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藝術的無知,讓我惶恐了30年

對藝術的無知,讓我惶恐了30年

牆角的吉他已經沾滿灰塵,挑起一根琴絃,像一聲豬叫。

對於一個音樂白痴,五音不全的人來說,這把吉他躺在角落裡不為彈出悅耳的聲音,只為了“裝”。對,沒錯,就是裝。假裝懂音樂,假裝是文藝青年,或者就如同這公眾號的名字一樣,假裝有文化。

一般沒有文化的人才喜歡裝,就如同絕收的農人,為了掩飾心中的惶恐與不安。裝,是聊以自慰的最好藉口,讓人有了望梅止渴的感覺。

直到大學後,這種對藝術的無力感會讓我越感深重,在迎新晚會上,在聯誼會上,在元旦晚會上……,總之在一切舞臺上,我就是那個坐在角落裡安靜的局外人,身無一處,鼓掌吶喊。話說,大學的晚會可真多啊!

這是一般情況下的良好狀態,你還有選擇不參與的權利。一次,校園歌手大賽,每個班必須推選,不巧,推選上了我。同學說我聲音好聽,我沾沾自喜,當真了。

事後,他們給我錄了視頻,我不忍看,那嗓音出奇精絕,像廁所中某個便秘患者的呻吟。我不知道臺下的觀眾是如何忍受一副烏鴉桑的尖叫,人潮如水,奚落浮萍,這是我藝術生涯的終極秀。

對藝術的無知,讓我惶恐了30年

其實,我是有過藝術的薰陶,這藝術的薰陶來自某個下雨的黃昏,或者葬禮的現場。

觸手可及的藝術門類是戲曲,準確點說是秦腔。這是一個鄉村少年在黃土高原受到的最大恩澤。二胡聲聲,梆子叮咚,咿呀聲從某個院子傳出,或者在某個葬禮的現場,送亡人最後一程。

我站在一傍,蹭亡人超度之音。至今我仍然會哼唱幾句《鍘美案》選段:“王朝馬漢喊一聲,莫呼威往後退,相爺把話說明白……”,但這種藝術的薰陶是淺短的,算是略懂皮毛,只能在大學課堂上的小遊戲裡,硬著頭皮哼唱兩句,算是完成任務。

作家陳忠實說,喝酒吼秦腔,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兒。我大致也有了浪漫的氣質,只是這種浪漫顯得狼狽不堪。

為了擴充藝術門類,在聽了日出嵩山坳/晨鐘驚飛鳥/林間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就是這首《牧羊曲》之後,我買了一支簫,它是竹子製作,簫身刷漆,顏色鋥亮。同學說我裝,果然,又被猜中了。

指短孔長,氣息不足,吹起的音短小亢奮,絲毫沒有舒緩的質感。最後這支簫成了冬日寒夜裡,關閉宿舍門用的竹棍,還好沒浪費。

對藝術的無知,讓我惶恐了30年

一次朋友問我,給孩子報了一個興趣班,覺得怎麼樣。我說挺好啊,只要孩子喜歡就行啦。總結後我發現家長報班的理由有這麼幾種:別人家的孩子都報,自己也報;父母忙,報個班權當一個託兒所;現在不報,上小學課業忙,哪有時間學。

很少有孩子能把興趣當成愛好,愛好變成主業,主業變成事業。這大概是中國式興趣班的終極目標。家長是聰明的,他們知道什麼樣的道路才是最佳選擇,書本知識依舊是上升的主要渠道。

我讀初高中那會兒,除了書本其他的均被看成是不良少年的表現。我不會告訴你,我的藝術夢想隕落於此,教師們是善意的,他們會告訴你,唱歌、跳舞可以玩玩,別當真。

一次,我身材健碩的女老師收走了我的課外小說之後,指著我的鼻尖罵:馬上要中考了!指著這個能有好成績!並當著我的面撕了我心愛的寶貝。

說實話,我感謝她,失去了一個文學家但是多了一個大學生。文學家當然是我的一言之詞,其實,我最合適的出路是去南方打工,這是家人們早已規劃好的道路,可惜事與願違,我中考還不錯。

對藝術的無知,讓我惶恐了30年

其實下雨天,躺在沙發上看某音、刷某博也不錯,只是刷完之後總有一種空虛的感覺。

還是那句好:不讀書,行萬里路也不過是個郵差。

至今我依然看不懂舞蹈藝術,欣賞不了音樂藝術,更遑論行為藝術、人體藝術。這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認知危機,有人說,不懂又如何?是的,不懂不會少了一頓飯,更不會餓死。

藝術從來不是剛需,他是生活的調味劑,如果只吃麵條,生活不會太寡淡些了麼?

其實,我建議孩子們依著興趣愛好,學一門藝術。唱歌也行,跳舞也罷。藝術就是與這個世界對話的方式,那些學習藝術的人,內心會比較豐富。

在一人獨處的時候,在異鄉思歸的時候,在生活困頓的時候,藝術就是告慰心靈的最好途徑,不至於慌亂無措、傻笑發呆,藝術是與世界對話的一種方式。

說到底,藝術是不為怡人,只為悅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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