矗立在窗外,那些舒展的濃枝綠葉,離教室很近,彷彿可以觸手可及。

坐在教室後面的我,常常會生出伸手去撫摩它們,和它們握握手,親近親近的衝動。但終究夠不著,只覺得它們是一種很美的映襯和裝點,常常招惹我的目光,引誘我的心思,從課堂上逸出窗外。

我們班共有46位同學,分坐在教室的4個大組裡。課桌是那種單人帶門鎖,可以把桌屜用小鎖鎖上的紅油漆小方桌。桌面是平的還是斜的,我可記不清了。

但我記得清的,是我坐在第一大組的最後邊。與我同桌的是個子比我略高,面貌和我有幾分相似,卻比我要清俊帥氣,不知道為什麼,卻常常被我們的語文老師何淑娥老師在課堂上混淆姓名的朱錦餘同學。

他家在我家鄰近的那個屬於邵陽地區管轄的綏寧縣,我倆又是同住一個寢室的室友,真是有緣!

我倆的前面,是分別來自郴州和長沙望城縣的古映霞和羅權帥兩位女同學。一個身材嬌秀,一個身坯較寬闊厚實;一個咯咯愛笑,一個則成熟穩重。其中羅權帥,還是我們這個大組(或者是小組?)的組長。

我記得清的,還有袁文革、劉雲峰和彭慧芝三位女同學。她們分別坐在我的前面一點點,以及我們這個組的最前面。其中劉雲峰,好象在最後兩個學年裡,擔任過我們這個小組(或者是大組?)的組長。

我們的座位,也常變動,似乎也像今天的學校裡一樣,一個月調動一次。一般是一、三組對調,二、四組對調。一個組的成員,似乎也有過變動,與我同過組,在我的前桌坐過的,似乎還有個子矮矮,頭髮濃密而微有捲曲的男生彭定華同學。

與我一同坐在尾巴上的,還有我們的老班長張建華同學。他和我不同組,但座位常常挨近。他平時的學習活動,比如看的什麼書,訂的什麼報,練的什麼字,我也天天看在眼裡,非常熟悉,印象深刻。

至於其他同學的座位和組次,由於年長日久,我已經記憶模糊,不存多少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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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印象不太深的,還有我們班的班幹部。或許是誠如同學們所評價的那樣,我那時是一個生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不太關心班級體的自我中心主義者;又或許是我那時膽小內向,在班上毫不起眼,太過默默無聞,很不活躍,對班級無足輕重的緣故,我對班上誰當班幹部,誰的工作能力如何,的確不太留意過,也沒有做過任何的評價和議論,所以,對哪些同學擔任什麼職位的班幹部,我至今印象不深。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我們的老班長張建華同學。他似乎在四年中,一直是我們的班長。又或者在第二或者是第三個學年裡,曾被孫子龍同學取代過,我記得不是十分清楚了。只記得第一學年裡,班長是張建華,副班長是孫子龍(後來曾經改過名字叫孫愷),學習委員不知是羅權帥還是劉雲峰,生活委員好象是鄒曉婷(她或者是副班長?),勞動委員好象是李勁松(或者是肖永陽),體育委員好象是勞立紅,文娛委員好象是王麗輝(或者是楊艾萍、艾冰、翟智慧中的一個?),團支部書記好象是顏文鋒(或者是羅權帥?)。

至於章醇,他是不是班上的班幹部我不知道(班委會的活動他是都參加的),但他是學校學生會的幹部是確定無疑的,擔任的好象是宣傳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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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但擔任我們班的班主任,和任教我們班的課程的科任老師,我大多還記得很清楚。我們班的第一任班主任是駱玉龍老師。和唐朝大詩人駱賓王一個姓,大名又是一條“玉龍”,的確夠讓人能夠印象深刻的。他的這個姓,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古人和書上的人不算)。

當然,他的相貌更讓人難忘。不高的身材,結實寬厚的身板,一張寬闊的圓臉,滿臉微黑的橫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耳朵,濃濃的眉毛,微微上翹的厚嘴唇,一頭濃密黝黑的頭髮,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

但是,由於他任教思想政治課的緣故,看上去,卻顯得比較嚴肅,臉色沉重,給人一種威壓的感覺。雖然他其實並不兇,不板臉的時候,也很和藹。但是,我就是不太敢親近他,總覺得他是一個居高臨下,對人深懷著審視和警惕的領導似的。這種印象,可能緣於我受到的一次懷疑和調查的緣故。

記得那是在1983年的春天,我們班赴韶山春遊回來,聽說我們寢室的張建華同學在去前,因開箱不慎,有多少錢從箱子裡掉落出來,不知被誰檢了去。回來時,我們寢室裡的七個同學都受到了懷疑。

因為回來那天,我是第一個開寢室門進寢室的,結果,我成了重點懷疑對象。那天上體育課,我被當眾喊到駱老師的辦公室問話。

駱老師像威嚴的法官,板著嚴肅的臉孔,射出聚光燈似的銳利的眼光,審視似的看著我,問我那天在韶山旅遊,以及回來的經過。雖然我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沒做賊也會心虛臉紅,但是,由於事情確實不是我乾的,所以,我還是竭力控制著緊張,大起膽子,把所有的經過一點不漏地據實回答。

結果,沒能從我身上發現什麼破綻。

最後,駱老師只好轉換話題,轉為教育我,要積極要求進步,向團組織靠攏。因為,全班同學中,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入團了。班上開展團組織活動,只落下我一個人不能參加。

這雖然是一次正常的問話和調查,但是,卻給我的心裡留下了濃重的陰影。我總覺得自己受到了老師和同學的懷疑,背上了一個很重的包袱。心理變得更加的閉鎖和怯懦。

所以,我對駱老師始終懷有一種畏怯感。雖然我心裡其實知道,駱老師並沒有那麼可怕。他在事情過後,路遇,我喊他時,總是會很和氣地詢問一聲:“恰飯不嘍(吃飯沒有)?”他操一口濃重的長沙口音,鼻音很重,雄渾有力,略帶點沙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駱老師對班級工作很認真,負責。雖然他很多事都是交給班幹部來做的,但是,班級管理井井有條,嚴謹不亂,在同年級中很是出色,足見他的認真負責,業績不俗。

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班主任,我們班的同學之所以在師範裡能夠打下良好的學業和做人的基礎,與駱老師的管教不可分。

可惜,到了第三學年結束的時候,記得是我們班到南嶽衡山旅遊回來,在旅途中發生了我掉隊“失蹤”事件之後,他就不再當我們的班主任了。

不知道他的卸任,是否與我有關?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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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接任我們的是一個剛從大學裡分配來的大學生薑國鈞老師。姜老師標準身材,寬闊厚實的身板,並不像一個文弱的書生。但他那顴骨微凸,眼窩深陷,讀書用功過度而略顯消瘦的國字臉,一付寬大的玻璃近視眼鏡,和那頭不修邊幅,略顯凌亂的濃密黑髮,卻又明白地告訴我們,他是一個酷愛讀書的十足書生。

姜老師的宿舍我們去參觀過,印象最深的是那一箱子滿滿的讀書筆記,當時就令我十分驚歎,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的所謂讀書和勤奮,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那時正身懷遠大抱負,他告訴我們說,他準備報考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著名社會學家費孝通的研究生。

由於一心向學和高攀,所以,姜老師覺得工作和學習的矛盾十分突出,常常讓他感到苦惱。他對我們的班級管理工作並不怎麼上心,除了完成基本的職責外,並不怎麼過問班上的事。一切都交給班幹部去處理。只有重大的比賽活動,以及學生的畢業實習,畢業分配工作,他才會認真對待一下。

所以,我們這個班,實際上,到了他接手後,班風就顯得比較鬆散,思想上就顯得比較散漫,有些“群龍無首,各自為政”的味道了。

最典型的事例就是,記得四年一期的時候,我們班參加學校組織的排球比賽,得了個全校第三名,發了一筆獎金。我們全班同學在食堂裡舉行會餐慶祝,派人去請姜老師來,他都沒有來。

還有在校期間的最後一屆校運會,由於班主任不重視,大家都沒有認真準備,比賽時都抱應付態度,所以,沒有取得以往的輝煌成績。

連那些在班上最出風頭的運動健將,都沒能取得什麼理想的名次。整個班級體,頗有一些秋風蕭瑟,繁華不再的悲涼意味。這可能是姜老師大材小用,志不在此的緣故。

但姜老師人還是挺好的。他雖然平日裡,頗有些學高思深的高等知識分子的冷傲氣息,待人看似不太那麼熱情平易,路遇時從不大願意理睬人,總是低著頭什麼都不看,或者把臉偏向一邊,我們喊他時,他只是微微地點下頭,或者簡短地“”一聲,從不開口多說一句話。

但在課堂上,他卻旁徵博引,口若懸河,聯繫實際,針砭時弊,膽大敢言,出語驚人,引得我們常常發笑,深得我們青年人的心。

而且,在課堂上,他和同學們都很合得來,能夠和大家暢所欲言,坦露心扉,談笑風生,所以,大家都很敬佩他的學識,也喜歡他的率真。而且,有時候,他也會顯出對我們少有的關心。

記得有一天傍晚,我從宿舍裡走出,正欲上妙高峰上去散步,路遇姜老師散步下來。我同他打招呼,他竟然破天荒主動陪我再次上山去散步。

我們繞著山頂上那棟大樓四周轉了一圈。姜老師問及我畢業後的打算。我說我還沒有拿定注意,不打算再考大學,只想參加自考,也想進行業餘創作,現在都還沒有確定。

姜老師勸我要早確定一個方向。他對自考看法不好,說以後不能調出小學。我當時心裡很茫然,但他的一片關心,我卻是確實地感覺到了。

後來畢業分配的時候,姜老師給我填報的的是湘西吉首市。怎奈造化弄人,我們那個邊遠落後山區的學生,一律回鄉,我最終沒能實現姜老師的美好心願。

但姜老師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姜老師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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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教我們班的科任老師有很多。他們都是術業精湛,學有專攻,在當時全省的中等學校中,屬於出類拔萃的尖端人才。有的印象深刻,有的印象模糊,有的已然完全忘記。

我記得,任教我們音樂的好象是張芳瑞老師,外貌已毫無印象。只記得她應該是一個身材修長,正當中年,專業功底十分紮實,教學態度十分嚴謹,對學生要求很嚴格的老師。上課應教學的內容,都不折不扣地按時完成,學生應該掌握的技能,都要求熟練掌握。

只因我那時對音樂樂理知識深感頭大,對風琴技能也笨手笨腳,在同學中,明顯遜色幾籌,學習音樂比較困難,而且興趣也不是太大的緣故,所以,對這門功課的學習並不太上心。只勉力應付,達到能粗識簡譜,略通風琴彈奏技術的程度,勉強混了個畢業分數。所以,我對任教這門功課的老師,也沒有去留心關注過,到現在,也就印象幾乎全無了。

而在最後一學年裡,任教過我們的舞蹈課的那位年輕女教師,因為年齡並不比我們大多少,像我們的大姐似的,而且身材又苗條修長,秀髮長飄,臉模子長得很漂亮,充滿了青春活力,在舞蹈課上動感十足,所以,儘管我對舞蹈課毫無興趣,也沒學會過多少動作,但是,我對這位老師倒還留下了一點印象。只是,我當時就不知道她姓什名誰,現在,就更無從知道了。她只是飄過我師範時光的一抹淡淡的影子。

任教過我們美術的老師好象有前後兩任。一年級好象是蔣後雄老師,他是當時學校的美術骨幹教師,我們的校刊《第一師範》雜誌的封底上,常有他的大作。但是,我對這個老師的外貌和教學情況,毫無印象了,只記得一個名字。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教過我們,是我的一個記憶錯誤。

但是,後來在三、四年級教我們美術的汪老師(大名我已記不清了,好象叫汪涵),我卻還印象深刻。他正當壯年,剪一個大平頭,方頭大額,鴨蛋形的長臉,穿著樸素,為人很隨和。他不僅教我們繪畫的理論知識,還常帶我們到校園裡去寫生。

我那時對美術天生遲鈍,竟然不知道美術是線條的藝術(當然也是色彩的藝術),不知道觀察物體的外形輪廓的線條,所以,在寫生校園裡的樹木和房屋的時候,始終抓不住要領,面對紛繁複雜的物象,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只好亂七八糟地亂寫一氣。汪老師竟然也判我那些作品為及格,讓我矇混過了關。

究其實,我在師範裡的所有科目中,美術是學得最差的,比音樂還差。但汪老師,因為和藹可親,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那時帶著個四五歲的兒子,名字叫做汪通,居住在我們宿舍的樓下,愛人在體育室裡負責管理器材。他兒子常常拿著連環畫書,到寢室裡纏著我講故事,模樣兒很憨厚可愛,所以,我印象深刻。

任教我們心理學的,是個子瘦高瘦高,脖子長長,身材高的胡志丹老師。人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他上課也很風趣愛笑,一口長沙口音很有磁性。人也隨和。他上課也很認真細緻,教的心理學知識,給我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但是,印象中,他課間常被我們班的那幾個美女同學,比如何燕、李燦、古映霞等包圍著,在一起談笑風生,很少和我們男生有過交談。他似乎是女生們的偶像,深受歡迎和崇拜。

我們的教育學老師石海泉老師,是一位古懂級的嚴肅認真的學究似老頭兒,年紀我記不得了。只記得他愛搞教研,還和班上的一些得意門生們一起搞了幾個什麼調查研究項目,我記不清了。

我們的數學教學法老師陳遠儉老師,是個面容清矍,瘦高個兒,慈祥和藹,在教學中卻一絲不苟,嚴格得出奇的小老頭兒。他留給我的最深印象是,讓我們班的同學輪流上講臺去試講課。我那時膽子小,最怵在眾目睽睽下拋頭露面。但是,輪到我上臺的那天,我課還沒備好,心裡還沒有做好準備,壓根兒就不想上去。

但是,他硬是不依不饒,逼著我上去闖“刀山火海”,我被逼得沒法,只好硬著頭皮上去應付了一回。連教案都是抄的陳琦同學的。結果可想而知,胡言亂語,不知所言,出了一回大丑。至今想來,心口還怦怦亂跳。我對陳老師,也因此印象深刻。

任教我們現代漢語的老師,是王中一老師。一個精明強幹,說話聲若洪鐘,渾厚震人的女強人。她教我們學普通話,記憶詞語的讀音,可謂下足了功夫,發了好幾疊油印資料。背得我們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口舌生瘡。

我因此打下了堅實的漢語基礎知識,日後大為受用。不僅在畢業時,順利拿到了普通話合格證,順利畢業(其他班有些同學因普通話不過關而被補考,遲發畢業證),而且在參加工作後的語文教學中,得心應手,很少為難,在晉升中高職稱時,普通話過級考試,竟然還得了個二級甲等。這在我工作的鄉里學校中,是很少有人能達到的。這得感謝我們的王老師。

任教我們物理的是戴付大近視眼鏡,個子矮壯敦實,聲音渾厚沉著的王浩登老師。因我對物理興趣不太濃厚,學得不太用心,所以,王老師的講課,我也毫無印象了。

我們的化學老師是從上海來的知青羅昭娟老師。一頭小波浪的捲髮,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張寬闊而略顯清瘦的臉,精明幹練,教學嚴謹認真,耐心細緻,工作很出色。

我們班的同學化學成績都不錯,連我這個素來理科比較短板的學生,化學也學得不錯。最難得的是,羅老師雖然平時和我們學生交流較少,但是,她對我們很通情達理。這一點,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記得畢業考試數學的時候,是羅老師監考。我的高等數學因為眼睛近視的緣故,幾乎沒有聽過老師的講課,全都是自學的。而且連課本都丟了,是買的一本大學一年級的教材。

畢業考試前夕,我最擔心的是這一科過不了關,那將會拿不到畢業證,使四年的辛苦學習付之東流。

臨考前,我已經跟旁邊的同學打好招呼,萬一到時難考過,就請同學“關照關照”,我們大家互通“優勢科目”。

結果,考試的時候,監考的羅老師,一直坐在講臺後,幾乎看都不看不們一眼,有意“放我們一馬”。我見狀很高興,也感到意外:在一師這麼嚴格的地方,竟然還有這麼同情達理的老師!

不過,考試題目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我也就不用靠同學的“關照”,也順利通過了考試,保持了自己一貫從無考試作弊行為的良好記錄。算是保全了自己的“晚節”。

但是,老師的那一片慈善之心,卻讓我心領神會,記憶深刻。

我們的地理老師好象是個額頭光亮的禿額半老頭兒,只記得一個大名“任賢舫”,其餘毫無記憶。

而教我們生理衛生課的老師,我則連名字都記不得了。

只有生物老師朱敬瑜老師,讓我印象深刻,終身難忘。記得她那時正當壯年,身材高挑,頭髮捲曲,一張小圓臉,戴一付秀氣的近視眼鏡,可惜,眼睛比較冷,對學生好象有點“重優輕差”的小偏心。

記得那次在教學樓一樓的生物實驗室做用顯微鏡觀察洋蔥表皮細胞的實驗。第一次接觸顯微鏡,我既好奇興奮,又笨拙無能。

一個人手忙腳亂地悶起頭搗鼓了半天,還看不到。我就跑到隔壁的朱錦餘好同學那裡去看他做的實驗。我剛開口一聲:“朱錦餘,讓我看看你做的實驗!”

結果,正在一旁,彎著腰指導朱錦餘同學的朱敬瑜老師惡狠狠地抬起頭朝我怒罵一句:“你神經病哪!”

我心裡頓時像捱了顆原子彈,腦子瞬間被炸暈了,整整空白了一分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恢復了正常的神志,臉頓時“刷”地一下子全燒滿了“紅霞”。

一輩子長成這麼大,一向是作為優秀學生被老師表揚,平生頭一回遭老師這麼訓斥,心中的羞恥,就不用說了。這是我自讀書一來,第一次挨老師這麼訓斥,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以,我至今都無法忘懷。

我參加工作以後,當了別人的老師,我常常引以為戒,從來沒有惡語傷過學生的自尊。而究其實,朱老師也不是有意要傷害學生,她可能是情急之中,脫口而出而已。

她實際上在教學上是個很好的老師。我那時的生物科,除了實驗笨手笨腳(這是我的短板,天生敏於腦,而拙於手)外,學得也還不賴,考試成績也不算差。而那些書本上的生物學知識,我至今都還牢牢記得,不用翻書。這受益於老師的教學。

我們的體育老師張齊富老師,是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好老頭兒。他矮壯精幹的個子,短髮寬額,微微禿頂,面目和善,一點不兇。

據說他還是北師大畢業的高才生。他教學認真負責,訓練要求嚴格。但是,我們常常欺他和善不兇,脾氣好,所以,在跑800米長跑考試的時候,我們好些同學都偷懶取巧,不按規定的圈子跑完,跑到半路的時候,就從隱蔽(被樹木遮擋)的地方岔道抄近路。他明明知道,卻並沒有嚴厲斥責追究我們。

我們因此很喜歡他。他是個好老頭。也是我們印象中的好老師。

而數學老師楊建輝,則是個個子高挑,一頭捲髮,充滿青春活力,朝氣蓬勃的年輕教師,大約二十七八,或三十出頭。

他的教學我已毫無印象了。只有他在學校裡鬧過的一場什麼和某班某個女生的桃色新聞,因在學校里弄出了不小的動靜,被人貼了“大字報”,造成了不良影響,所以我還清楚地記得。

而其實,他上課的時候,給我們解釋說,那純屬子虛烏有,有人因為看他即將晉升學校工會副主席,而故意造謠中傷,云云。

真相我們不得而知,我也沒有去追究過。因我是一個理性的人,並沒有因此而去懷疑老師的人品。而楊老師,也因此讓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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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科任教師中,印象最深刻的,當然是我們的語文老師(任教《文選與寫作》課)何淑娥老師了。

何老師是個特別的老師。所謂特別,不是那種言行出格,不合常規的特別;也不是那種驚世駭俗,特立獨行的特別,而是指很有特點,讓人印象深刻的特別。

在我們的科任教師中,只有化學老師羅昭娟老師和她有幾分相象。兩人都很親切,笑臉常開,眼睛也常含笑,路遇也肯主動打招呼,與學生平等相待。而其他老師,要麼嚴厲有餘,要麼慈祥和藹,但難見笑臉。

何老師在我的記憶中,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婦女形象,個子不高不矮。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她年輕時,應該是一個美人,一個淑女。因為她來自“美人窩”的湖南益陽桃花江(桃江縣),到了中年,還面如滿月,亮麗照人,慈祥和善,笑眉笑眼,一如觀音。一頭黝黑的大包菜頭髮,更襯出了她臉盤的光輝亮麗。

她操一口流利的益陽腔調的普通話,鼻音濃厚,卻珠圓玉潤。她是少有的幾個上課讓我不感到緊張畏怯的老師之一。

記得學生時代我一直是一個羞怯畏縮的學生,從來不敢在人前出風頭,在課堂上大膽舉手發言。因為,只要老師一點到我的名字,我的腦袋就會“嗡”地一聲炸響,緊接著就是心裡慌神,滿臉漲得通紅,舌頭打結髮顫,思維一片凌亂。

明明知道答案的,一站起來,答案全驚飛嚇跑了,腦子裡頓時短路,只剩下一片空白,站在那裡不知所言,活象呆鳥一個。

所以,何老師上文選課,本來有意讓我在同學面前出出風頭,露露臉的,結果,倒讓我在同學面前出乖露了醜。她只好很遺憾地替我解釋說,我是“茶壺裡煮餃子——有貨倒不出”。

不過,到了後來,由於何老師的親切鼓勵,也由於同學們大膽發言帶來的鼓舞,我也終於嘗試著麻起膽子舉起了手,站起來發了幾次言,由最初的失敗不滿意,到最後終於能應付自如了。我真高興,是何老師的親切給了我鼓勵和信心!

何老師既有師長的端莊嚴肅,也有別的老師所沒有的親切隨和。

直接的證據就是,我們班的顏文鋒等幾個膽子大的同學,常愛到她的辦公室,圍在她的身邊看她批閱作業,和她課餘閒聊。

有一次,顏文鋒興奮沖沖地跑來告訴我說:“剛才我們語文老師也跟著我們稱你為老蔣了,嘻嘻!”我因為有幸同姓,所以,跑到哪裡,都逃不脫“老蔣”的稱號,讓我很是沾了一把蔣先生的“光”。

還有一次,我在一首詩中寫到了我在長沙街頭看到的一幕鏡頭:一位年輕的丈夫,正在溫柔地倒熱水給妻子在街邊淋洗那一頭長長的秀髮。讓我心中大動!

結果,我們的何老師看到以後,微笑著對圍在她身邊的顏文鋒們說:“我們的老蔣開始懂事了,嘿嘿!”

顏文鋒跑來告訴我的時候,我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有一種被人窺破心中隱秘的羞澀。我感覺很不好意思。但何老師的不古板的親切隨和,卻從此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了。

當然,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的作文教學。何老師的敬業和善導,以及專業水平的高超,最集中地體現在她的作文教學特色中。何老師的作文教學成功之處,不在於她課堂上指導的詳盡細緻,而在於她的作文批改和講評方法獨具特色,很有過人之處。

何老師的作文批改,可謂詳盡矣,似乎達到了一個語文老師的極致。

我當語文老師近三十年,從來沒有像她那樣認真細緻地批改過學生的作文。一則因我所教的學生,良莠不齊,大多數學生只看重分數,不會去認真對待我的評語和修改,即使再認真,效果也是事倍功半;二則因為我任教的班級多學生人數多,時間和精力不允許我做到這麼好;三則我所處的教育環境和人生境遇讓我達不到何老師的那種敬業精神的高度,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採取“自然教學法”,讓學生多讀,多寫,多給予引導和鼓勵,在作文批改上,則少評,少改,偷了不少懶。

我收藏了師範四年的八本大小作文本,翻開任何一本,裡面圈圈點點,紅紅亮亮,到處是何老師深夜秉燭,精心批閱的時光痕跡。

她那時常用一種類似毛筆的軟筆,以及學生繪畫用的那種彩色筆來批閱,所以,字跡較大。她對每一篇作文,都認真看過,而且絕不是像我們批閱學生作文的那樣一目十行,而是把從標題到結尾的所有錯別字,錯誤標點符號,病句,都用紅筆勾畫出來。標點符號一般直接糾正;錯別字則打叉,再在旁邊空白處畫個半框,讓學生自己去糾正,把正確的字寫在框裡,對了以後,老師再來封口;病句則用波浪線或圈圈標記出來,顛倒句則用顛倒符號糾正過來,缺損句則直接用文字補充,用詞不當的直接糾正;優美的句子也用波浪線或圈圈標出,再在句尾寫個“g”(good),以示褒獎。

批語則既有眉批,也有總評。評語極具指導性和鼓勵性。例如,我有一篇作文,題目是《留在油菜地裡的記憶》。老師在旁邊批語:“題目形象,有詩意。”作文發下來後,看到這樣的批語,我心裡很高興,很受鼓舞。同時,也感悟出什麼叫“形象性”和“詩意”,也就是,把一個抽象的東西具象化,內含思想情感,給人想象回味的餘地。

又如,我的另一篇作文《有感於“媽媽老師”》。老師在文後寫的總評是:“運用夾敘夾議的表達方式,剖析了‘媽媽老師’這一稱呼的意義。所舉事例較充分。如果在理論的分析上,在語言的錘鍊上多下點功夫,那就好了。”這樣的評語,既中肯,又具有指導性,讓人很受益。

何老師不僅在作文上認真寫評語,而且在課外閱讀心得體會上和日記本上,也寫上評語,對學生給予及時的指導。例如,在我的一本自學筆記本上,我因為讀了些古詩,就試著學寫了幾首在自學筆記本上,交給何老師看。何老師看後,就在後面寫道:“想寫詩,這很好!建議:⑴讀讀詩,找幾個好集子讀讀。⑵詩要求押韻,寫詩要捕捉典型的生活細節或畫面,象‘慈母心’內的兩句就有具體形象,可引人入一定的環境——意境。”這樣的批語,對我既是一種鼓勵,又是一種很好的指導,讓我能找到學習的正確方向和路徑。讓我很受益。

何老師的作文評分,有時打分,有時又劃等。劃等通常用“甲、乙、丙、丁”等序數詞表示,或者偶爾也用“A、B、C、D”等英文字母表示。如果在同等裡,還略高,或略差,則再加上“+”或“-”符號表示。

優秀作文,則寫上“傳觀”二字。由學生另紙謄抄,張貼出來供大家學習。或者由班上書法較好的同學,用毛筆大白紙謄寫出來,作文講評課的時候,當作範文,重點講評。

何老師在作文講評課上,通常會把本次作文寫得好的同學的名字通報出來,也會把某個同學的優美句子或精彩片段,宣讀出來,予以褒獎,供大家學習。這對學生,是一個極大的鼓舞和鞭策。我們班的許多同學,都是在她的這種強大的“鞭策鼓勵武器”的“進攻”下,著魔似的愛上了作文,並且一步步地寫好了作文的。

我自己就是最典型的一個例子。我那時,就是因為常得老師的表揚,心中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和推動。使得我不僅很喜歡上了作文,而且,為了能保持這種榮耀,盡力地去寫好老師佈置的每一篇作文,甚至有時候,還因此造成了作文的遲交,受到了老師的責備,也在所不惜。或許是因為這種效應和作用,資質本來不高的我,在師範四年的學習生活中,竟然打下了較好的作文基礎,學會了散文、詩歌、議論文、古詩詞賞析等文體的寫作,對我日後的走上業餘文學創作道路,起到了很好的奠基作用。

同時,也培養了我對文學和寫作的濃厚興趣。我現在的寫作涉及散文、小說、新詩、古詩、文學評論、教育隨筆,而且幾乎樣樣拿手,都有公開刊物上的發表記錄。這都得益於何老師的栽培,終生銘志不忘。

何老師是一個好老師。

而一個好老師的影響,是深遠和多方面的。限於篇幅,不能多敘。何老師,可以作為那個時代,湖南一師教師的典型代表(或者是傑出代表)。

我們班的許多同學,在師範都打下了堅實的寫作基礎。幾乎每個同學,日後都成為了文字上的高手。比如,考了碩士博士,成為大學教授或者科研部門科學家的朱錦餘、劉勇華、陳春林、艾冰、羊武威、夏贊賢等人自不必說。成為時評作家的陸志堅,黨史研究與寫作專家的葉立宏等人,也自不必說。

就是我們這些在中小學教育崗位上工作,以及在黨政部門工作的同學,也都個個能文善寫,文字功夫了得。僅拿我稍有了解的張建華、周範恆、鄒小蘭等幾個同學來說,他們都有專業文章在省級以上的正規報刊發表,我曾經讀到過他們的好幾篇文章,心中都暗自佩服(其他同學應該也如此,只是我信息閉塞,不知道而已)。

這都得力於何老師的作文教學和辛勤付出,為我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插上了騰飛的翅膀。

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我們這個班,是一個人才濟濟的班級,在同年級的四個班級中,一點也不比其他班級遜色。46個同學,來自全省各地,個個都是各自那個縣市的精英,是千里挑一的頂尖人才。要擱現在,保準個個都是考重點大學的料。

這些同學中,各有特點,各具擅長。有各科成績優秀,門門到把的。

如陳春林、羅權帥、朱錦餘、劉勇華、陳琦等同學,他們當時在班上總成績期期名列前茅。其中好幾位後來都先後赴大學深造,有的成了博士,有的做了教授,有的當了專家,成了我們班同學的驕傲。

有語言能力出色,擅長寫作的。如劉雲峰、艾冰、羊武威、顏文鋒、陸志堅、鄒小蘭、文新良、劉春、葉立宏等同學。他們的作文經常得到老師的表揚,被當作範文在班上宣讀。其中劉雲峰、艾冰、羊武威同學,作文在學校舉行的各種作文競賽中,多次獲獎,並且還有文章在《全國中師生優秀作文選》、《師範教育》等書刊上發表。其中艾冰、羊武威同學後來還成了博士,在各自的專業裡造詣很深,成果累累。陸志堅同學後來成了全國赫赫有名的時評作家,文章時常見諸報刊,影響很大。

有美術出色,繪畫水平達到相當高度的。如章醇、孫子龍、劉春、彭定華等同學。其中章醇同學,當時還在《師範教育》等公開刊物上發表過自己的美術作品。在學校的黑板報,班級的手抄報、油印刊出刊中,他們都是頂樑柱。

有體育健將勞立紅、李勁松、楊艾萍、葉立宏等同學,他們在短、長跑,以及跳高、跳遠運動中,成績出色,在校運會上,各領風騷,光彩熠熠,成為眾人仰慕的“明星”,為班級爭了不少的光。

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有擅長管理,深孚眾望,能力突出的領袖人才。如張建華、鄒曉婷等同學。他們組織管理和辦事能力都很強,成為男生和女生中的領袖。當時在班上一直擔任班幹部。後來都先後擔任了管理幾千師生的城市重點小學的校長。

有字寫得很漂亮的。如文新良、劉春、夏贊賢等同學。其中文新良同學,鋼筆字出色,我們的畢業證上的姓名時間,都是他代替老師填寫的。劉春同學,則是我們班油印刊物的主要刻手,鋼筆字很瀟灑漂亮(繪畫也來得)。夏贊賢同學,毛筆字很好,我們語文老師用來做作文講評的範文,大多數都請他書寫。

還有音樂舞蹈出色的。如石曉慧、艾冰、楊艾萍、王麗輝等同學。其中石曉慧同學,是當時學校為數不多的小提琴手之一,歌喉也很動人。艾冰、楊艾萍等同學,則擅長舞蹈,參加了當時學校組織的舞蹈興趣小組。王麗輝同學,則酷愛唱歌,是當時我們班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如此,等等。可謂人才薈萃,眾星閃耀,氣衝斗牛。

我們這個班,是一個積極向上,團結協作的班級。班上的所有同學,精神面貌,都積極向上,沒有一個頹廢懶惰,遊戲人生的人。

印象最深的是,每當半期考試和期末考試將臨的時候,每個同學,都進入了大戰將臨的緊張忙碌中。大家都繃緊心絃,如臨大敵般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複習備考中。不僅在課堂上,認真學習該掌握的內容,而且,在清晨早讀和傍晚課外活動時間,都紛紛跑出教室,到空氣清新、寬闊舒爽、景色優美的妙高峰上,林蔭道上,或樹林叢中,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靜靜讀書,大聲朗讀,或默默背記。

這樣的緊張,往往要持續一兩個星期,累死許多腦細胞。而我們班的朱錦餘、張建華等同學,則喜歡獨坐在教室裡,強記硬背,默默用功,不喜歡被人打擾。而我們的陳春林同學,甚至在教室裡晚自習比較喧囂嘈雜的時候,一個人搬條凳子,坐到走廊上,就著從教室裡洩漏出來的燈光,默默地用功。其刻苦若此。所以,他們的成績,在班上總是名列前茅,讓人望塵莫及。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班的同學,在畢業的時候,都能打下良好的學習基礎,同時又發展愛好特長,做到了學校裡提倡的“一專多能”,個個都順利完成了學業,按時拿到了畢業證,沒有一個被補考和推遲畢業的例子。

我們班的同學,也很有團結協作的精神,在重大的班集體活動中,都有出色的表現。比如,在前三年,每屆的校運會,全班同學都是分工合作,團結一心,互相幫助,互相鼓勁,不僅很好地完成了運動會的每個比賽項目,體現了良好的班風班貌,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績,湧現出像勞力紅、李勁松、楊艾萍、葉立宏等一批光彩耀目,名動全校的運動健將。為班級爭得了不少的榮譽。

最能體現我們班級團結協作精神的事例還有,我們班成立的開拓文學社,在何淑娥老師和駱玉龍班主任的指導下,全班愛好美術、書法,擅長寫作的同學通力協作,創辦了一期精美的鋼筆手抄報,參加1985年7月由武漢華中師大《中學語文教學》雜誌舉辦的全國中學生手抄報比賽,一舉奪得了一等獎。為班級和學校爭得了極大的榮譽。這是我們班最輝煌的歷史記錄,體現了班級的實力。

還有1985年下學期舉行的全校男女生混合排球賽,我們班的男女生團結協作,刻苦訓練,在比賽中,一舉奪得了全校不分年級的第三名。大家舉杯共慶,欣喜若狂。

而1985年深秋時節,在嶽麓山舉行的全校男女生混合登山比賽,每班派20名運動員參加(男女各半)。我們班在比賽的過程中,男生遙遙領先,由於有兩名女生體力不支,在快要到終點時,坐在地上跑不動了,要放棄比賽。而男運動員,則又返回來,拉著她們的手,硬是奮力地把她們拖到了終點。雖然最後的名次是多少我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那感人的一幕,至今還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腦海中,作為一種班級精神,流淌在了我的血脈裡。

我們這個班,還是一個溫暖的班集體,就像一個大家庭,給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印象最深的是,我們這個班的46個同學中,雖然有的來自繁華城市,有的來自僻遠鄉村;有的家境富有,有的貧窮困窘;有的出身官宦、教師、工人家庭,有的則祖祖輩輩都是卑賤愚陋的農民;有的穿著時尚體面,有的則土氣難堪。但是,走到一起後,沒有一個人因出身和家境的原因,而對別人傲慢輕視。

大家都能平等相待,彼此尊重,和諧相處,沒有明顯的門第等級觀念。這一點,在今天看來,殊為難得,體現了那個時代人心的淳樸單純,少有勢利之心,令人十分懷念。因此也令我十分難忘。

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另一方面,我們班46個同學,雖然家庭背景各不相同,每個人的個性也千差萬別,但是,大家相處總的來說,是十分友善和睦,彼此相安,相互幫助的,給人留下美好印象的多,留下不快記憶的少。

即使是那些不快的記憶,也是因為我們年少無知,青春懵懂,彼此之間(特別是男女生之間)缺乏交流溝通,而造成的誤解和猜忌,不是什麼惡意的傷害。所以,能很快就被歲月所遺忘。這是因為,我們46個同學,除個別同學一念之差,或一時糊塗出軌,弄出一些小差錯,小事件以外,每個人其實都是善良之人,人品表現都很不錯。所以,整個四年的學習生活中,我們班的同學,基本上沒有一個人出現大的品德問題,也沒有任何人受到過學校的任何處分。

就拿我個人來說,四年師範生活中,我和所有的男同學,都是關係融洽,相處和諧的。有不少的,甚至還交往頻繁,關係很親密。其間的矛盾,不過是些爭論上的口角,或者是小事上的生氣,沒有過任何大的仇怨,也沒有發生過任何大的衝突。而我和女同學中,由於我的家境貧窮,個性自卑和封閉,自尊心強而脆弱,不敢大膽跟女同學交往,彼此之間缺乏溝通和了解,所以,也因此而引起了少數幾個同學的誤解和非議,有了一些言語上的不愉快。

除此之外,我既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女同學的事,也沒有對她們中的任何人造成過有意的傷害,因此,估計也沒有人會記恨於我。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早已煙消雲散,相逢問起,則是回答說:“有過這樣的事嗎?我可一點都記不起了!”也就讓人惆悵莫名了。所以,我們這是一個團結友愛,溫暖美好的集體。

記得每年的元宵佳節,我們班的班幹部,總是會和班主任一起,為我們做上甜甜的元宵。中午的時候,大家拿著碗,你一勺,我一勺地舀那放了白糖,甜透了心的美味元宵,一起圍坐在教室裡,像一個大家庭裡的兄弟姐妹們一樣,開心地吃著,嘻嘻哈哈地說笑著,洋溢著歡樂幸福的節日氣氛。此情此景,令人終生難忘,成為一生的美好記憶。

而中秋佳節,有時則會買了小小的豬油月餅,全班同學和班主任一起,圍坐在妙高峰上的青草坪上,舉行班級賞月晚會。大家一邊口裡吃著香甜的月餅,一邊浴著溶溶的月色,映著婆娑的雪松樹影,望著頭頂上朗朗青天中的那一輪碩大的圓月,唱起“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美麗歌曲,跳起歡快的舞蹈。在這良辰美景,賞心樂事的時光裡,大家縱情地高歌,放肆地舞蹈,盡情地釋放青春的激情。這時候,男女同學之間的隔閡消弭了,白天的那種矜持和顧忌拆除了,只有溫柔的情素,和美好的愛戀,在月光下脈脈地流淌,在心靈中暗暗地傳播……多麼美好難忘的夜晚啊!也給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

有一天夜晚,下晚自習後,鄒曉婷同學她們那個308寢室的女生,還邀請我們227寢室的全體男生,到她們寢室一起聯歡。大家載歌載舞,盡力展示才華,玩得很開心,盡興。只可惜,我天生膽怯,不敢為女同學們縱情高歌一曲,有負她們的熱情。誠為終身憾事。

我還記得,1985年的那個暑假,我們班到南嶽山去旅遊,回來時,把我給落隊“弄丟了”。我驚惶失措地一個人獨自跑回了學校,到學校才發現,大家竟然還落在我的後面,因為去找我而耽誤了返程時間。我聽同寢室的同學說,那一晚,班上的許多同學(包括許多女同學),在火車上議論了一路,替我擔心了整整半夜……

可以說的還有很多,限於篇幅,就此打住,留待其他篇什再來補寫。

完稿於2016年1月27日

100位中師生故事之21: 永遠的湖南省第一師範學校,難忘的279班

蔣映輝,筆名央軍,男,苗族,中學語文高級教師,生於1967年3月,祖籍湖南靖州縣,現任教於貴州天柱。作品散見《湖南文學》《福建文學》《草原·綠色文學》《散文選刊·中旬刊》《華夏散文》《百家湖》《教育文學》《教師博覽·原創版》《杉鄉文學》《躬耕》《荒原》《師道》《中國文化報》《教師報》《語文報》《湖南日報》《貴州日報》等全國幾十家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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