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志怪,猿四則,(狨,好酒,能言,猓然,原文加譯文)

古代志怪,猿四則,(狨,好酒,能言,猓然,原文加譯文)

狨者猿猱之屬,其雄毫長一尺、尺五者,常自愛護之,如人披錦繡之服也。極嘉者毛如金色,今之大官為暖座者是也。生於深山中,群隊動成千萬。雄而小者,謂之狨奴。獵師採取者,多以桑弧檑矢射之。其雄而有毫者,聞人犬之聲,則舍群而竄。拋一樹枝,接一樹枝,去之如飛。或於繁柯穠葉之內藏隱之。身自知茸好,獵者必取之。其雌與奴,則緩緩旋食而傳其樹,殊不揮霍。知人不取之,則有攜一子至一子者甚多。其雄有中箭者,則拔其矢嗅之,覺有藥氣,則折而擲之。嚬眉愁沮,攀枝蹲於樹巔。於時藥作抽掣,手足俱散。臨墮而卻攬其枝,攬是者數十度。前後嘔噦,呻吟之聲,與人無別。每口中涎出,則悶絕手散。墮在半樹,接得一細枝稍,懸身移時,力所不濟,乃墮於地。則人犬齊到,斷其命焉。獵人求嘉者不獲,則便射其雌,雌若中箭,則解摘其子,湉去復來,抱其母身,去離不獲,乃母子俱斃。若使仁人觀之,則不忍寢其皮,食其肉。若無憫惻之心者,其肝是鐵石,其人為禽獸。昔鄧芝射猿,其子拔其矢,以木葉塞瘡。芝曰:“吾違物性,必將死焉。”於是擲弓矢於水中。山民無識,安知鄧芝之為心乎?(出《玉堂閒話》)

【譯文】

狨是猿猴的一種。那些雄性的,毛長一尺到一尺半,經常自己愛護它的毛,就象人穿了一套很漂亮很值錢的衣服。極好的狨毛顏色象金子,如今大官們做暖座用的就是這種毛皮。狨生在深山之中,一群狨動不動就成千上萬。雄性而且還沒長大的,叫“狨奴”。獵人捕狨,大多用桑木條做成的弓和用檑樹條做的箭射它。那些雄性而且有長毛的,聽到人和狗的聲音,就離開群體而逃竄,拋開這個樹枝,又抓到另一個樹枝,行動如飛。或者在茂密的枝葉間隱藏著。它自己知道自己的毛好,獵人一定會捉它。那些雌性的和狨奴,則是慢慢地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從這樹到那樹,不著急因為它知道人不捉它。有許多懷裡抱著一兩個小崽。

古代志怪,猿四則,(狨,好酒,能言,猓然,原文加譯文)

那些雄性的,如果有中箭的,就把那箭拔出來聞一聞,覺出有藥味,就把箭折斷扔掉,皺著眉頭,沮喪憂愁,攀著樹枝蹲到樹的最頂端。在藥物發作的時候,它就開始抽搐,手腳全都抓不緊,要掉下來了,卻死死地抓著樹枝不放,抓這個枝抓不住,又抓另一個,一直抓幾十次。前前後後的全都嘔吐,呻吟的聲音和人一樣。每一次有涎水從口中流出來,就憋悶得鬆開手,掉到半樹上抓到一根細枝就不放,在半空裡懸掛半天,實在支持不住了,便掉到地上來。人和狗就同時上去,結果它的性命。獵人捉好的捉不到,就射那些雌性的。雌性的如果中了箭,就把懷裡抱的小崽扔出去。小崽被扔出去又跑回來,抱著它母親的身體。即使跑開了,不被獵人捉獲,那要回來母子一塊死。如果讓仁慈的人看了這場面,就會不忍心睡在它的皮上,不忍心吃它的肉。如果沒有憐憫之心,他的心肝就是鐵石,他這人就是禽獸。以前鄧芝射母猿,猿的兒子為它把箭拔出來,用樹葉把傷口塞上,鄧芝說:“我違背了生物的本性,一定要死了。”於是他把弓和箭扔到河裡去。山民沒有知識,哪知道鄧芝的用心呢?

古代志怪,猿四則,(狨,好酒,能言,猓然,原文加譯文)

好酒

猩猩好酒與屐。人慾取者,置二物以誘之。猩猩始見,必大詈雲:“誘我也。”乃絕走而去之。去而復至。稍稍相勸,頃盡醉。其足皆絆。或圖而贊之曰:“爾形唯猿,爾面唯人。言不忝面,智不逾身。淮陰佐漢,李斯相秦。曷若箕山,高臥養真。”(出《國史補》)

【譯文】

猩猩喜歡喝酒,愛穿木鞋。人想要捉它的時候,就把這兩樣東西放在那裡引誘它。猩猩們剛發現的時候,一定會大罵道:“這是引誘我們呢!”於是便很快跑開。但是它們去而復返,漸漸地互相勸酒。頃刻間就全都喝醉,而且它們的腳全被木鞋絆住了。有的人為它們畫像並題詞道:“儘管你的樣子象猿,你的臉面象人,可你的話不能使你感到羞愧,你的智慧不能保護你自身。想學韓信輔佐漢朝?想學李斯相秦?哪裡比得上隱居深山,躺在高處修養你本來的身心?”

能言

安南武平縣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語,知往事。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檻百數同牢。欲食之,眾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別。時餉封溪令,以帕蓋之。令問何物,猩猩乃籠中語曰:“唯有僕並酒一壺耳。”令笑而愛之,養畜,能傳送言語,人不如(“如”原作“知”,據《朝野僉載》改)也。(出《朝野僉載》)

【譯文】

安南武平縣封溪縣境內,有猩猩,象美人,能理解人語,知道往事。因為猩猩嗜酒的原因,人們用木鞋把它們捉來,成百成百地關在一個牢籠裡。要宰吃的時候,猩猩們自己挑選身體肥胖的送出來,灑淚而別。當時送一隻給封溪縣令,用手帕蓋著,縣令問是什麼東西,猩猩就在籠子裡說道:“只有我和一壺酒罷了。”縣令笑了,很喜歡它,就把它養起來。它能傳送語言,比人都強。

猓然

劍南人之採猓然者,得一猓然,其數十猓然可得。何哉?猓然有傷其類者,聚族悲啼,雖殺之不去。此禽獸之狀而人心也。樂羊、張仁願、史牟,則人之狀而禽獸心也。(出《國史補》)

【譯文】

劍南捕獲猓然的人,只要捕到一隻猓然,就可以捕到幾十只猓然。為什麼呢?因為猓然有同情它同類的性情。同類出了事,它們就整個家族聚集到一起悲啼,即使殺死它們也不肯離去。這是禽獸之身而長了人心。樂羊、張仁願、史牟之流,則是人身長了禽獸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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