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连心:有种痛叫感同身受

父子连心:有种痛叫感同身受

杨桂宁/文

父亲多才多艺,会木工,懂种养,最拿手的是砌墙的活,从事时间最久的也是建筑工,父亲靠着四处帮人起屋建房,养活了一家人,还培养我们兄弟姐妹几人读书成才。也是因为这个行业,让父亲了受伤,成为我们一家人永远的痛。

父亲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为了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他从事过许多的职业。小时候,家里就有许多凿、锯、刨等做木工所需的工具,父亲和二伯常常在下座的大厅里做木工活,家里的橱柜、桌子、凳子等家具都是父亲自动手做,更多的时候是为别人订做家具,比如哪家嫁娶,就得提前预订婚床、衣柜、木箱等等。母亲说,父亲的手艺很好,媒人看中父亲的手艺,说亲把母亲介绍给父亲认识,当年外公认为,父亲有了这门手艺,母亲跟着他不会饿着肚子,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做木工所需的木材得自己准备,不忙时,父亲和二伯、五叔会上山伐木,将木条锯成板,背回家备用。有一次,父亲等人到石江岭伐木,锋利的斧头突然掉下,正好砍到父亲的脚背上,顿时鲜血直流,二伯和五叔用草药帮父亲止血,然后将他背回家,这次意外,让父亲足足养了一个多月伤口才痊愈。还有一次,五叔将木条锯成板时,推木条的时候放手不及时,被飞转的转轮割伤了右手小指,落下永远的伤残,至今五叔的小指仍然是变形的。

做木工虽然辛苦,收入却不高,哪个年代人们生活困难,做家具的人并不多,父亲经常是做一个星期,歇半个月。家里一家人等着吃饭,穷则思变,父亲联合二伯、五叔、十叔四户人家共同投资,购置了辗米机、粉碎机、榨油机等一大批机械,建了一个加工场,为村民提供辗米、粉碎杂粮、榨油等服务。每到榨油的旺节,父亲都特别的忙,加工场内机器轰鸣,村民们将一袋袋的山茶籽、花生挑到加工场榨成食用油。当时能榨油的加工场不多,方圆十里的村民都到我们的加工场榨油,那段时间父亲几乎每晚都得加班加点。在我印象中,加工场的生意不错,但大家的意见不统一,做了几年,加工场就关门了。

木工不好做,加工场又经营不下去,父亲做回他的老本行——泥水工。为什么说是老本行呢?因为父亲砌墙的水平很高,我家的祖屋就是父亲跟几兄弟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

父子连心:有种痛叫感同身受

祖屋座落在菜塘的一条山脉上,背靠社旗岭和永盘山,屋前是一大片宽阔的农田,在祖屋的位置,可以看到对旧石、落业塘两条山水汇成的河流奔腾而来,两条支流汇聚成一条大河,从我家门前经过,在祖屋只看汇聚而来的河水,水即是财,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我家祖屋是旧村第一批搬出来的居民,当时菜塘一带还是荒山野岭,父辈们用双手平屋地、建砖窑,伐木割草烧砖瓦,一砖一瓦地建起上下两座共计500多平方的青砖瓦屋,如此大的手笔,放在当下,也是数一数二,这在当年来说,那绝对是大手笔了。

祖屋建成后,我们的家庭是要丁财旺,出了不少人才。经过建祖屋的亲力亲为,父亲也练就了一身的本事,砌墙的水平远近闻名,平时请过父亲建房的人络绎不绝,大家对他的技术是赞赏有加。父亲为人厚道,做事凭良心,处处为东家着想,建房用料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总是精打细算,为东家省钱,父亲的口碑一直很好。

那时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天朦朦亮吃过早餐便出发,午餐就在工地上解决,晚上天黑才回到家。那些年父亲总有接不完的工程,我们周边的村庄留下不少父亲建的楼房,凭着这身手艺,父亲养活了一家人,还培养我们兄弟姐妹八人读书成材,实在不容易。

父亲做了一辈子的砌墙工,最终却倒在自己最喜爱的事业上。

1994年正月初二,我到外婆家拜年,顺便在外婆家小住。到了年初八,家里传来消息,父亲出事了,建房时从楼上摔下。我心急如焚地赶回家,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屋内满是中药味,我鼻子一酸,悲从心来,扑到父亲身上失声痛哭。

母亲说,父亲到邻居建房,当时要将水泥横梁拉上楼安装好,父亲用力拉横梁时,套在横梁上的绳索突然滑出,失去平衡的父亲从楼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被卡在墙壁跟山体之间。惊慌失措的人们把父亲扶起来,但他的颈椎受了伤,身体失去知觉,是东家将他背回我家的。远在广东打工的大哥闻讯赶回,将父亲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经过手术治疗,父亲重新站了起来,受伤的颈椎对他还是有影响,天气变化前,父亲的脖子就会变得酸痛,但当时我和二个哥哥二个妹妹还在上学,为了我们的学业,父亲不能休息,仍然坚持接工程做。

工作后,我经常要用到电脑,长期的伏案写作让我患上颈椎疾病,工作时间长、或早上起床时,我常常感到肚子僵硬、酸痛,十分难受。这些年的亲身体验,我才真真实实地感受到父亲的不容易,他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能每天坚持上墙砌砖的?他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16年了,每次想到他,心里总是特别的温暖,他是一个好父亲,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如今我也为人父母,越来越体会到父亲的不容易和伟大,他勤劳、务实、诚恳、正直的品质,将永远激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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