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團長我的團》需要有人燃燒靈魂(一百一十二)終結

不一樣的眼睛看團長

換個說辭,哪怕是換一個地方,虞嘯卿都能救他,而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親共的言語。這一下,軍統的人不會放過他了,連虞嘯卿的只能靠邊站了。

虞嘯卿,張立憲,孟煩了三個人,就在監獄外邊等著,直到陽光照到他們三個。張立憲慌里慌張,哭腔哭調:“來了!來了!”

現出來的是行刑隊,裡面有龍文章私人死忠,時小毛克虜伯,這是在場的兩個受過極高教育的人之一,另外一個就是孟煩了。

連孟煩了鬥想出了劫持虞嘯卿去救龍文章,方法是傻了點,可是也差點成功。那麼我相信克虜伯一定也有營救的方案,他還是裝得那麼傻乎乎的。

然後是便衣們押著龍文章出來,後面還跟著唐基。虞嘯卿大步上前,給了龍文章一根菸,後者用火柴點燃了這根菸,那火柴是孟煩了永遠也劃不著的,而且火柴盒已經空了,除了這點菸的最後一根。只有孟煩了看出這件事,也只有孟煩了看他覺得奇怪,龍妖孽脖子上掛的那顆啞彈不見了。

孟煩了看見了,他什麼也想不到,只是覺得心裡發突。

龍文章:“謝謝師座,總算顧全了小節。”他留了一根火柴,就是等著一根菸的。只有成長到顧全小節的虞嘯卿,才讓他放心,放心離去。

他向著虞嘯卿伸出手:“我總算也是打過仗的,給我再摸摸槍。”

虞嘯卿毫不猶豫拔出那把是龍妖孽獻上的那支槍,南部十四,南天門上打的,原主立花奇雄中佐的那支槍。

軍統絕不可能讓龍妖孽拿到槍,甚至把所有子彈卸下,槍也拆開來研究有什麼古怪,沒有古怪,古怪就是軍統把槍還給虞嘯卿之前,龍文章接過去了。

“師座”

“什麼”

“西進吧,別北上。”

龍文章沒有等回答,裝上那顆子彈,槍口頂著上顎,吞槍自盡了。

龍文章在太多次死亡手中逃脫,一次一次的,我幾乎相信了他這次也不會死,可他還是死了,我想,這是他想死了,那麼他就死得這樣的無法挽回。

我又在想,也許他真的就是個招魂的,而他早就死了,就在南天門第一次防禦戰中間,立花奇雄就是用這把槍,就是用這顆子彈打爆了他的頭。然後就像他預測的那樣,南天門沒有守住,日軍居高臨下一衝,禪達失守,再往下一衝,重慶也保不住了,成流亡政府啦。他說過這話,就像他親眼看見一樣。南部十四是設計有問題,經常卡殼,可是臭子就從未聽說。

於是他覺得自己不能死,他召喚著自己的魂魄回來,或者是和什麼大神做了個交易了,他又活回來了,當然,最後的終點還是原本的規定。殺死他的是這把槍,這顆子彈,而發射藥,是孟煩了手裡永遠也點不著的火柴的火柴頭。

這是個臨走就很囉嗦的人,他很傷感,就像上次勸孟煩了在本地安家那樣的傷感,他用火柴頭來激勵著死瘸子“你看看,你的火柴沒事,有毛病的其實是你這個人。”

又是一聲槍響,這回槍聲要大上很多,克虜伯開槍打穿了自己的腦袋,他跪倒在地上。他混進了行刑隊並不是來看團長最後一眼的,以他的極高智商是小菜一碟,我懷疑他早有了劫法場的計劃。

可是他在實施計劃之前,龍文章就走了。他沒有猶豫,他從來就不猶豫----除了差點把上官戒慈推下水那次。他也吞槍自盡了,“是十二個”,那是他和龍文章第一次說話,看起來像是糾正龍文章,可是仔細想一想,那是在宣誓效忠,他自始至終誓死效忠,等待他的結局本來是升了官的炮兵軍官,用不著別人在同意他打一炮的軍官,就算是孟煩了,張立憲都戰死他也會安全的技術軍官,可是眼下那個同意他“打一炮吧”的那個人走了,那麼打一炮,打兩炮,打再多的炮火也沒有任何留戀了。

他就跪在那裡,沒人能叫他起來開炮了,除非是龍文章本人。

龍文章殯葬那天,迷龍老婆孩子北上了,算是死者的一個心願達成了,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一個一條腿的乞丐蹦了過來,向著棺材鞠了個躬,唱著蓮花落送別龍文章:

“竹板敲出心酸話,叫聲大爹和大媽。

湘江邊上我長大,怒江前線把敵殺。

也曾去把松山打,也曾去把敵堡炸。

為國為民去拼命,衝鋒陷陣我不怕。

只想勝利回家轉,依然耕田種南瓜。

龍陵前線殺得緊,兩軍陣前掛了花。

因此沿街來乞討,當兵殘廢做叫花。

殘湯剩飯給半碗,變鬼也要保國家。”

喪門星迴家了,帶著弟弟的骨殖。

孟煩了在已故龍文章的指引下,投降了,他遇到了鋼七連,成為第六百個兵,他勸降了張立憲,阿譯,阿譯的部下掰斷了他的手指,我就知道,債還得差不多了,因為陰錯陽差他曾經在獸醫墳前掰斷過阿譯的手指。阿譯投降後自盡了,這也是還債,因為在禪達,孟煩了幫阿譯搶回他典當出去賣豬肉的手錶。

債還了,還有記掛的人嗎?還有,那就是小醉,小醉很幸福,張立憲投誠了。。。。。。

沒有了,孟煩了脫下了軍裝,一個瘸子和一條瘸狗,瘸著從北平走回了禪達,這一次不是被日本兵追殺過來的,而共軍發的路引那是絕對管用的,他算是很愜意的走了一路,那一路是龍文章身前在公堂之上唸叨過的一大串地名,這想必真的很愜意。

還在巷子裡,他就聽到父親的咆哮,那是一隊解放軍要借宿,恐怕是吵著老爺子了,而一個穿著退伍軍服的傷殘老兵回家,無疑就驅走了那些現役解放軍。

我問我母親:“媽,我以前問過爹一句話。我問他有沒有為我驕傲。”

“你爹說,每時每刻。”

在很老很老的時候

一輛車堵在橋頭,司機在鳴著喇叭,車很引人注目,因為它半個車廂裡堆滿了花圈,空著的半個車廂有一張椅子和一個老頭,還有兩個被迫陪他坐車廂的陪同。我抬起頭,看見一百歲的虞嘯卿。他還是那樣,一百歲了還是那麼有身份。我不曉得他從哪裡來的,但就那些陪同看起來,他蠻有身份。

每一個花圈上都寫了名字,最大也離他最近的一個,寫著我那團長的名字,旁邊貼了兩條:我一生愧對的摯友,我必須面對的摯友。

我聽著他正在那裡急切地向他的陪同者發問:“真找不到一個人了嗎?找不到一個我認識的人了嗎?”

我走著,臉上便泛起笑意。我抬起頭,那笑意已經綻開,我盡力讓它抹平,讓它平和。我很想笑,我不想笑,老頭子笑起來不好看。我們都有了各自要回的家,現在我要回家做飯。

於是我與那輛車漸離漸遠,我回家做飯。

儘管想和虞嘯卿敘敘舊,可是孟煩了放棄了,這個年紀的孟煩了,不願意讓虞嘯卿再痛苦了,而虞嘯卿終於也可以到這裡,與龍文章達成某種諒解了,畢竟,連孟煩了原諒了他,那麼龍文章也一樣。

《我的團長我的團》需要有人燃燒靈魂(一百一十二)終結

一百歲的虞嘯卿

《我的團長我的團》需要有人燃燒靈魂(一百一十二)終結

虞嘯卿來禪達

《我的團長我的團》需要有人燃燒靈魂(一百一十二)終結

龍文章從爆炸中走出來

《我的團長我的團》需要有人燃燒靈魂(一百一十二)終結

太累了,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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