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針線活

散文:針線活

“二丫,給媽印(串)個針,媽把你爹棉襖的‘褃’煞上”。 二丫乖乖的把一條黑線穿進針鼻裡,遞給頭髮斑白,後腦勺梳著疙瘩鬏母親。

母親拿著針,把針尖在頭髮上蹭了蹭,開始做起了棉襖。

“你也別老走東家串西家的,早一點學會做針線,省得以後出門子受憋”媽媽囑咐著頑皮的姑娘。

泥草房裡,母女的身影透過窗花印在雪地上,一幅鄉間獨有的風俗畫。

這是早些年農村婦女做針線活情景,溫馨,情趣,一種浪漫的色彩。

做針線活是過去農村婦女最基本,最普遍的勞動技能。女孩子不會做針線活是很難嫁人的,媳婦如果不會做針線活,男人是抬不起來頭的。描龍畫鳳可以不會,最起碼的縫縫補補也應該會的。否則,那日子咋過?誰也不能扯塊“花旗布”披在身上,誰也不能穿一條腿棉褲,誰家也不能一年年老求別人給作衣裳啊!所以,小姑娘長到十來歲的時候,母親就開始教孩子做針線活。開始教的活是最簡單的纏線。那個時候,做針線活的線是成 “桄”子從供銷社買回來的,做衣服用線的時候,不能從“桄子”上直接拽,如果拽了,“桄子”的線就容易亂套了,“亂線無頭”這句話就是這樣產生的。使用的時候,要把線“桄子”的線纏到“線板子”上。 “線板子”有一寸左右寬,半尺多長,有賣現成的,也有就地取材自己做的,實在窮的人家,弄跟木頭棍也可以。纏線一般是兩個人的活,一個人坐在炕上,用兩個膝蓋撐起來線“桄子”,另一個人拽住線頭往線板子上纏。也有一個人乾的,把線“桄子”撐在自己膝蓋上,自己纏,一般都是姑娘和母親一起幹這個活。姑娘學會了纏線,然後,就一步步跟母親學習“行”被褥,納鞋底,絮棉花,等姑娘到了出嫁的年齡,針線活基本都學會了。

散文:針線活

做針線活的工具很多,做什麼活,用什麼工具。有各種型號的針,顏色不一的線,大小剪刀。比如,做鞋,工藝就複雜,用的工具就多,納鞋底用錐子,老百姓叫納底錐子,一般錐子把都是銅做的,錐口如鉗子一樣夾住一個粗針,用一個鐵箍箍緊。同時,頂針不能少,靠頂針頂,手拽,才能把麻繩拉緊。

當年,農戶家中的炕上,都有一個裝針線的笸籮,笸籮裡面裝有針,線,頂針,錐子,剪刀,小布頭等等。做針線活最忙的季節是冬天, 冬天山上活不多,是婦女們趕做衣服的時候,娶媳婦嫁姑娘人家多,需要做新被褥,新衣服。過大年,窮富人家都要穿新衣服過年,一個冬天,婦女們忙的不可開交。特別做針線活比較好大姑大嬸們更是忙完自己家忙親戚家,絮棉花做被褥是很有技術含量的活,絮不好棉花,用不了幾天就鼓包,絮的好被褥闆闆整整的,睡覺也舒服,娶媳婦的新被褥都找有針線活好的人來做。一鋪大炕上,幾個婦女在絮棉花,小花貓趴在熱炕頭睡覺打起來呼嚕:“許送不送,包老爺不講信用”,窗臺外面,老母雞單腿拄地在曬太陽。絮累了,主人捻上一袋煙,在火盆上對上火,噴一口濃煙,那個過癮樣,舒服極了。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扯東家媳婦俊,說東家老爺們懶,幾個小時下來,幾床被褥做好了。主人留吃飯也不吃,各回自己的家給老爺們做飯去。

婦女們針線活一年四季都在做,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忌針”。一般從正月初一開始,過五天年都要忌針,正月初七是人日子,也必須忌針,正月十五,二月二都有忌針的講究,如果這幾天做了針線活,是不吉利的,犯忌諱的。所以,無論多忙,到了忌針的日子,誰家都不做針線活,大家互相串串門,走走親戚。忌針的說法沒有科學依據,但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大家也就都按這個說法做了。實際上,婦女們是為了自己求解放,演繹出來的休息日,因為,長年累月做針線活太辛苦了。

社會的進步,科學的發展,現在人們穿衣服基本上都是買成衣,大商店裡琳琅滿目,花花綠綠,各種款式推陳出新。沒有人穿打補丁的衣服。偶爾,看見小姑娘有穿露肉的衣服,孩子打幾塊補丁,那是人家故意買的時髦服裝。做針線活人沒有了用場,婦女們也從繁雜的苦力勞動中解放出來了,真是趕上了好時代。

假如母親,奶奶那輩人真能夠看見現代人生活方式該是多麼心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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