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漲大水河裡救上來一個女子

漢江漲大水德全河裡救上來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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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江河上建了一座大橋,在當時那可絕對是振奮人心的大好事,整個洋縣轟動了、喧騰了…人們從四面八方擁到橋頭的一塊空地上,那裡平時是用做農林家畜交易的場所。現在空地上滿滿地擠上了人,歡笑聲震天地響。空地邊上搭了一座簡易的臺子,上面拉著手寫的橫幅。縣長講話被群眾的吵鬧聲淹沒了,德全也在人群中站著,只聽清前面幾句,後面就剩下大喇叭的的嘶嘯音和眾多講話混在一起的嗡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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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全突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一連幾天直愣神,茶飯不思。他不知道接下來他應該幹些什麼,橋通了,渡船也就荒廢了,他以後還能像過去一樣天天在河上行船使篙嗎?他已經習慣了以往的生活、熟悉漢江河的一切……一支竹篙已經鐵頭換了幾個但竹竿沒換,已經在他的手中盤出了包漿,閃著琥珀一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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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全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佝僂起身子,弓得像蝦米一樣。他的船靠在岸邊系在竹林中,他每天依舊有人無人坐船都會把船開到水裡浸泡一陣。船不能離水啊,否則很快就會乾裂開口,滲水進艙。落日的餘暉照射著他的身影,坐在船幫上的德全就如一尊雕像,渾然不覺腳下水流湍湍鳥兒飛翔。人們也開始漸漸地忘記德全,至少平日裡的諞閒傳裡少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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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漢江大橋修好的第二年,陝南連降暴雨,漢中包括下游的安康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水。那河水眼看就要淹過橋面,從上游漂下來許多樹木,還有牛豬、傢俱之類的。沿河兩岸的人們驚慌地撤離家園,把糧食以及其他值錢的東西投親靠友。人們紛紛跑到河邊看水,這場景拍成電影絕對不輸美國災難大片。大家的眼睛往河面上搜尋,那些動物發現絕望的叫聲隨著河水流動,然後在告娃石處形成的巨大漩渦處沉沒。人們心疼焦急卻無任何辦法,只能在那連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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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翰湍急的河水像一鍋燒開的水不斷翻騰,發現千軍萬馬奔馳般的轟鳴。忽然從岸邊衝出一隻木船,好像失去了韁繩束縛的驚馬一下了衝進的河水的中央。再仔細看,那船上還站著個人,持一支竹篙左撐右拔如天神下凡。

有認識德全的驚呼:快看,快看,那是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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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德全。本來在岸邊看水的他看著水勢越來越大想把他的渡船撐到岸邊打個地方拴起來,但驀地發現了河裡有人的身影,隨浪起伏。來不及多想,他就跳上木船朝河中駛去。他一邊要想法避免和漂流物相撞,一邊要控制住自己的身形不能因為船的搖晃摔倒,眼睛還得盯著前方的目標,那個在水中漂浮的身影,德全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搞不好這次要和老婆兒子團聚了。但也只能是一閃念。眼前的情況不允許他有分神的時間,他已經能看見那人的面孔。德全將船身橫在了那人的面前,就在她即將撞上船幫的時候,一把藉著水的浮力將人拽進了船艙。岸上的觀眾一直屏氣靜息在看,這一瞬間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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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淮、漢自古並稱四大名水,卻獨有漢江名聲遠不如前三者。大概是因為夾峙於秦嶺巴山之間因為漢中交通壅塞的影響吧。但漢江作為長江最大的支流卻也是河面寬闊,不可輕易逾越,洋縣兩岸的人全靠一隻渡船來往。

這撐船的人今年五十來歲,久經風霜,臉就像風乾了的桔子皮,鬍子拉茬,倒像有六十多歲。唯獨一雙眼睛似睜非睜,猛然一睜,卻也精光外溢。這人叫蒙德全,名字起得好,不代表人生真的美滿,年輕時娶過一房媳婦,養了一個兒子。兒子三歲的時候,隨老婆到河邊洗衣服,一沒留神兒子滑到河裡,媳婦急了去救,連媳婦和兒子一起被河水捲了去,連屍首也沒撈起,從此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遭遇此等打擊,他從此性情大變,原來樂觀大方的一個人變得沉默少語。村裡人同情他的境況,集體商量將擺渡的船交給他使喚掙點零花,這漢江河就幾乎成了他的家,白天在漢江河裡漂,晚上枕著波濤睡。

久在河邊走,哪能不下河?長年水上生活他練就了一副好水性,魚兒肥美的季節他就像水老鴉一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然後又像在你眼前消失了一樣,等你焦急地目光搜尋好大一會,你都估計這人恐怕已經淹死了的時候,他突然先伸出雙手捧著條活蹦亂跳的大魚接著身子從水底下冒了出來,嚇得人心砰砰亂跳。

平時的漢江就像溫順的少女,但夏季來臨就像撒潑的村婦,掀起滔天巨浪裹挾著上游飄來的樹木牲畜啥的,有時還有遇難人的屍體。他就駕著他的船將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打撈起來加以掩埋,留下了記號,好讓家人來尋。這些年在他的努力下,也撈起了七八具,有男有女,但事後從沒人來尋。每年清明十一春節前,他就會買些天亮紙火給這些認都不認識的亡魂上墳,整得像他的親人一樣,而且他會在墳頭一坐就是半夜。

有時候看似平靜的漢江河也會時不時吞噬那些去河裡游泳的人,尤其夏季天熱的時候,漢江河就成了開放的天然浴場,為了享受那短暫的涼爽,為了炫耀自己過人的泳技,有的人就無辜地搭上自己的性命,卻把哀痛留給自己的親人和好友。

蒙德全成了獨一無二的撈屍人,剛開始僅限於磨子橋附近,後來名聲傳到了整個洋縣和城固、西鄉的一部。只要有溺水身亡的,首先要請蒙德全,似乎成了人們的共識。

蒙德全火了!!!但他的故事才剛剛開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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