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紅樓中最有權勢的丫鬟,卻也是處境最艱難、未來最危險的丫鬟

她是紅樓中最有權勢的丫鬟,卻也是處境最艱難、未來最危險的丫鬟

如果在《紅樓夢》中評選誰是最有權勢的丫鬟,鴛鴦無疑排位第一,這幾乎是無可爭議的。

鴛鴦能夠位居第一,首先因為她每日跟在賈母身邊,是這個賈府最高領導人最信任的丫鬟。所以,鴛鴦雖然只是丫鬟的名分,但實際上形同賈母的助理和秘書,往往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決定很多人的命運。同時,她手中掌握的資源多,也就特別有話語權。

所以自王夫人以下,賈府上下人等都對鴛鴦十分尊重客氣,輕易無人肯駁鴛鴦的面子——連最為厲害的鳳姐都不敢。

比如鳳姐過生日這一天,幾輪敬酒下來,她本來已經喝多了,“真不能了”。偏偏這時鴛鴦敬酒,鳳姐連忙告饒:“好姐姐,饒了我罷,我明兒再喝罷。”不料鴛鴦不高興了,她說:“真個的,我們是沒臉的了?就是在太太面前,太太還賞個臉兒呢。往常到有些體面,今兒當著這些人,倒拿起主子的款兒來了。不喝,我們就走。”說著轉身就走。丫鬟當眾給主子臉子看,下級公然擠兌上級,簡直太過分了。然而這平時威風八面的主子不僅不生氣,反而趕緊上前拉住,陪笑道歉,並滿滿喝下來鴛鴦敬的一杯酒。

鳳姐如此,賈璉也是同樣對鴛鴦禮敬有加。他們之間有過一場對手戲,賈璉一口一個“鴛鴦姐姐”,叫得好不親熱。然後又將好茶給鴛鴦喝,對鴛鴦極盡奉承誇獎:“不是我扯謊,若論除了姐姐,也還有人手裡管的起千數兩銀子的,只是他們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膽量。我若和他們一說,反嚇住了他們。所以我‘寧撞金鐘一下,不打破鼓三千。’”雖然賈璉是為了跟鴛鴦借錢,但對鴛鴦的敬重卻是無可懷疑的。

她是紅樓中最有權勢的丫鬟,卻也是處境最艱難、未來最危險的丫鬟

其次,鴛鴦自己也是能力與氣度兼具的。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智慧,也許是長期跟隨在賈母身邊的耳濡目染,鴛鴦有著極強的組織和領導能力,完全配得上她擁有的權勢和地位。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在眾多主子面前,鴛鴦奉命主持酒令,一句“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惟我是主。違了我的話,是要受罰的。”實在是氣場強大,令人不敢小看。不僅如此,她自視甚高,從未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曾經毫不客氣地搶白過鳳姐和尤氏:

41回,眾人在大觀園歡宴,鴛鴦讓婆子給沒來的平兒送去兩碗菜,鳳姐說平兒早吃過了,不用給她。可鴛鴦毫不客氣地懟鳳姐:“他不吃,餵你們的貓。”——這可是當著眾多下人的面啊!

75回,尤氏來到賈母處吃飯,賈母看到尤氏吃的是下人的飯,便出言詢問。王夫人說年景不好,都是可著人頭做飯的。鴛鴦於是發號施令,讓人把探春的飯拿過來。尤氏不願麻煩,便說:“我這個就夠了,也不用取了。”鴛鴦說:“你夠了,我不會吃的?”伺候的媳婦們一聽,忙按照鴛鴦的吩咐去添飯了——這次是當著賈母王夫人等眾人的面。

這兩次搶白,雖然都出於好意,可在領導下屬面前如此毫無顧忌、頤指氣使也是,鴛鴦真不像個尋常的丫鬟,實在是太有權勢的領導範兒了。

然而,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擁有多少權勢也必然要承擔多少風險,一個比一般主人還有體面的丫鬟,她風光的背後有著重重危機,被人尊重討好的同時也被人暗中算計。

她是紅樓中最有權勢的丫鬟,卻也是處境最艱難、未來最危險的丫鬟

因為掌管著賈母的財產,手中握有眾多資源,所以賈府各路人都盯住了鴛鴦,各自施展不同的手段。賈璉鳳姐夫婦是百般討好,而賈赦便想要鴛鴦做妾——直接將之收入自己手中。面對賈赦的逼婚,心高氣傲的鴛鴦誓死不從,演出了一場驚動闔府的抗婚。靠著賈母的護佑,賈赦邢夫人自討沒趣,鴛鴦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在這場風波中,鴛鴦看似勝利了,但從此與賈赦一系結下大仇,留下了極大的隱患。賈母已是風燭殘年,來日無多,一旦去世,將再也無人庇護她。所以,鴛鴦雖然是賈府丫鬟中最有權勢的,卻同時也是丫鬟中處境最為艱難的,未來必然有著更多的麻煩和更大的危險。

鴛鴦自己也似乎意識到了,所以在抗婚時曾經說過,“服侍老太太歸了西,或是尋死,或是剪了頭髮當尼姑去!”並且賭咒發誓、剪髮明志。看來,她未來似乎只有自盡和出家這兩條路可走了。

未來當賈母這座冰山倒下,曾經的權勢都成為過眼煙雲。這個賈府第一有權勢的丫鬟太驕傲也太決絕,未曾給自己留下絲毫後路。她遠遠比不上平兒,另一個賈府中的有資源、有權勢的丫鬟……

北方麗人:一個喜歡歷史、愛讀書卻不夠優雅精緻的女子;一個愛孩子愛教育卻不怎麼成功的教師。紅塵中因文字與你相遇,就是我最大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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