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窒息感紧扼住霓裳的喉咙,视线和男人冰冷如箭的目光对上,狠狠的,一寸一寸射穿她的心脏。
“我织!我织!你叫他们住手,不要再杀了!”霓裳哭喊着,泪水幻化为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曾经海誓山盟的誓言,一转眼就变成鲛人族血流成河。
她恨!
恨自己的痴心相付!
男人挑起霓裳的下巴,沉重的力道留下一道红痕,“你早这么听话多好,非要逼得朕动手。”
是啊!
是她错了!
是她低估了男人狠心的程度。
侍卫们把仅剩的苟延残喘的鲛人拖走,地板上满是残破的鱼鳞和珍珠。
“鲛人身上全是宝,都收拾干净了,递交国库。”侍卫们正忙着收拾,太监总管高高的吆喝道。
“霓裳,你猜朕是怎么抓到他们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眼神阴鸷充满冰冷。
霓裳不敢看一地的鲜血,那些都来自她的族人。
男人直视着霓裳的脸,从地上拿起一片血淋淋的鱼鳞,“朕竟然不知你是鲛人族的公主,他们派出了一队鲛人上岸搜索你的下落,朕听闻了风声,立刻派了御林军去捉拿,鲛人的眼泪,鲛人的鱼鳞,连带鲛人肉都是世间至宝,霓裳,你真是送了朕一份新婚大礼。”
痛苦的喘息徘徊在殿内,霓裳满眼悲凉,她错了,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两年前,她一定不会救这个男人上岸。
皇城的立后典礼上,文武百官簇拥着皇上和皇后巡街,成千上百的百姓匍匐的跪在地上,祝福着帝王的新婚。
当两人登上城墙的那一刻,微风吹起,轻若惊鸿的鲛绡嫁衣随风飘起。
万人空巷。
霓裳远远的看着被簇拥的两人,只觉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不断的欺骗她,伤害她,她仍旧无法割舍对他的爱!
夜晚。
烛火灯光照亮了夜宴。
霓裳被迫换上纱衣。
“皇上说了,只要你乖乖为今晚的夜宴献上一曲,明日他就送你回东海。”太监拧着一口尖细的嗓音。
四周都是喜庆红色,霓裳只觉得心被搅割着,世间之大,无处可藏。
一个女子翩翩走来,上官芸儿长相清秀甜美,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而这时卸下了伪装,微微俯身看着趴在地上的鲛人。
“霓裳,我的嫁衣好看吗?”
红色的喜袍刺红了霓裳的眼,女子身上穿的鲛绡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耗尽霓裳心血缝制而成,每个鲛人一生只会为自己织一件嫁衣,而她的那件,被女人无情的剥夺了。
“我不想看见你。”霓裳狠狠闭上眼了,看见上官芸儿,就如同看见席炎麟对待自己残忍的一幕幕。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娶我,又为什么爱我噬骨吗?”
霓裳猛地睁大眼,害怕等待她的是诛心的答案,呼吸乱了,恐惧的低喃,“你走,你走,我不要知道。”
上官芸儿强行掰正霓裳的脸,嫌弃的擦了擦手,“我还真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两年前我怎么会捡到皇上,皇上又怎么会为了感恩娶我,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和皇上快要大婚的时候出现,你知道吗?我根本没有生病!是我故意的,我就是要皇上恨你入骨,这样他才会为了我,弃你若薄履。”
霓裳瞳孔一震。
狠狠的抓紧了纱衣。
带血的珍珠刷刷从眼眶流落。
“太医院的王太医是我叔叔,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你看见了吧,皇上有多么在乎我,可惜了你怀孕八个月的孩子了……我真同情你,好好的鲛人公主不当,偏偏上岸跟我抢男人。”
霓裳的眼眶湿润了,殷红的发肿,血气涌上喉咙。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最错的就是爱上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上官芸儿,你好恶毒!你不得好死!”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同族被关在哪里吧?我给皇上说,我喜欢鲛人落泪的珍珠,皇上就下了圣旨收押他们,每天逼着他们流泪,若是不从,便割掉他们的鱼鳞,挖走他们的血肉做药材,霓裳,你说,你拿什么跟我斗!”
霓裳狠狠摔在地上,心连着骨肉,揪得生疼。
不等她说完,耗尽全身力气猛地扑上去,想要跟上官芸儿同归于尽。
“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族人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害死他们!”
上官芸儿痛苦又恶毒的笑着,身体撞上了桌案,嘭的一声摔在地上,额头撞破,鲜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的便是嫁给皇上为妃,两年前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你,只会妨碍我在皇上内心的位置。”
席炎麟刚赶到这里,看见的便是霓裳狠掐着上官芸儿的脖子,他先是一愣,随即发出怒不可遏的暴呵。
“霓裳,你在做什么!放开芸儿!”
他大步跨过去硬掰开霓裳的双手,狠狠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
霓裳趴在地上,脑袋轰鸣,长期的折磨下身体弱不禁风,男人猛地一脚把她踹飞出去。
疼。
胸口钝痛到无法呼吸。
“席炎麟,你听我说,一切都是她骗你的,她没有生病,鲛人肉也不可以治病,一切都是假的!”
席炎麟紧张的抱着上官芸儿,关切的检查着她额头的伤口,“霓裳,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看不得芸儿嫁给朕,你就故意想害死她,是吗?”
霓裳的痛苦的躺在地上,什么时候,她在男人的心中变成了那么肮脏的存在?
是不是当所有男人遇见自己所爱之人,都会糊涂到一叶遮目,变得愚笨不堪?
上官芸儿一脸虚弱的靠在席炎麟的怀里,流着泪柔弱的为霓裳求情,“皇上,您别怪霓裳,霓裳只是不甘心,如果不是用了小鲛人的心头血,霓裳的孩子也不会死……都是我欠她的,她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不想为我们的婚宴唱歌更是理所当然的。”
虚假的面孔,看得霓裳一阵苍凉,珍珠哐当砸在地上,犹如砸在她的心上。
“芸儿你就是太善良,这种下贱的生物根本不值得你的同情。”席炎麟心慌意乱的抚摸着上官芸儿的额头,眉眼间全是真意的关心,“芸儿你坚持住,叫太医,立刻叫太医过来!”
太医们唯唯诺诺为上官芸儿包扎着,霓裳却放声大笑,眼神悲戚而绝望,上官芸儿真是演得一手好戏,仅仅一串眼泪,就可以骗到所有人都相信她!
而她,即便是鲜血都快流尽了,在别人眼底,那也只是她活该。
“上官芸儿,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席炎麟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上官芸儿害怕的往男人怀里一缩,“皇上,芸儿好害怕……”
席炎麟危险的眯了眯眼,一步一步朝鲛人走去,“恶毒的女人!谁准你诅咒芸儿的,朕知道十大酷刑里面有剥皮抽骨,但不知对于鲛人,剥麟是不是也那么疼,芸儿的伤痛,朕定让你十倍痛还。”
男人恶毒的蹲下尊贵身子,冷冷的俯视着她,伸手用力一拽,一片鱼鳞被硬生生的拽下。
霓裳撕心裂肺的叫起来。
剧痛透过血肉一寸寸传来,霓裳失控的大喊大叫,“不要!好疼!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你饶过我……”
绝望攀附上骨髓,霓裳泣不成声,阵阵惨叫。
所有人都觉得那道惨叫震到了心坎里去,而男人至始至终冷血的一次又一次的拽下鲛人的鱼鳞。
霓裳疼得打滚,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而男人连死的机会都不给她……
当酷刑结束后,霓裳浑身湿透就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失去了鱼鳞的她,就失去了在水里生活的能力,一旦回到东海,她受不起盐水的腐蚀,她回不去了!她回不去了!
“吩咐下去,今晚鲛人吟唱的节目不变,霓裳,你若不想水牢里的那群鲛人死去,就乖乖为朕和芸儿的大婚献上一曲。”
霓裳不知道人心到底可以狠到什么地步,鲜血流了一地,疼痛侵蚀着她的身体,就在她昏倒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上官芸儿恶毒的笑了。
未完待续......
书名《白洛黎羽丹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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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明月阁里面的大圈仔金刚老二又喊话了:“看见我们的火力了吧?!你们别想增兵!我说了,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现在已经只有45分钟了!45分钟内还看不到飞机和钱,我们就一炮把这里全轰了!有总经理和二十多个大学生给我们陪葬,我们不亏!”
这句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驻军和警方都没有时间去调大部队过来了。
“全部都有!整队,持枪,跟我准备强攻!”驻军军官毅然转身,对着自己的士兵发出命令。
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随时可以为人民献出自己的生命。
驻军军官强忍着眼泪,打算敢自己的士兵一起上。
和刘副局不同,这名年轻的驻军军官完全没有“你送命,我立功”的意思。
驻军士兵开始整队,准备发起冲锋。
“你们退后,把这里交给军方。他们会保护大家的安全。”刘副局心下暗喜,急忙指挥自己的人往后退。
……
霍绍恒坐在悍马军车里默默听着扩音器里传来的刘副局和驻军军官的对话,终于觉得不能忍了。
“地方驻军部队是谁带队?”
“报告首长,是关辉,连长。”赵良泽查刘副局都轻而易举,更别说军队里面的军官。
霍绍恒点点头,命令赵良泽:“拿下姓刘的,让关辉到这里来,我有话要问。”
“是!”赵良泽立刻戴上防弹头盔,拉开车门下车。
……
刘副局带着自己人没走几步,一个面容清俊的高个男子站到了他们背后,强硬的态度让人几乎忽略了他的年纪:“刘强源,你被剥夺了指挥权,等候你的上级处分。——一边待着去!”赵良泽挥手示意,范建马上冲上来,将刘副局控制起来。
刘副局吓得脸都绿了,瞪着眼睛看着赵良泽,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是谁?!口气那么大,怎么不去抓匪徒?!冲我发什么飙!——你……你……你敢袭警?!这是重罪!”
“你不是军事法庭,无权给我定罪。”赵良泽冷冷说道,偏了偏头,“带走。”
刘副局的几个心腹躲得远远的,不敢跟军人对着干。
有血性的警员却早就对刘副局不满,也不会去亘军人对着干。
范建和赵良泽两个人就把刘副局搞定了。
可以说霍绍恒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军中智勇双全的悍将,但在他身边,被他强大的气场一盖,就都没影子了。
可是一离开他,个个都是光芒万丈!
“关辉,你跟我过来。”赵良泽目光投向那位年轻的驻军军官。
关辉警惕地看着赵良泽,并没有动身,直到赵良泽对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军官证。
关辉一下子惊呆了。
他看着比自己年轻的赵良泽:“你是中校?!也是第六军区的?!”
赵良泽温和地笑了笑,他对关辉的印象不错。
刚才他查过他的履历,知道这位年轻的军官才新婚一年,妻子刚刚给他生了女儿,但他刚才却做出了与自己的士兵同生共死的决定。
“首长要见你,跟我来。”
“首长?!那你……?”关辉又愣了一下,在他眼里,赵良泽已经够得上首长的称呼了!
“我是他的下属。”赵良泽说着,转身就走。
关辉马上小跑着来到霍绍恒的那辆悍马军车前立正站好,“首长好!”
霍绍恒坐在车里,没有露面,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黑暗的车里传出来:“匪徒用的是什么枪,你知道吗?”
关辉马上说:“报告首长!应该是迷你炮级别的机枪!”
霍绍恒点了点头:“不错,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战士们往里冲?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往里冲是找死。”
“是,但我们是军人!牺牲自己,能救回那些大学生精英,是值得的!他们的性命比我们重要!”
霍绍恒的目光在黑暗中闪亮,他看了他一眼,目光透过墨色车窗,移向明月阁后面小镜湖对岸的位置,声音里似乎带上了湖水的苍茫之意:“你可以牺牲自己和士兵的生命来救别人,但不要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在我眼里,你们的生命,和那些人一样珍贵。”
“首长!”关辉一下子哽咽了,“我……您放心……我这就带士兵们冲锋!”
“不用了。我们每个士兵的生命都很宝贵,不是用来给匪徒喂枪子儿的。”霍绍恒摇摇头,对车外站军姿的赵良泽命令道:“叫大雄过来。”
赵良泽立即通过蓝牙耳机通话器招呼阴世雄。
阴世雄正在小镜湖另一边守着顾念之他们所在的草棚。
听见赵良泽转述了霍绍恒的话,他马上道:“我现在就过来。”不过又问了一句:“那念之这边呢?”
赵良泽看向车里的霍绍恒:“首长,大雄问那边怎么办?”
霍绍恒知道阴世雄是什么意思,他坐在黑暗里,声音还是一样的低沉浑厚,带着动人心弦的沙哑磁性:“这边能结束战斗,那边才会真正安全。”
说完这句话,霍绍恒脑海里忽然闪过大雄刚刚传输回来的图片。
图片上顾念之的眼神湿漉漉的,只有他能感觉得到,她眼底深处如同小动物一样惊惶紧张的神情……
霍绍恒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看不见顾念之的默默凝望。
赵良泽等了一会儿,见霍绍恒不再发话,就把霍绍恒的话转给阴世雄。
十五分钟后,阴世雄快跑回来,问道:“首长,阴世雄报告!”
霍绍恒还是没有出来,坐在黑暗的军车里,通过蓝牙耳机通话器命令阴世雄:“你跟关辉去,打掉匪徒的美制迷你炮机枪,能做到吗?”
“没问题!”阴世雄眼前一亮,和范建刚才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范建的长处在于冲锋枪扫射,而阴世雄的优势就是狙击。
他的狙击技术,几乎已经炉火纯青,已经连夺三次全军王牌狙击手的冠军称号。
只要霍绍恒不下场,他从来都是第一。
关辉在旁边看傻了眼,他挠挠后脑勺,怀疑道:“……怎么打?他们躲在屋里,人质又多,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质。”
总不能到最后真的跟那个笑话一样,朝明月阁里面喊:“里面的人质都被我们打死了,里面的劫匪可以粗来啦!”
那可是丢了军方的脸,他关辉万死难辞其疚,还不如战死……
“怎么可能?!——今儿你小子有福了,让你看看我们第六军区的手段!”阴世雄跟着关辉过去,随便挑了把当地驻军特种部队带来的狙击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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