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篇經典，翩翩《詩經》
不學詩，無以言
《詩經》
和我一起朗聲而讀
1
國風·陳風·墓門
墓門上長出荊棘，
揮動斧頭才能砍去。
此人絕非良善，
國人無人不知。
知道也無法阻止他的罪惡，
誰叫他歷來就是如此。
墓門上叢生荊棘，
鴟鴞專揀此處棲息。
此人絕非良善，
作歌加以規勸。
勸諫也無法讓他回頭，
反將我苦心當作毒瘤。
2
《墓門》——通向人生盡頭的大門
從題目開始，這首詩就籠罩著一層戾氣，讓人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習慣了《詩經》起興的草木鳥蟲，習慣了質樸的鄉野山川，一道墓門把絲絲陰冷傳遞出來，隔著數千年仍感覺陰魂不散。
到底是怎樣一首詩呢？
理解的關鍵在“夫也不良”裡的“夫”到底是誰？有人說是陳國的陳佗，有人說就是一個女人的丈夫而已。
“夫也不良，國人知之”，在我看來一個即便再不著調的普通丈夫應該也當不得這樣的字眼，用不著國人知之；“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能成為陳國歌謠裡的嘲諷對象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所能夠達到的高度，壞也得壞到一定程度才行。
後來西漢劉向編的《列女傳》裡有陳國辯女的故事，故事裡完整引用了這首詩，可見影響足夠深遠、廣泛。而能達到這種高度的，在陳國恐怕非國君莫屬，而陳佗正符合這個條件。
陳佗雖然是陳國的第13任君主，但絕對算得上亂臣賊子。他是殺死了自己的哥哥陳桓公和太子免才篡位成功的，為了篡位他準備了足足9年，甚至連鄰國的一些有識之士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而不已，誰昔然矣”，“訊予不顧，顛倒思予”，恐怕陳佗的篡逆之心路人皆知了，但他是鐵了心一意孤行下去。
篡位成功了，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成功，也只能說明他的哥哥陳桓公足夠昏庸，用一個亂臣取代一個昏君，倒也沒什麼不可，何況這亂臣也沒有在王位上坐多久，僅僅六個月之後就在他去蔡國淫亂的時候被陳桓公的兒子公子躍聯合蔡國人殺死了。
“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墓門有梅，有鴞萃止”，我懷疑這起興的句子應該是在陳佗被殺之後重新做了更換的，也許這不是比，也不是興，而恰恰是賦，那道墓門正是陳佗通向人生盡頭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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