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算是個不錯的“官二代”

按出身看,賈政是賈代善的二兒子。父親因為為大清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焦大的說法),被封為“榮國公”,自然要算是那種功勳卓著的開國元勳。有了這樣的父親,賈政雖然作為家裡的老二沒有直接“繼承”老爹的政治遺產的機會(這情形跟當初周亞夫一樣),卻至少在所處的時代要算是“根正苗壯”的正宗“官二代”。

從《紅樓夢》的相關記載看,賈政這個人雖然有一個大樹好乘涼——可以直接接受高層的“照顧”而弄一個官做。但看樣子這卻並不是他的初衷,他一開始原本是要通過當時全國統一的科舉考試製度走進官場的,這大概也是他的父親的願望,以顯示功臣之後也並不都是啃老族的貨。但這個路子好像不順利——大概是到了孩子已經成人出嫁之後還學得不好沒考上。

這個時候出了一個狀況,讓賈政就是想繼續補習考試也也不好再玩下去。這就是他不小心做了皇帝的一個老丈人——他的大女兒被皇帝瞧中,成了皇帝的一個妻子(元妃)。於是,老賈也就想不通過“領導照顧”做官都不行了,也就得了一個掛名的郎官。最終還是成了名符其實的“官二代”。

在賈府的世界裡,賈政這個“官二代”應該還算不錯。為人忠厚老實、甚至有點迂或愚是來自高層的評價,也是周圍人的一般看法;那其中的意思自然是指他不論做人還是做官的拘於死理、不知變通——具體說就是“不會鑽營,不止拉幫結夥,不會以權謀私,不會仗勢欺人,不會貪贓枉法……”。按當時的標準,這種人自然要算是“循吏”——循規蹈矩,按規定規矩做人做官的那一種,按現代話說就是忠於職守的那一類。

您看啊,有個好爹,有個好女婿,靠山那麼硬,卻做人低調,做官還要拿自家的銀子養活身邊人,對兒子(賈寶玉)總是板著臉,時不時地還要大打出手。在人,如果拋開時代的因素,你又能說什麼呢?該算是“不錯”的了——至少和一般意義上的八旗子弟比,算是好或比較好的“官二代”了。

讀《紅樓夢》的現代中國人一般都以賈政為“偽君子”,有人甚至把他的名字也惡搞成“假正(經)”。要站在後人的立場,這也許是沒錯的。因為——

這個人雖然被“領導”定性為忠厚老實,但那應該是有特定的時代與階級烙印的——至少以阿岔的看法,忠厚老實也多半隻是那種出身那種地位的人的一種“別無選擇”的“正常選擇”。因為對這種人來說,他個人以及其家庭的一切(名譽地位權勢富貴-阿岔)都應該來自於那個他的祖先為之“出生入死”、“流血犧牲”的滿清正統政權,自覺地甚至是義無反顧地維護那個封建皇權的穩定性應該是他這種“官二代”義不容辭的責任。在這種背景下,他的哥哥、侄子、兒子的頹廢、鑽營、叛逆自然是對其家族階級的根本利益的背叛——如果那個他的父親們為之流血奮鬥換來的政權完了蛋,那他們這個(按時髦的中國話說)“既得利益階層”或“權貴子弟”還有什麼可玩的,君不見每當改朝換代之際,總會有人“後悔生在帝王家”麼?在這個角度,他的哥哥和子侄們自然就都是鼠目寸光的大笨蛋,而這個賈政才算是真正的聰明人——當然,他的聰明本質上應該還是自私的,說準確點就是自覺維護既得利益階層得利益。只要有“榮府”的牌子在,有皇親的關係在,老賈家的榮華富貴自然也就可以與天朝同在了。忠厚老實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賈政要算是一個不錯的“官二代”。至少在中國漫長的封建時代是,因為皇親貴胄而能如賈政者,畢竟還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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