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難忘父母

今年已是父母都不在的第三個春節了。

多年以來,無論是小時候的物質匱乏還是這些年的豐裕,過年一直都是件快樂的事情。那時,過年就意味著可以好好地吃上幾頓了。父親是農村少有的美食家,雖是家常做法,但對於食物的理解,有著非同尋常之處,再簡單樸素的食材,在父親的手中,都能變換成回味無窮的美食。因此,每年剛進入冬月,就開始掐指倒計時,期待一場轟轟烈烈的美食之旅。

實際上,還不到小年,父親就開始施展他的美食絕技了。在火塘上支起一口小鐵鍋,將一些葷葷素素的食材放在一起,炒一炒,然後兌上兩瓢水,雖無複雜的佐料,但因鹽分拿捏到位,火候控制有方,加上食材間的相互作用,食材很快就變成了美食。父親一輩子嗜酒,尤其是在冬季,一邊烤火,一邊就著鐵鍋的美食,將酒溫熱,有滋有味喝將起來,喝興致了,也會唱上幾段楚劇。父親在吃的問題上,從不馬虎,日子再艱難,都不會委屈了腸胃,父親說,人活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光景,連吃都捨不得,等於白活了。正因為有了父親對生活最透徹的理解,我的童年才有了亮色。

二十多歲離開父母,獨自去城裡工作,過年已不僅僅只有美食的誘惑了,更多的是對老去的父母的牽念,而且隨著父母的一天天衰老,那份牽念也愈來愈深刻。整個冬天,只有父母孤獨地守著火塘,昔日兒女圍坐的情景,只有過年才能短暫重現。父親依然會就著鐵鍋的美食,孤獨的飲酒,母親是唯一的陪伴。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兒女們從四面八方趕回去,陪父母過上一個熱鬧的新年。父親的美食依然充滿了誘惑,老屋的火塘更加興旺,大年三十,是父母一年中最幸福的一天,四代幾十號人,讓老屋有了難得的生機。那時,從未想過沒有了父母后,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只想著逢年過節,與父母團聚成為習慣。父母在的日子,家的概念非常明確,就像漫天散落的星斗,總是以明月為中心。

五年前,父親就走了,年味頓時清淡下來;又過了兩年,母親也離開了。父母不在的日子,老家成了符號,來自於過年的誘惑已蕩然無存,甚至於了無興味。臘月三十和大年初一,總是不自覺地想起父母在的時候,那些過往的場景總是重新浮現,免不了唏噓一場,有時候也會偷偷地哭。哭完之後,我依然會在心底裡給父母送上一句“過年好”。

這個春節,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父母過得怎樣,是否孤獨,是否想念我們……

过年,难忘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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