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五幸:“生娃”(小小說)

按預產期推算,應該到“生產”的時候了。可碎人大概嫌外面天氣冷,就是賴在菊香的肚子,“擱月”10多天,就是遲遲不願出來。急得菊香坐立不安,她摸著肚皮,和碎人說起話來,“乖女兒,天冷咱屋卻暖和,和二八月溫度差不多。你看媽臉黃腳脹的,讓媽也解放解放……”

“瓜熟了自落。急啥呢!再說包皮貨誰也說不清?”存長忙著理貨填單,忍不住蔫蔫地撂了句。

“老人說辣男酸女,頭回懷虎的時候我愛吃辣子,這次有了就只喜歡吃醋,錯不了。”菊香幸福的臉龐充盈著自信。

“好,好,你說啥,就是啥。”存長這個時候不想掃了菊香的興致,菊香心情好了,對她和胎兒都有好處。

女人家心思多,愛幻想,菊香在想象女兒是隨父還是隨母,是黑是白,高低靈悶胖瘦,還有將來是當公務員、醫生、教師等一系列的問題,充滿了希翼,企盼和憧憬。驀地,她腦子想到一個“大事情”,“存長哥,聽人說現在醫院接生是男的?”

“你真是閒得呻喚!男的接生膽大,有勁,到醫院了,都是病人。顧命呢,為病呢,有時候也就不分男女,顧不上羞醜了。”存長忙完了手中的活路,對菊香這種莫名其妙的耽心感到可笑。

“那多難為情,羞死人了……”

“現在咱收拾東西開車去醫院。”對菊香的話沒有瞅睬,“咱去檢查檢查,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再說住到醫院人放心,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哥,我聽你的。”

說心裡話,存長就喜歡菊香這聲叫哥的感覺。從小叫,結婚叫,婚後還叫,小時候叫是禮貌,婚後叫是撒嬌。重要的是丈夫責任的擔當!他為自已決定陪媳婦去醫院候產,是正確的也是應該的……

車剛駛入唐都醫院停車場,菊香就有了“情況”。接診的軍醫是位男士,身穿白大褂,口戴綠口罩,他職業性地走近病床前,對存長和菊香吩咐:“脫衣服!”

存長幫著菊香去解衣服,菊香疼得頭冒熱汗,但那雙纖嫩的小手仍然死死地攥緊褲帶,存長明白菊香的意思,急中生智,隨手用毛巾矇住了菊香的眼睛,象哄娃似的,“乖,聽話,你現在不是你……”,也許是存長的哄勸起了作用,還是事已至此疼痛的無奈,菊香的那雙手終於鬆開了……

二胎孩子好生,象鴨子屙蛋似的。護士出來高興地對存長說,“大人小娃平安。是個男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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