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惡魔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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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特別班的會議廳。
此刻，特別班所有剩餘的學生，學校領導，刑警隊長關風，以及一些市委領導盯著會議廳的投影，上面是最近幾天發生的命案。這些命案的主角全部是特別班的學生，被自詡為上帝之手的罪犯正在用挑釁的目光隨時準備下一起命案。
周波作為這次會議的主講，除了把命案的一些特徵告訴所有人，最主要的是他要把上帝之手的犯罪心理告訴特別班的其他學生，因為他們很有可能是上帝之手的下一個人選。
“他仇視天才，他喜歡利用天才們的專業來完成自己的罪犯。每一次犯罪，對他來說是一種創作的享受。王濤的血畫，白少傑的魔方，這些曾經都是讓他們進入特別班的優點，此刻卻成了罪犯瞄準的噱頭。”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收起自己的專長，跳舞的改行唱歌，唱歌的改行體育，體育的改行遊戲，遊戲的改行跳舞？”一個女孩站起來提出了疑問，她是之前發現王濤死亡現場的舞蹈天才蘇雪嬌。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再出事。”周波分析罪犯心理是一把好手，可惜對於蘇雪嬌的尖酸提問，他還是不知所措。
“這個上帝之手，到底是什麼人？已經殺了兩個人，難道你們警察一點線索都沒有嗎？你們應該知道，特別班對於林城刑警學院，包括整個林城市是多麼重要的地方。這裡的學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殺害。你們幹什麼吃的？是不是需要市委從省公安廳找人過來查案？”市委領導的話，除了指責，更多的是害怕特別班的學生再次受到傷害。
可是，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上帝之手的犯罪。
投影機上不停地放著龍武、王濤和白少傑的死亡現場照片。這樣做是為了刺激到特別班剩餘學生，讓他們提高警惕，以免再次落入上帝之手的圈套。
但是，這樣的做法顯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剩餘的幾個學生，一個一個幹著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人注意投影機上的畫面。相反，只有陳池在盯著看，並且他盯著上面的照片已經足足有十幾分鍾。直到關風推他，想讓他作為學生代表發言，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陳池，想什麼呢？”關風又推了他一下。
“他一定在偷笑我們的無能。”陳池喃喃地說道。
“你說什麼？”關風愣住了。
“他一定在偷笑我們的無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這一切根本就是他的演出，我們全部是角色。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導演，不管我們的劇情角色是否願意，他都讓我們演了下來。”陳池的聲音越來越響，然後徑直走到了投影機面前，奪過了周波手裡的遙控器。
“陳池，你做什麼？”關風站了起來，有些生氣地看著他。
“龍武的現場，他的死亡姿勢是什麼？整個現場看起來像一幅畫，這一點王濤說過，上帝之手想要表達的是愛德華·蒙克的死亡畫像。其實，上帝之手錶達的並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他下一個目標的特點，畫像，他要殺死繪畫天才王濤。同樣，在王濤的死亡現場，他用自己的血畫了一幅畫，左邊是一個建築樓，右邊是一個雕塑，中間寫著一個數字——1974。這幅畫的意思是什麼，1974年，匈牙利布達佩斯建築學院厄爾諾·魯比克教授發明了魔方。厄爾諾魯比克教授除了是一名優秀的建築師，更是一名雕塑師。這是上帝之手留給我們的線索，可惜我們沒有破解出來。”陳池邊說邊把投影機上的照片放了出來。
“那，那他的下一個目標呢？現場有提示嗎？”有人提出了疑問。
“當然，答案就在白少傑臨死前拿的那個魔方上。”陳池用力點了點頭，打開了白少傑死亡現場的照片，並且把白少傑手裡的魔方圖案放大，正面，反面，左側面，右側面。
“正面的花色是一個字母G，左側面的花色是一個字母A，反面的花色是一個字母M，右側面的花色是一個字母E。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周波突然停住了說話，與此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個人身上。
他是遊戲天才，左明明。
左明明呆住了，他用驚愕的目光看著投影機上白少傑手裡的魔方圖案，他無法相信上帝之手的下一個目標竟然是自己。
一年前，左明明來到了特別班。當然，他是利用自己優秀的遊戲天賦得到了特別班領導的賞識。那一次遊戲大賽，他以時間最短、分數最高、速度最快取得了當時的三個第一。在他的人生中，無數次遊戲都被他玩到GAME OVER，可是此刻，他面臨的將是自己的人生GAME ，他愣愣地看著投影機，心裡忽然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哀傷與恐懼。
“我們絕對不可能讓他得手，如果他真的敢來，我們一定會抓住他。”關風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池沒有說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如果上帝之手真的要殺人，誰會擋住他？如果說整個案子的真相是一個正方形的毛巾，現在他們只揭開了毛巾的一個角落，毛巾的下面是什麼，也許只有上帝之手自己知道。
對於陳池的分析，周波和關風給出了絕對的贊同意見。學校領導當即表示讓陳池協助他們一起抓捕上帝之手。對於左明明，學校領導希望警察能給出二十四小時保護，千萬不能再讓上帝之手得手。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陳池看見左明明的手在微微顫抖。
面對死亡來臨，沒有人會坦然處之。因為生命不是電腦遊戲，即使GAME OVER了，依然可以重新再來。
第四章 謎中謎
上帝死了，要重新評價一切。
——尼采1
帝之手。
這是他的代號。
睡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夜晚，火光閃動，爸爸拿著刀瘋狂地向媽媽衝去，刀子的寒光伴著媽媽的血在眼前渲染成一幅悲慘的圖畫。他驚恐地看著一身是血的爸爸轉過頭，兇狠的目光裡已經沒有人性，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他蜷縮著身體，因為驚恐，嘴裡發著嗚咽。
他睜開了眼睛，從那個很深很深的噩夢裡醒了過來。床頭的電話瘋狂地尖叫著，那聲音不停地刺激著他的聽覺和大腦的神經，令他想起噩夢裡的喪鐘。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抬眼看了一下表，現在是凌晨四點十七分。
鈴聲在繼續，他緩緩地伸起手拿起了電話，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衝進他的腦子裡，直到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這裡是第一人民醫院，你是秦先生嗎？”
“是我，他的病加重了嗎？”此刻，他頓時明白了什麼事情，脫口問道。
對方很快回答了他的問題，並且告訴他讓他快點過來。
掛掉電話，他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會，然後爬起來走到了衛生間。站在鏡子前，他看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臉龐，因為剛才噩夢的延續，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倦，但是標準的國字臉和明亮的眼睛告訴他，他的職責是什麼，他需要馬上趕往第一人民醫院。或者，他會面對一場死亡，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的內心突然有一種恐懼。這種恐懼彷彿是從多年前的那個噩夢裡突然跳出來一樣，讓他的心有種不安。
“從今以後，你是上帝之手，這個世界就在你的手中。”他想起了老師的話，內心的不安瞬間被擊破，他打開水龍頭，捧起一捧涼水，用力潑到了自己的臉上，冰涼刺骨的涼水，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幾分鐘以後，他已經來到了樓下的馬路中間，這是林城的午夜，幾米外有一盞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線，整個街上沒有一個人，只有幾隻野貓，悄無聲息地在四周牆角走動。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十分鐘後，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然後停到了他面前。
半個小時候，他來到了林城第一人民醫院。醫院的十八層高樓像一面大牆矗立在他面前，在黑暗的夜空背景下閃出幾點寒光。
走進清冷的醫院大廳，他徑直來到了電梯裡面，然後按下了上面的數字，七。
七，是一個輪迴。上帝用七天創造了人類，一星期有七天，顏色有七種。有人說，七，代表了死亡和重生。所以，老師來到這裡住院的時候，他花費三倍的價錢找到了七層樓的七號病房。
推開七號病房的門，他看到了老師虛弱的臉，他想努力保持鎮定，但是腳步還是弄出了些許聲音。於是，床上的老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老師努了努了嘴，示意他坐下來。幾天沒見，老師的病情顯然加重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消瘦，病魔正在無情的地吞噬著他的生命。現在的老師和多年前那個晚上把自己從爸爸手裡救走的老師簡直是兩個人，此刻，老師的目光和他對視著，他們都沒有說話，彷彿這種對視要比對話更合適。
其實一直以來，他和老師都是這樣交流的。偶爾，才會說一些話。老師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對話的頻繁，只會讓秘密被人揣摩。
“喝水嗎？”他試著打破了沉默。
老師搖了搖頭，然後伸出右手費力地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個日記本。
他又見到了那個日記本，上面有幾滴暗紅乾結的血跡。那是第一次發現老師病重時留在上面的，此刻算來已經有一個多月。
“打開它。”老師看了看那個日記本。
他點了點頭，把日記本拿過來，然後翻開了封面。
“你知道怎麼做，對嗎？”老師說道。
“是的，只是老師，你的病越來越重。不如我們直接跳過去，鎖定目標？”他說出了一個心裡思量了很久的問題。
“不，不可以。記住，永遠，永遠都不要急於求成。”老師一下坐了起來，眼睛裡浮現出激動的光芒。
“好，我知道。”他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我等了一輩子，我不願意死了都看不到結果。你知道的，這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心願，唯一的……”老師的情緒陡然一驚，說話開始喘氣，跟著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慌忙收起了日記本，扶住了老師的身體，“老師，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沒，沒事。”老師的身體因為情緒劇烈的顫抖，嘴裡流出了一縷猩紅的液體。他慌忙按了一下床頭的警報器。
很快，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他默默地站到了一邊，看著護士拿起針管注射進老師的身體裡面，老師的身體漸漸平復起來。
凌晨五點十分，他坐在醫生的辦公室。
“你確定不用G2，如果錯過了機會，他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又一次提出了疑問。
“不，不能用。現在還不到時間。他能撐過去的。”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是他很痛苦。”醫生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G2，這種可以讓老師快速好轉的藥，其實只能維持三天。那是最後生命聚集的時間，老師說過，他要在生命最後一刻用它來享受最後的成就。
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窗外，有光亮亮起。城市的新一天到來了，黑夜正在緩緩褪去，白晝即將來臨。所有夜的罪惡，離開舞臺，光明回到人間。
可是，那些隱藏在光明背後的罪惡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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