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子昂,打卡公元659年,來自四川射洪縣。
四川這個地方,很靈,繼我之後李白、蘇軾都打這裡出場。
1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我成熟滴晚了一些。
我有個很牛的老爸——陳元敬,是位儒商,家裡地多錢多,富二代就是我。
我小時候喜歡耍劍、特膨脹,沒事兒就打個小架、鬥鬥雞、賭賭博…那一次作大發了,鬧進了法院,我說我爸是元敬,就沒事兒了。
我突然意識到,我又是誰…我已經十七八歲了,好像除了有錢,其他…就啥也沒有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把劍一扔,鑽進了小書屋,做起低調的文藝青年。
從此,江湖中少了一個小混混,文藝圈裡多了一位詩人。
2
公元680年,那是冬春交替的季節。
我走出了小書屋,走進了國子監“考前班”,順道旅個遊,心情大好作詩一首:
度荊門望楚
遙遙去巫峽,望望下章臺。
巴國山川盡,荊門煙霧開。
城分蒼野外,樹斷白雲隈。
今日狂歌客,誰知入楚來。
可惜那年,皇榜選擇的不是我~
沒關係我復讀一年,再來!
第二次,我還是沒中...
3
四年過去了,當時我並不知道。
前方有個人在等我——他叫好消息。
那天我更新了朋友圈:
蘭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獨空林色,朱蕤冒紫莖。
筆罷,讀完書、看完報、溜溜達達、湊個熱鬧。
有個大忽悠在賣古琴,要價四十萬,吃瓜群眾也只能幹吃瓜了。
這時候,我一個激靈做出了“影響一生的選擇”,買了這把好貴好貴好貴的古琴~
我還宣佈第二天開個音樂爬梯:“感興趣的親們可以來圍觀哦。”
沒想到啊,party當天是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啊,那時我腦子裡又閃過一個行為藝術——“砸了這把好貴好貴的琴” ,全場有些沸騰了,他們都在嘀咕哪裡來了二傻子敗家子兒
此時我開始一個人的脫口秀:我是四川的陳子昂,這些年我的求學路(此處省略一萬字)就這把破胡琴,你們只看到我花高價買它,卻不知我背後的故事,我沒啥大才,但是這些年也積攢了些詩,大家可看一看。”
此時早已準備好的小六子,手裡拿著印著我名字的小冊子,開始分發起來。我的這些詩扛得起大流量,眾人紛紛點贊,文章的長尾效應非常好。
這次炒作內容+渠道、天時地利人和。
這裡拆解一下鄙人的套路:
1.花高價買琴,買的不是琴,買的是關注度,我成功點燃了群眾的慾望和八卦心。
2.買來琴砸掉,就是為了激起你們的情緒,這麼貴的琴一瞬間就沒了,苦學多年在落榜的一瞬間也沒了,我要製造出一個共情的場子:讓大家聽我的故事、看我的詩。
自我營銷完美收工,成功吸引了大BOSS的關注。
朝廷再次開考,我不出意外滴中了皇榜。
4
那年我25歲,筆試雖然通過,但還是遲遲沒等到OFFER。
趕上高宗BOSS駕崩了,武則天成了一把手,我發了一篇《諫靈駕入京書》@了武則天,那篇文章很長,洋洋灑灑、借古論今、言語犀利卻坦誠中肯,深得武后好評,我終於成了朝廷命官兒。
工作期間,我的思路別具一格,因為一樁命案,我的建議載入了國家法律,如此優秀的政績,武則天提拔我為右拾遺(言官進諫沒有說到的,我可以補充說明。)。
我以為得到了領導的器重,便持續開啟了:毫不留情、實話實說模式,舉個栗子:
聖人不利己,憂濟在元元。
黃屋非堯意,瑤臺安可論。
...
鬼工尚未可,人力安能存。
誇愚適增累,矜智道逾昏。
陛下勞民傷財、大規模興建佛像寺廟、違佛家清靜為本的宗旨。(當然還有比這更過分的一大堆)
我每天找茬@武則天,她把我的所有建議束之高閣,最後終於怒了。
我就被降職處理了。
5
那年我三十六歲,正趕上契丹鬧事。
我隨同武攸宜(武則天的侄子)出軍,本想借此機會大幹一番,哪想到武攸宜這個草包獨斷專行,還瞧不起我,說我紙上談兵。
我的所有建議都被否決,我親眼目睹了這個傻子的指揮能力,看著好好的唐軍卻一敗再敗,我忍無可忍了:“放下你的指揮棒,讓我來!”,卻激怒這隻傻貨。
我們敗了,我成為一名普通士兵。
次年,鬱郁不得志的我,登上了幽州臺,想透口氣兒,遠遠望去——只有我一人,一陣冷風吹過,想起那些戰死在前線的兄弟們,自己卻無能為力,眼見著蒼生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何時才能安寧…藍瘦香菇
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些年我不停的懟人,沒少得罪人,他們算計我入了大獄,我的人生草草收了尾~
亂世之中,有些人選擇歸隱,有些人選擇中庸,我選擇踩在刀尖兒上,活得不夠久沒關係,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死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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