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五大聯賽，究竟能不能誕生一支賽季不敗的聯賽冠軍？這個問題在上週末晚終於揭曉了答案。隨著尤文圖斯落敗熱那亞，五大聯賽再也沒有不敗金身的領頭羊，而在這場冷門戰役中扮演狙擊手的，是一張曾經的老面孔，36歲的馬其頓射手潘德夫，他的一傳一射讓尤文圖斯爆了輸球大冷。
就在潘德夫扮演巨人殺手的前一晚，同樣是36歲的誇利亞雷拉，悄然把自己的賽季進球數提升到21球，在職業生涯的黃昏之年竟然創造了新高。
這便是意甲，一個能永遠孕育著讓你大跌眼鏡的老將的舞臺。除了他們，還有37歲的帕拉西奧，40歲的佩利西耶們還在發光發熱。存在即合理，看似如此，但老將們的尊嚴是自己贏來的。
一、
作為一名國米支持者，對於潘德夫最深的印象，其實並不是作為鋒線替補隨藍黑軍在2010年摘下三冠王，而是隨後一個賽季在歐冠聯賽裡的神奇。
2010/2011賽季歐冠1/8決賽，上一個賽季的歐冠決賽對手國米和拜仁狹路相逢。首回合交鋒，國米主場0-1落敗，所有人都認為，國米危矣。但在次回合大戰前，騰訊體育發佈一篇文章，從三點作證潘德夫可能會在次回合扮演藍黑拯救者的角色。而最終的結果完美應驗了賽前的判斷：開場僅4分鐘，潘德夫直傳助攻埃託奧破門；第88分鐘，潘德夫施展了“金左腳”的威力， 將埃託奧的分球送入拜仁網窩，國米3-2拿下比賽，憑藉客場進球多的優勢，再次踩著拜仁晉級。
不誇張的說，那場比賽就是國米近些年來在歐冠最後的榮光，自那之後甚至連歐冠入場券都是奢求。而那場較量，同樣也是潘德夫國米最高光也是最後的時刻。那個賽季之後，他便被國米交易到了那不勒斯，畢竟兩年藍黑生涯69場僅僅8球的效率，太過平庸了，相比效力拉齊奧那五年單賽季最高的19粒進球，著實暗淡。而因為這種平庸，潘德夫也是承擔著媒體的批評和球迷的質疑。
自那之後，對於潘德夫的關注便愈發變少，只是每次那不勒斯交鋒國米時，才偶爾看到他的身影。三年的那不勒斯生涯，留下了22個進球，註定只能是拉維奇、卡瓦尼、伊瓜因們身邊的陪襯。隨後便被交易到土超豪門加拉塔薩雷，但在那裡卻枯坐了一年板凳，再之後，潘德夫回到意甲，在熱那亞又待了四年。至於進球，還跟過去相像，每個賽季七八球，不溫不火。
恍惚之間，潘德夫離開國米已有8年時間。從27歲到36歲，到意氣風華到壯士暮年，除了那場酣暢淋漓的逆轉，對於他便沒有其他太過深刻的印象。直到上週末，替補登場僅僅30分鐘的潘德夫，用一個進球和一次助攻，擊潰了在聯賽中不可一世的尤文圖斯，而殺死比賽的，還是他標誌性的金左腳。
再一次讓登上了意大利媒體頭條的潘德夫，上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還是8年前。8年年時間，足以讓太多人遺忘一個人，只是當記憶被重新喚醒時，那種感動還在，這大概便是老將存在的意義。
大多數時間他們已無法顯山露水，也得不到足夠的出場時間，大概只有危難時刻才會想著他成為救世主。他們當然不可能一直扮演救世主角色，但用殘餘的能量，卻締造一些能夠被我們銘記的瞬間，這便足矣。
二、
在潘德夫用一球一助攻的方式開啟記憶喚醒之旅的前一晚，同樣一位也是36歲的老將，不僅又取得了聯賽進球，還以這般高齡重返意大利國家隊大名單。
你可以批評意大利足壇斷檔，後繼無人，但我理解曼奇尼，恐怕沒有一名主帥沒理由不將聯賽射手榜領頭羊招入麾下。要怪只能怪這賽季的誇利亞雷拉太出色了。
過去這麼多年，能在單賽季進球數上壓制C羅的人，我思來想去，大概只有梅西了。而現在第二個人出現了，他就是36歲的老誇。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賽季老誇的表現：無懈可擊。
21個進球7個助攻，兩項數據均創造了職業生涯新高，而聯賽還有十輪，按照這樣的效率推算下去，老誇的賽季進球數將達到28球。如果能力壓C羅拿下金靴，這將是個相當了不起的成就。而這個進球數，放在近些年的金靴榜單裡，也算是佼佼者了。
說來有趣的是，誇利亞雷拉這樣一個混跡過7支意甲球隊的老江湖，最不如人意的那幾年，便是在豪門度過的。在尤文圖斯的四年，出場數進球效率都將到職業生涯新低，直到轉戰都靈再到桑普，又開啟了似年輕球員般的躥升。34歲，賽季12球；35歲，賽季19球；36歲，賽季還剩10場已經21球……
是不是讓你想起一位曾經的老將？沒錯，盧卡-託尼。29歲那年，在紫百合以31球摘下意甲金靴，兩年後加盟德甲班霸拜仁，第一個賽季便以24球摘下德甲金靴。離開拜仁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託尼在羅馬、熱那亞、尤文、阿爾納賽爾、佛羅倫薩蹉跎難有大起色，當所有人以為老將的生涯行將謝幕時，奇蹟開始了：36歲加盟升班馬維羅納，第一個賽季打進20球；第二賽季，更是以38歲高齡和22球的成績摘下金靴，成為意甲歷史最老的金靴，而那個賽季與他一道分享金靴的伊卡爾迪，比他整整小了16歲。喊小侄子，一點不過分。
後來，託尼又享受了維羅納一年時光，帶著6個聯賽進球，安然退役了。一座世界盃冠軍獎盃、兩座德甲冠軍獎盃、兩座意甲金靴、一座德甲金靴、一座歐洲金靴。一生輾轉15支球隊，沒有隨本國豪門拿下過意甲冠軍，但託尼的人生已經配得上所有人的尊敬。
三、
有些人的光芒，是不需要太多豪門光環來襯托的。比如潘德夫，比如誇利亞雷拉，比如託尼，再比如更早之前的意甲老妖迪瓦約、盧卡雷利、迪納塔萊、佩利西耶……對了，40歲的佩利西耶還在踢，這賽季還進了4個球，這是他為切沃效力的第19個年頭，只可惜今年的切沃基本鎖定了一個降級名額。故事的結尾不一定都是美好，它可能也很殘酷。
當一名球員被稱作了老將，也意味著他進入職業生涯末期，即將遠離人們的視線。他們曾經陪伴過我們一整個青春，只是多數都只是配角，飄散在記憶裡。但是，老將們從來未曾自我放棄過，他們可以有另一種活法：用他們的堅持，贏得掌聲和尊重。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將的意義不是隨時隨地率領球隊去拿到勝利，而是隨時隨地告訴那些年輕的孩子，他們身上的這件球衣意味著什麼，這件球衣的背後是什麼樣的歷史，肩負著什麼樣的榮光。榮譽心和羞恥心，可能是一名老將身上所蘊藏的，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財富，就像幾天前在尤文安聯球場用帽子戲法締造驚世逆轉的C羅。儘管，我一點都不認為34歲的他已經是一名老將。
對於球迷而言，老將們就像那些曾經溫暖過後來失去了的老情人們，不需要總是聽到他們的消息，但偶爾被朋友提起時，偶爾看到他社交媒體的更新時，是幸福的樣子，這便是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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