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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詩卉，浙江大學公共管理碩士，“樓神”研究所研究員，專注于都市圈發展研究。】

中國已經進入都市圈建設時代，從前的城市競爭，變成了都市圈之間的競爭。

在上海都市圈，上海作為老大，必須拉著圈中的隊友城市一起發展，才能在這個時代勝出。

可是，由於圈內各個隊友的資質不一樣、稟賦不一樣、個子不一樣、力氣不一樣，上海為了帶隊友，很是費心費力。

南通，作為上海圈中唯一的江北城市，上海，帶得動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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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都市圈的節點城市中，南通，雖然地處長江以北，但它和上海的直線距離僅100公里。

相比之下，蘇州市中心到上海市中心是86公里，無錫到上海是115公里，常州到上海是156公里。

蘇錫常在上海的帶動下發展很快，特別是蘇州和無錫，經濟發展水平名列全國前茅，但是，與它們相比，離上海更近的南通，卻差了一大截

這一點，僅從人均GDP上就可以看到。2018年南通人均GDP為11.53萬元，在上海都市圈中排在末尾，遠低於蘇州無錫的17萬+，也低於常州的14.9萬。

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是，南通和上海，實際物理距離雖近，但因為隔著長江，兩者的心理距離很遠。

長期以來，南通雖然有親近上海發展的願望，卻苦於交通問題，與上海的互動溝通遠沒有蘇錫常那麼密切。

幸好，2008年蘇通大橋建成，兩者的距離才拉近了許多，南通的經濟也被提速不少。

我們將南通的GDP增速和上海都市圈蛋白城市比較一下。

（“樓神”研究所注：都市圈中心城市稱為蛋黃城市，除中心城市以外的圈內外圍城市，稱蛋白城市）

2003年，蘇通大橋開建。大橋的預期，使得兩者的經濟來往先行加速，上海的很多項目開始大量地繞道流向南通及南通以北。

這一效果立竿見影。2004年，南通的GDP增速首次超越上海圈蛋白城市的增長水平，並在此後一路保持超越狀態。

2008年蘇通大橋通車，緊接著，2011年崇啟大橋通車。交通效應之下，南通的GDP增速更明顯地超越上海圈蛋白城市。

也就是說，南通這個隊友，一帶就起，一起就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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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靠上大哥上海，並不意味著從此就走上人生巔峰了。在長大、長漂亮的過程中，南通會有成就和榮耀；也會有委屈和辛酸。

這一路過來，是很不容易的。而這份不易，表面上很難被看到。現在，讓我們用“樓神”研究所的“城市價值冰山理論”作為工具，進行一番探究。

這個理論是說，一個城市的價值，如同一座冰山，能看到的那部分，比如城市的行政地位、GDP、房價、交通等等，只是其表象，在其價值的外在體現。

真正的城市價值，是隱藏在水面之下的部分——產業及人口。

下面，我們就從產業和人口兩方面來看看南通成長的過程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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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產業。

南通，作為上海圈的蛋白城市，距離決定了其必然要接受到來自中心蛋黃城市上海的輻射、溢出、市場轉移等效應。

這裡，我們通過對區位商的研究，來分析這些效應。

區位商，是一個區域經濟學裡的概念，是指某區域中某行業的佔比，和全國該行業佔比相除所得的商。區位商大於1，表明該地區專注於該行業；區位商越大，專業化優勢越明顯。

看下面這張“樓神”圖表：

這張圖表反映出下面4種現象：

（1）輻射效應。

從上表可以看到，工業、住宿餐飲業這兩個產業，上海的區位商都不到1，也就是低於全國水平；而上海圈蛋白城市，包括南通都高於1。

這就說明，在這兩個產業上，上海對圈內蛋白城市，包括南通都產生了輻射作用。

這種輻射作用的具體表現，以旅遊為例是，南通每年接待來自上海的遊客，多達750萬人次。這些上海人在南通消費，就極大地帶動了南通的餐飲住宿等行業。

在工業上也是一樣的。蘇通大橋、崇啟大橋建成前後，南通就大力興建與上海接軌的工業園區，如上海市北高新（南通）科技城等7個產業園，承接上海轉移的工業產業。

（2）溢出效應

在租賃和商務服務業

在上海溢出效應的作用下，上海圈蛋白城市，包括南通在該產業上的區位商也均大於1，專業化水平都高於全國。

（3）廣闊的市場

在建築業和房地產業上，南通的區位商均大於1，也就是專業化程度高於全國；而上海圈其他城市，這兩個產業的區位商均小於1。

其中，建築業可以作為南通的優勢產業，是大大地得益於上海市場的拉動。據相關數據統計，上海有15%的超高層建築出自南通建築企業。

（4）虹吸效應

你們可以看到，在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這三個產業上，上海的區位商不僅大於1，甚至超過了2；而另一方面，上海圈蛋白城市的區位商都小於1。

這說明，上海在這三個產業上對周邊蛋白城市造成了強大的虹吸效應。

這一點，也可以從就業人口中獲得驗證。

上海在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這三大產業上的就業人口總數是152.9萬人，在總就業人口中佔比11.1%。

而南通這三大產業的就業人口大約在21.5萬人左右，佔比4.7%。

你們知道，產業結構決定就業人口結構

南通在這三大產業上的就業人口比例，遠不如上海，這代表這類就業崗位，南通遠少於上海，所以這類人才也就更多地向上海流動。

實際情況也是如此，從南通出來的這類專業的大學生，一般都會去上海，而不是回南通。

總之，在“靠上海”的過程中，南通並不只是單方面地獲得上海的提攜和幫助，它也讓上海虹吸了一些資源，比如人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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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人口。

南通是上海圈中唯一一個人口淨流出的城市。

人口淨流出，也就是戶籍人口大於常住人口，下表顯示了南通近幾年人口淨流出的情況。

可以看到，南通每年人口淨流出量在34萬到38萬之間。

不過從2014年開始，南通人口淨流出的狀況有所好轉。仔細分析可以知道，主要是自2015年開始，南通戶籍人口以平均每年1萬的速度在減少，而常住人口每年依然保持緩步增長的緣故。

事實上，由於南通本身的產業結構，再加上其周邊上海、蘇州、無錫等這些超強城市的存在，南通籍大學畢業生多數都被它們吸走了，回南通就業的人數比例較低。

這對於南通來說，是非常可惜的。作為基礎教育強市，南通輸送的大學生在上海都市圈中向來數一數二。

以2018年高考為例，當年南通的本科錄取率達到92.45%，排在全國第一，豔壓群城。其中更是有1098名考生，佔比4.5%，被“985”大學錄取。

但這些南通籍大學生只有少部分在畢業後回到南通就業。看下面“樓神”圖表一目瞭然：

我們拿到了2010年到2016年回通率的數據，從中可以看到每年回南通的大學畢業生比例在34%到42%之間。

不過，情況也是從2014年開始，發生了變化。

從那年開始，回南通就業的畢業生比例開始逐年升高。

由於南通與上海，及都市圈其它城市如蘇州、無錫進行了多方面的合作，如聯合建設工業園區等，南通的人才吸引力大幅提升。

同時，南通還專門舉辦“對接服務上海大會”，專門吸引上海到南通投資、共建、合作。

目前，南通30%的專業技術人才以及40%的創投風投機構，是從上海引進的。

另外，南通還有50%以上的企業與上海合作，有60%的進出貨物通過上海口岸，有40%的農副產品供給上海。

這些深層次的合作，也為南通留住更多的人才增加了可能。相信隨著上海都市圈的進一步融合，南通會從人口淨流出城市，轉變為淨流入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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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近些年南通發展得相當不錯，GDP增速超過了上海圈的其他蛋白城市，超過了蘇錫常，城市面貌也變得越來越漂亮。

在這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南通的“得”與“舍”，看到南通為了求得發展與進步，付出的努力和承受的委屈。

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南通敢於付出，上海也實在帶不動它。畢竟都市圈的發展，除了蛋黃城市的輻射，還得有蛋白城市的主動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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