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荒野獵人》看西方契約精神

从《荒野猎人》看西方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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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已經結束,《綠皮書》不負眾望獲得最佳影片,因為前兩天咱們剛好聊過該片,所以今天轉過頭去回顧一下曾經的奧斯卡話題大作《荒野獵人》。

从《荒野猎人》看西方契约精神

《荒野獵人》是較長一段時間以來國外引進的影片中很優秀的一部作品,其質量內涵不是那些所謂的大片可以相提並論的。導演對場面的調度和掌控能力以及出色的攝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這兩個獎項的獲得也是實至名歸的。

从《荒野猎人》看西方契约精神

影片由同名原創小說改編,講述的是十九世紀初美國的毛皮貿易遠征背景下的一夥皮草獵人的故事。這部電影的意圖應該是在一個復仇故事的表象下闡述人與自然界的關係,其中包括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殘酷掠奪與人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頑強生存的鬥爭精神兩方面的內容。這些不是今天要討論的。我在觀影時倒注意了影片中呈現的另一種內涵:對西方契約精神的重點體現。

契約精神是西方社會的主流精神,也是西方文明的基本內容之一,與自由、平等、民主、法制等原則性概念屬於同一層次,對西方的政治和法律制度有著重大深遠的影響。契約精神注重的是“誠實守信”這一根本準則。這種契約精神來源於宗教信仰,基督教經典《聖經》就是由《舊約全書》和《新約全書》構成,而這兩部書名來源於上帝及耶穌與人類訂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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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大致分為社會契約和私人契約兩大類。近代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著作《社會契約論》闡述的就是人類作為一個整體為生存發展而需制定的公約的相關理論。而《荒野獵人》中的有關契約顯然屬於私人契約。

格拉斯和其他的皮草獵人都受僱於公司,與公司訂有僱傭合同。擔任隊長的亨利是這個捕獵隊的首腦,也是這次行動中代表公司和僱員們處理相關僱傭事宜的人。這一事實在格拉斯被熊傷後,由大夥兒抬著翻山越嶺趕回基地路上受阻,必須對格拉斯做出處置時毋庸置疑地體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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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決定是否拋下格拉斯,從亨利私人來說,是不情願這麼做的,但他代表的是公司,必須考慮公司和大家的利益,不能因為格拉斯一個人而損害集體利益。這就是“兩害相較取其輕”。即便在這樣危難的關頭,亨利還是讓大家投票決定格拉斯的生死,西方民主精神在這裡得以閃亮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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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格拉斯的兒子霍克的堅持下,亨利決定留下霍克和另兩名成員照顧格拉斯,其他人先行趕路。在這裡,亨利代表公司宣佈提供相應報酬給兩名自願留下的成員菲茨傑拉德和布里傑,這就是代表公司和這兩個人簽訂了一個新的契約,並且即時生效。而布里傑聲明將自己的報酬給菲茨,也是一個他們兩人之間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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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必須遵守,必須誠實守信,必須全面恰當及時有效地履行。然而菲茨傑拉德很快就背棄了契約。他趁布里傑不在,開始想逼格拉斯同意自己殺他,而後又將壞他好事的霍克幹掉,隨後欺騙不明真相的布里傑,並攛掇布里傑一起在危急時刻將格拉斯丟棄,倉皇逃走。菲茨是惡意違背契約,而布里傑雖然事出有因,但仍然有背棄契約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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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菲茨傑拉德這個人,他的自私殘忍是有來源的,這在他和布里傑的一次關於他父親的談話中讓我們找到了原因。他的無信仰無敬畏來自於他父親的遺傳和教誨,一個沒有信仰,不知敬畏的人是不會有什麼道義可言的,對他來說,唯一可信的只有利益。他之所以開始答應留下來照顧格拉斯完全是看在錢的份上。而利益的天平一旦傾斜,他馬上翻臉不認人。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西方契約精神和宗教信仰的深刻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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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和布里傑回到基地,向亨利撒謊說霍克不知所蹤,格拉斯被印第安人殺害,他們僥倖逃生。儘管兩人沒有完成任務,但按他們說的,屬於契約訂立時已經預見到的履約風險範圍,亨利還是爽快地馬上兌付了報酬。布里傑如約放棄,報酬歸菲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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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本該這樣結束了,直到那個被裡族人追殺落了單的法國人出現,他拾到了格拉斯落下的水壺,事情出現了轉機(在這裡插一句,這夥法國人一向和裡族人有交易來往,在明知裡族族長向他們買馬是為了找尋失蹤的女兒的情形下,仍然扣留加害族長的女兒,雖然這不屬於契約範圍,但無疑是違背誠實守信原則精神的)。亨利一見到水壺,在完全不能確定格拉斯生死的情況下,立刻帶領人馬出去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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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說亨利一直對格拉斯心存好感,非常信賴,所以才會對他關心有加。但這只是一方面。亨利是個非常負責的領導人,對於他來說,他要盡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為公司爭取最大利益,把損失和風險降到最低。公司失去一個僱員,不但損失很大,從道義上講,也是公司責任的缺失。所以,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挽救員工性命,這也是開始時非到萬不得已才放棄格拉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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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救回了格拉斯,真相大白。布里傑被拘禁,菲茨傑拉德盜竊鉅款逃跑,亨利打算孤身一人去追捕菲茨,並勸格拉斯不必去,只管休養。在亨利看來,菲茨的行為是犯罪加嚴重的失職。亨利身為負責人,必須將其緝拿接受審判並向公司有個交代。他去追捕菲茨完全是職務行為,他須為自己之前的用人不察負責。而格拉斯堅持要和亨利一起去完全是為了復仇,無論是協助亨利將菲茨捉拿還是最終將其擊斃,都是因為他殺了自己的兒子並殘害自己。格拉斯和菲茨傑拉德之間沒有任何契約,如果非說要有,就是菲茨在殺霍克時欠了格拉斯的血債,格拉斯這次是去向他討還血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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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亨利以身殉職。他之前應該已經預料到了此去的風險,他本來可以菲茨潛逃不知所蹤為由向公司報告,讓公司去處理這件事情的。無疑他會因此受到公司的處罰,但卻可以免去丟掉性命的危險。但亨利依然義無反顧地出發了,和格拉斯一道,為著相同的緣由,出於不同的原因與目的,去做同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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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契約精神貫穿於影片始終,故事因契約而起,也最終因之而結束。西方人對契約的注重,對守信的執著,在這裡可見一斑。正是因為有這樣嚴謹認真的契約精神,西方的工商業在近代才得以蓬勃的發展,造就了發達的工商業體系,才有今天的現代化文明世界。反觀我們自己,是不是應該從中省悟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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