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鶴纏棺的故事(風水故事)

我的老家磨水村是一個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的小山村。唯一與外界溝通的渠道,就是村口那條崎嶇的山路。某年的秋中,一位算命先生踏上了這條人跡罕至的小路,做了一件為後人所稱道的好事。

所謂算命的,就是經常管不住自己的嘴,見你面容憔悴他要說,見你眉形怪異他要說,見你花容月貌,他也要說。然而這位先生並非如此,他進了村,一手扶著他的算命旗子,一手撫弄他的大白鬍子,不急不躁地走著,完全不顧窮人眼裡散發的期盼的光。終於他在一戶人家屋前停了下來。那戶人家是磨水村唯一 一家大財主,財主姓喜,經常欺壓百姓,剋扣工錢。先生走進院子,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正撐著傘彎下腰肢翻曬稻穀,聽見動靜,她抬頭便喊道:“管家!哪裡來的叫花子(乞丐)!”

“夫人莫怕,鄙人不是叫花子,鄙人是算命的。”那先生這樣恭恭敬敬地說。

“你?”喜家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倒是有幾分活神仙的樣頭。

“鄙人只討夫人一杯茶喝,此行路途遙遠,有些許舌燥。”

那喜家夫人本就迷卦,一聽如此,心裡打好了算盤,趕緊讓人沏了茶,把先生請到客廳問候。

“先生既是算命,可否為我算算性命幾何?”

“夫人有所不知,鄙人向來只為死人算命。”先生抿了一口茶,饒有所思地看向女人。

“先生這是何意,難道先生以為我是將死之人?”喜夫人掩著手帕“咯咯”輕笑起來,顯然有些生氣。

“非也,夫人家祖墳坐東朝南,乃是一處上好之地,你家族之所以如此繁榮,正是應了那處風水寶地。”

“先生好眼光,那地正是我家祖師爺所看,他是名揚四海的看地先生,只可惜前些年已仙去。”說到這裡喜夫人眼裡的光黯淡起來,重重嘆了一口氣:“祖師爺這一去,埋沒了好些好墳地。”

“夫人不必哀嘆,我算命之人,四處漂泊,今日本打此路過,不想卻發現此地一龍鳳寶地,那地背靠藏龍,前迎舞鳳,坐擁群山,恕鄙人直言,鄙人看了大半生墳地,從未見過這般好的。”

“真有此事?”

“不錯,正是夫人家東南那畝林地。夫人若同老爺商量,把伊家祖墳遷到此地,伊家以後必會才人輩出,腰纏萬貫,富甲天下!”說完先生便起身要走,他碎碎念道:“好地逢時,撞眼鄙家,天有其道,奈何眼瞎。”

走了兩步先生便摸索起來,他轉過身懇求道:“夫人可否送鄙人一根柺杖?”

那喜家夫人“啊”的一聲,嚇得往後跳了幾步。此時的先生雙眼滴血,已是失明之人。那天下午,人們看到一個失明的算命先生,拄著一根柺杖,用不穩的步伐胡亂走著,消失在村口遠方。

婆婆說,先生若是說出了最好的地,上天就不會饒過他,他要以自己的雙眼做為代價。因為上天,不會白白便宜我們窮人。

這一切從來就沒有人來懷疑,窮人們都咒罵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不落到自己頭上,痛恨老天,總不開眼。

與此同時,喜家正大張旗鼓,選好日子,吉時遷墳。

藤鶴纏棺的故事(風水故事)

我爺爺當時是村裡的壯丁,喜家遷墳那天,我爺爺帶著村裡的壯小夥,極不情願的給喜家遷墳。據爺爺所描述,那天天氣極好,像是一個好預兆。但所有人都提不起興趣,給喜家做事等於背了一個罵名,奈何他喜家家大業大,無從抵抗。爺爺他們一行人到達山上的喜家墳地以後,主人先做了一些儀式,然後吩咐他們開始挖墳。但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夥累的滿頭大汗,卻是連棺材影兒都沒見著。喜大財主也蒙了,這是百年老墳,按道理應該還剩骨頭渣子,可“掘地三尺”,除了黃土便是石沙。眾人正疑惑中,我爺爺突然看見掘地的一角露出黑乎乎的東西,仔細用手劃開,竟是棺材一角!這時候大家不免有些害怕,百年的老墳不僅樹歪碑墓,棺材還完好無損的露出了一角。但在場有經驗的老者告訴大家不必奇怪,好的風水寶地都是如此,有的甚至還能保留屍身。

於是,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只不過這一次的忙碌顯得更加謹慎和小心。但沒過多久,令人驚訝的場景又出現了,棺材表面被五根如成人手臂般粗糙的地瓜藤緊緊纏繞,一圈一圈,讓人看不清藤的初始和末端。

在場之人皆沒見過此景,一時手足無措,喜大財主倒吸了一口涼氣,大聲喊道:“快用斧頭砍斷它們!”眾人反應過來,舉起斧頭狠狠砍向地瓜藤,一刀下去,那藤剛見斷開,卻又立馬合上,彷彿比以前箍得更緊!驚訝之餘有人罵道:“媽的不愧是風水寶地,連死人都栓得這樣緊。”其它人見狀也紛紛抄起斧頭砍向瓜藤,但都一無所獲,每砍一次藤裂開的縫隙便越小,到最後竟毫無動靜。

爺爺看大夥累得氣喘吁吁,便建議大家休息一下。大夥停下來圍坐在棺材旁,有的人抖鞋,有的人抽著土煙,其中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坐得遠一些,也許是出於害怕,他小聲的嘀咕:“這樣的好墳地何須再換。”沒想這被喜財主聽了去,財主當機立斷掄起斧頭大喝一聲砸向棺材,霎那間一道白光衝破天際,人們隱約中可以看見一雙白鶴自棺材中飛向天空,悽慘地大叫三聲,然後盤旋離去。待到風平浪靜,爺爺們眼前所看見的,只剩下一副無藤纏繞的空棺,和一堆散亂的泥土。

從那以後,喜家開始沒落,一步一步走向衰竭,最後成為一個普通的農家。有人說,是喜家自己放走了金銀財寶,也有人說,是那個算命的先生刻意的懲罰。總之眾說紛紜,爺爺事後回想起,總覺得那天是一場夢,他偏過頭問我的奶奶:“你那天在田裡有看見什麼嗎?”奶奶想了想,恍惚的像在搜尋塵封的記憶:“一道亮光,一雙白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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