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樂,演導演們的處女作特過癮

耿樂,電影演員,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因參演作品多次入圍電影節,他被稱為電影福將。耿樂是中國內地優秀青年演員之一,也是最擅長飾演邊緣人物的一位演技派演員,他的演跳脫了學院派固定的演模式和風格,形成了個人自然、親民又極具個性張力的風格。

代作有:《桃源》《刀背藏身》《嘉年華》《相愛相親》《陽光燦爛的日子》《頭髮亂了》等。憑藉《嘉年華》中父親一角,耿樂獲得亞洲電影大獎最佳男配角提名。這次,他還擔任華時代全球短片節(HISFF)劇情單元的複審評委。

耿樂,演導演們的處女作特過癮

華時代全球短片節複審評委耿樂採訪視頻

耿樂的眼神裡有著藏不住的對演的激情。

他答應擔任華時代全球短片節劇情單元複審評委這件事,超出了組委會所的想象,也給了所有青年短片導演莫大的鼓舞。

2018年10月28日,耿樂從南京的劇組飛到華時代全球短片節的複審現場,緊張的兩天18個小時的看片會之後,他又不得不飛回片場繼續拍戲,這兩天行裝簡單的他,身上卻依然流淌著《北京樂與路》中灑脫爽朗的氣息,眼神澄澈。

當初,學了八年美術的耿樂,大三的時候卻轉頭去當了演員。出演的第一部作品,便是管虎導演的處女座《頭髮亂了》。留著一頭長髮的耿樂在裡面飾演那個瀟灑的搖滾樂隊主唱彭威。

對於自己當時的選擇,耿樂回答:“遇到了管虎要拍他的導演處女作,我覺得這一幫人很有意思。當時他整班劇組都是他同班同學,攝影就是他攝影系的,主演就是演系的同學,都是他同屆的,錄音就是錄音系同學。當時我就覺得,原來是和這一幫,其實就比我大兩三屆像師哥師姐一樣的人一起。完全沒有那種陌生感,就是一幫做藝術的,在各個領域裡專業的人才,大家在一起搞藝術,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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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這次的合作,讓耿樂感受到了電影的魅力,感受到了演的魅力。耿樂用自己的角度說是:“我們現在有那句話叫不忘初心,有時候其實拍了很多年,演藝圈你也會看到,起起伏伏,新人輩出。有時候我就在想,我這條路選的對嗎?我是不是應該一直做演員?我應該做我的老本行畫畫,是不是適合我?我就往回想,我做演員是為了什麼?我當年剛剛開始拍管虎的導演處女作,他也是一個沒名的導演,掙錢?他那點戲真的掙不了什麼錢,而且那會的整個電影一共才幾十萬的製作費。我說那我為了當明星,那會哪有明星的概念?什麼流量粉絲都不存在,就是想完成一個夢想,大家同樣都是有專業創造力的人,一起合作,這是我的初心。”

這顆初心,一堅持就是25年。

與《頭髮亂了》同年,剛剛二十出頭的耿樂就又出演了姜文的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中火性十足的劉憶苦。這部電影就像一場“沒心沒肺”的狂歡,描繪大時代下的小人物,生動而細膩。這裡面的青年滿是粗口,抽菸喝酒打架早戀,在當時被不少人當做異類,但影片正是用這些荒誕的現形式和豐富的藝術手段,消解權威並構建了一個充滿躁動和原始性、夢幻而火熱的青春世界。直到如今也是一眾青春片中難以逾越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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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是出演導演處女作最多的演員,除了管虎的處女作《頭髮亂了》,姜文的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還有張一白的處女作《開往春天的地鐵》、陳凱歌的短片處女作《百花深處》、呂聿來的處女作《桃源》等等。

處女作往往是一個導演個人色彩最濃厚、但也最冒險的作品。這樣的劇就像一個未知的深洞,周圍沒有參考沒有借鑑,只能憑藉自己的眼光和判斷,至於洞裡是什麼全都要靠劇組去創造。

《北京樂與路》和吳彥祖、舒淇同臺飈戲,這是一部現實打敗理想,充滿無奈的片子。而耿樂飾演的平路便是裡面反叛精神的代,浪漫理想主義的化身。平路那句“男子漢大丈夫,不掙窩囊錢,不喝跌份酒,不抱小騷”引起無數豪情萬丈的年輕人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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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自己身上也有一股和彭威、平路如出一轍的搖滾勁兒,不管你是誰,只要有好作品,那就招呼吧。就像他自己說的——“有意思就去做”,這很酷,很搖滾。

在這樣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耿樂這樣的演員顯得彌足珍貴,他是先鋒的、前沿的,敢於嘗試敢於去奮不顧身的演員。對藝術,真誠而熱烈,究其源頭,用耿樂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從高中開始就學美術,從美院附中到中央美院,加起來有八年的時間,完全在學習純藝術。因為這畢竟是從16歲慢慢成長,從一個少年變成一個成人,這種基因就已經在我的骨子裡了。”

這種藝術感,也讓耿樂對作品有了更高的藝術追求和堅守,無論是最初還是如今年過四十的耿樂,他一直不是最火的那個,但那股樂於嘗試的勇氣和對好作品的堅守從來沒變過,如果說年輕的時候也會想怎麼火一把,那麼如今的耿樂更是多了份豁達和沉澱,可能每個演員都希望能火,但是如何能在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圈子內在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才更重要吧。

耿樂自己也感慨道:“雖然在娛樂圈入行25年了,我們現在整個的娛樂圈環境跟25年前是完全不一樣的,25年前還叫演藝圈,現在已經不能叫演藝圈了。”流量時代似乎總在掩蓋那些真正熱愛電影但不善現的人,但這並不能阻止耿樂在演員的道路上一直髮光發熱,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一直再向世人產出著好的作品。

《開往春天的地鐵》裡被生活折騰到無奈的建斌,《嘉年華》裡憋屈窩囊的父親,在《桃源》裡隱忍剋制、哀而不傷的都市男性,每部作品題材都不盡相同,但精準到位的演給每個角色都帶來了不同的突破。

這一個個有血有肉的角色,讓耿樂成了名副其實的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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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演導演們的處女作特過癮

這樣的一位演員,是影視界的幸運。而這次能請到耿樂做劇情複審,亦是HISFF 的榮幸。耿樂對作品的堅持也是HISFF所追求的。HISFF從來都希望發現那些被掩藏的作品,支持那些敢於嘗試和達的導演,倡導作品的先鋒性。

對於為何會選擇參加HISFF,耿樂示:“在我拍過的數十部電影中有兩部是短片,我至今記憶猶新:一部是陳凱歌導演的《百花深處》,另一部是楊福東導演的《一年之際》。這兩部短片風格迥異,但品質卓越。我也想通過這個電影節,看到更多精彩的短片作品。”

說起國內的優秀短片作品,不得不提的就是陳凱歌導演在2002年製作的《百花深處》,作為經典電影計劃“十分鐘年華老去”中唯一被邀請的華人導演,陳凱歌以這部作品在國際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豆瓣評分高達9.2分。這部短片的優秀甚至超越了其部分電影作品。

耿樂,演導演們的處女作特過癮

影片講述的是一位“老北京”——馮先生(準確的說是個瘋子)請求搬家為他搬家,可搬運工人到了他家才發現那位馮先生口中的“百花深處”早就被夷為了平地,變成了一片廢墟。但是工人們為了收錢,依舊決定為馮先生“搬家”。在馮先生仔細的描述下,工人們最後在廢墟中看見了他的“家”——在百花深處。

耿樂在短片中飾演的搬家工人可圈可點,一口京腔和各種細膩的肢體語言把搬家工人那股北京年輕小市民的勁兒拿捏得恰到好處,在劇中的無實物演給觀眾很強的代入感,根據劇情發展耿樂的情緒從開始看到馮先生後的不屑到搬家過程中的玩笑再到最後彷彿看到了昔日的百花深處衚衕時的嚴肅,十分鐘之中把轉變做得合理而自然,塑造了一個生動立體的變遷旁觀者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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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短片作品同樣能做到甚至優於電影的精彩。也是通過這樣的演經歷,讓耿樂和短片結下了緣分。

另一部耿樂參演的作品是著名當代藝術家楊福東為Prada拍攝的《一年之際》,展現了一部充滿舊上海風情的黑白影畫。穿著各個朝代服裝的人和來自不同國家的人聚在一個空間裡,耿樂刻意現了僵硬的肢體和麻木的情,整片有一種彷彿從夢境和記憶中走出來的迷幻朦朧之美。全篇黑白色調,沒有一句對白,好似一副流動的畫。影片雖短,卻體現了楊福東極強的文人氣質和詩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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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單元複審評委

短片作為電影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影像類別,到如今已經發展得更加多元化和專業化,這一點從HISFF今年的入圍作品中就可以看到。

劇情單元,片量最大,足足40部,複審評委們每天連續看片8小時以上,這樣長時間注意力的集中對於評委們來說無疑是個很大的挑戰。

好的演員跟你面對面,就會給人一種“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是片場”的魔幻感覺。

2天的複審過程以及採訪交談,除了深邃的眼神、迷人的笑容這些演技派男演員們的標配印象外,我們似乎看到了更多不為人知的耿樂,打破了一些我們對於“一個男演員”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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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和評委們嚴肅接受組委會宣告儀式

比如:耿樂專注。

他看片子記筆記。給每一個片子後面打分,當看個3-5大家出去歇一會兒聊天兒的時候他會滔滔不絕得發自己的看法,劇情單元的複審時間太長了,中間出來吃飯聊天的空閒,耿樂和各位評委們還在不停討論著。

“這個片子就是父親演得不行,讓我不信。”

“這種題材80年代的人看,現在還有人看嗎?”

“這個片子的導演一定是個女生,太明顯的女性視角了。”

“豬八戒才是中國大部分男人的真實心理呀。”

“這片子如果導演真得玩兒得倍兒飛,那反倒也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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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HISFF工作人員探討短片

耿樂坐山觀虎鬥。

和很多評委們雖然意見相左,但他並不強求他人的認同。在確定最後一個名額的時候,兩個女評委和兩個男評委投分別把票給了不同的作品,大家都在爭取耿樂的珍貴的一票,耿樂最後還是另闢蹊徑,沒有站哪一隊,還是忠於自己原先的選擇。投票過程嚴肅,歡聲笑語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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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樂隨性。

早在平遙電影節期間,HISFF策展人就對耿樂願意擔任HISFF複審評委的事情示了感謝,當時的他眼神中就冒出了期待的光芒。複審的第二天,幾個動畫單元的導演到了現場,“他說以後你們動畫單元評審我也可以參加,我就是學畫畫的呀,我可是美院的。”而巧合的是,動畫單元導演張明哲(入圍作品《鬥雞》)導演正是中央美院的學生,並且臨摹過耿樂的作品,耿樂得知後熱情得和學生們合影。(其實所有工作人員包括動畫單元複審評委都想和耿樂老師合影大家都由於太害羞而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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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評委

接受採訪時,耿樂說了說自己來HISFF的感受:“第一次做評委,所以我也很榮幸,很榮幸能在我們華時代全球短片節,能夠在這裡以評委的身份出現。所以這次也有機會看到了很多很多不同樣貌的作品,很有意思。因為我覺得短片更自由,達的更無拘無束,所以各種形態,各種感覺的片子都有。”

對於看短片,耿樂自己說:“看電影,尤其是看短片,你真的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為他可能一秒鐘的信息量都很大。因為我覺得我的眼睛也挺挑剔的,如果他出現一瞬間的瑕疵,瞬間的出戏,瞬間的晃範兒,我都能看得到,所以我真的是瞪大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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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需要好演員

作為一個演技一流的演員,耿樂在看片的過程中也會更加註重演員的演。雖然是短片,在很多地方需要作出簡化的時候,演員似乎變得更加重要。

“我基本是從兩個方面。一個是從視覺,一個是從演員,我覺得電影在影像上,你不是一個視頻,你不是一個電視劇,你再怎麼樣也要有電影的視覺語彙,還有演員的演,沒辦法,我自己做這行的,所以眼睛太毒,他那一點瑕疵我都會看得出來。演員如果現不好,很影響我對這個電影的評分。”

“我覺得越是短片,你一定要找到合適的演員,因為你那個短片裡邊,其實演員的影響力佔的很大,如果這個演員本身有魅力,就不會丟分,而且你在別的地方的瑕疵,被演員的魅力所蓋掉。人很重要,有些導演是技術類型的,喜歡案頭工作做的非常細緻,可能就會要求演員你完全按照我預想的東西做,但是他不知道,人和人之間是有化學反應的,你真正人在鏡頭面前的時候,跟你之前那個劇本,和你腦子裡空洞想象的那些情節、環境、語音、語調都完全不一樣。所以要充分依賴演員,這時候一定要有特別對的演員,演員找對了,對短片加分特別大。”

“我覺得影片真的需要好演員,這個太重要了,好演員也需要好劇本、好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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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讓人驚訝

耿樂也說了兩部他最中意的作品。

《媽媽桌球》,首先他從敘事到整個完成度上,已經是一個相當完整的電影,短片也是電影。我也是拍電影那麼多年,所以我看短片,我不會看做只是一個幾十分鐘的視頻來看,我是按照電影來看,所以《媽媽桌球》完全是一個電影,只不過是一個短的電影,它夠電影的標準。因為電影是有門檻的,無論從影像到剪接,我想說所有的環節,從編劇,從裡邊鏡頭的剪輯,攝影、演員,這一切把它弄好了才叫電影。哪一方面有短板都會給這個影片拉分,所以我覺得《媽媽桌球》,這個相對來說是比較完整的,整體水平都很高的一部電影。

媽媽桌球

導演:莊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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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人》有兩點吸引我,一個是他本身的劇作,很細膩,比如說他有一些真的是拍的手的照片,那些照片有時候很難在影視作品裡邊出現一個平面的東西,而且這個平面展實現的東西,要同時給觀眾感同身受,這個很難。同樣你這個平面的東西要做到,是那麼回事。然後你把這個平面的東西,作為重要道具放在你的電影裡的時候才有意義,如果你做的不是那麼回事,比如他那些照片拍的沒有給人那種既傷感又孤獨,沒有那種感覺的話,你這個道具就毫無意義,但是他真的,僅僅是那些裡的照片,你看著都有感覺,你就能夠相信,這個是女主角,那個小女生她自己拍的。所以這個我覺得導演挺厲害。

還有,那個小演員,我不知道他是職業演員還是非職業演員,但是他演的太好了,一點痕跡都沒有,而且他跟西方那個女演員,他們倆的戲搭的真的是很舒服很順暢,而且那個小演員他用英語在演戲,他的英語感覺是後學的,但是他的達完全是很順暢的。因為我也拍過那些合拍的,用英文對白演的戲。我覺得如果用非母語演戲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所以我也想問問導演是怎麼調教演員的。

我覺得演員演的準確和到位,他會讓你相信。因為電影都是假的,這事都不存在的,但是為什麼你會相信呢?就是因為他的演是準確的。即使是一個我們不熟悉的情感,我們完全不熟悉,這個情感跟我們的世界太遙遠了。但是我們相信,你會感同身受,這真的是演員給大家帶來的。

另外還有一個,我覺得他本身影像的結構上,也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一個是你看似在一個閉塞空間,一個酒店的走廊房間,但是他最後突然給你一個開闊的大海,父女兩個人在船上,其實挺詩意的,一下就特別透了。

異鄉人

導演:徐伊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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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要學會結尾

耿樂在評審結束後發給組委會的

“忠告吧,我一直想說的一句話,我想對拍短片的導演說。我估計大家都看過李安的電影,我最欣賞李安的電影是他的結尾,雖然他作長片,但畫那個句號很重要,你的影片怎麼結尾太重要了。甚至你之前有任何瑕疵,如果你結尾結得好,你有一個完美的句號,馬上你就全撈回來了。所以有時候在看中間這些作品的時候,有的時候我會想,他到底要說什麼呢?但是我不願意快進,我願意看到他最後一個結尾,如果他最後一個結尾真的是給我一個精彩的結尾的話,我也會給很高的分。所以我希望每個導演重視片尾最後一秒鐘,最後一個鏡頭,太重要了這個鏡頭。結尾就像一張畫,你完成了以後,觀眾才有權力去評判你整個節奏,如果你一直都沒有完,我們怎麼知道哪是你的節奏呢?所以在哪兒完,早一秒,晚一秒特別重要。”

最後,當我們問道你會願意和這次選出來的作品的導演合作嗎,耿樂想都沒想:“如果有機會和這些短片中的青年導演合作,我當然非常願意,義不容辭,應該說,我算是和國內和導演合作處女作最多的男演員了吧。”

耿樂,演導演們的處女作特過癮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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